五十九、滅波旬,奪造化
棍身輕叩地面。
一聲低沉的嗡鳴,并非驚天動地,卻仿佛敲擊在萬物的本源之上,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撫平了因傳送門開啟而躁動的空間亂流。那聲音蘊含著無上的秩序與決斷,是沖鋒的號角,亦是鎮魂的序曲。
這根被秦小贏握在手中的混沌鐵棍,其貌不揚,卻散發著令神魔顫栗的恐怖氣息。它通體呈現出一種深沉到極致的玄黑色,并非金屬的光澤,更像是將一片凝固的宇宙深淵鍛打而成,吸攝著周圍的光線,望之仿佛靈魂都要被吸入其中。
在棍身的中段區域,那深邃的玄黑底色之下,并非一片死寂。細觀之下,竟仿佛內蘊著一片微縮的、緩緩旋轉的混沌星云!無數細微到極致的、閃爍著不同色澤的“星塵”點綴其間,有的呈現盤古斧的開天青芒,有的散發軒轅劍的圣道金光,有的流轉神農尺的碧玉生機,有的跳躍著刑天玉的赤紅血焰……正是十神器本源所化的星辰!它們并非璀璨奪目,而是如同沉睡在宇宙最深處的遠古星辰,光芒內斂,“暗鋪陳”于玄黑棍體之內。唯有在力量催動到極致,或是特定角度的光線映照下,這片內蘊的混沌星圖才會隱約浮現,散發出神秘而浩瀚的微光,仿佛棍中自成一方宇宙,蘊含著開天辟地、造化萬物的終極偉力與無盡玄奧。這片星圖,是混沌鐵棍的力量核心,是法則的具象。
無數道傳送門,如同自九幽最深處綻放的墨色蓮花,在焦灼的大地上轟然洞開!門后并非陰森鬼域,而是肅殺到極致的鐵血洪流!
“秦小贏!”
他身后,三道身影和更多秦人如同磐石般矗立。
鳳瑤卿一身赤金道袍獵獵作響,周身環繞著涅槃真火,天生鳳凰體魄散發出令邪魔退避的煌煌威儀,眼眸中燃燒著焚盡污穢的怒火與刻骨的悲痛。
玉蝴蝶黑衣如魅,身影飄忽不定,邪異的紫黑色氣息在她指間縈繞,化作劇毒的蝶影與詛咒的絲線,美麗而致命,此刻她的眼中再無戲謔,唯有為逝者復仇的冰冷殺機。
子夏儒衫染塵,卻身姿挺拔如青松,他雙手虛按,無形的“理”之波紋在周身蕩漾,仿佛天地法則的織網者,目光沉靜如淵,蘊含著以文載道、重塑乾坤的磅礴意志。
幽蘭黛爾身披銀白甲胄,如同女武神降世,璀璨的金發在戰場腥風中飛揚,碧藍眼眸中凝結著萬年寒冰般的戰意與守護的決絕。她手中那桿纏繞著星辰光輝的長槍,遙指蒼穹裂口。
在她身后,十萬大秦銳士如同鋼鐵叢林般肅然而立!玄黑重甲覆蓋全身,只露出冰冷無情的眼神,長戟如林,戰戈如雪,沉默中凝聚著足以碾碎星辰的恐怖煞氣!
這是來自古老帝國的鐵血軍魂,是為人間存續而亮出的最后鋒芒!
“偽神竊位,血債血償!”秦小贏的聲音,冰冷得仿佛能凍結時空長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萬載玄冰中鑿出,卻又在冰層之下,奔涌著足以焚盡星河、煮沸星海的滔天怒火!他抬頭,那雙燃燒著赤金烈焰的眼眸,無視了空間的阻隔,如同兩柄無形的利劍,死死釘入那道尚未完全彌合的虛空疤痕深處!
波旬發出痛苦與暴怒的嘶吼,驚疑不定地注視著人間異變!
“真理之鍵·萬械歸藏!”
子夏清朗而堅定的聲音響徹廢墟。他立于虛空,儒衫無風自動,雙手虛按于胸前。一枚古樸玄奧、流淌著青銅光澤的虎符懸浮在他掌心之上——真理之鍵·蒼穹虎符!虎符表面符文流轉,隱隱有無數儒生虛影誦讀經義之聲傳出,那是五萬稷下學宮英魂的意志共鳴!隨著他心念一動,蒼穹虎符光芒大盛!
剎那間,以子夏為中心,無數由純粹“理”之法則構筑的武器憑空生成!不再是簡單的刀槍劍戟,而是超越想象的造物:由浩然正氣凝聚的巨型破魔弩炮,以空間法則編織的束縛力場網,模擬星辰運轉軌跡的毀滅光輪,甚至直接抽取廢墟中殘存的法則碎片,瞬間塑造成針對魔氣的“概念湮滅炸彈”!這些武器并非實體,而是“理”的具象化,甫一出現,便如同擁有生命般,精準地、鋪天蓋地地轟向波旬龐大魔軀的各個節點!波旬周身翻涌的魔氣被這突如其來的、源自“秩序”核心的飽和打擊攪得一片混亂,怒吼連連。
“大秦銳士,隨我——破邪!”
幽蘭黛爾的金發在魔氣風暴中如同燃燒的太陽,她嬌叱一聲,手中那桿造型奇異的長槍——黑淵白花——驟然爆發出截然相反又和諧統一的雙重神光!槍尖一點極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淵”,槍身則綻放出純凈無瑕、蘊含無盡生機的“白花”!她身影如電,化作一道金與黑、生與死交織的驚鴻,直刺波旬因抵擋子夏攻擊而露出的破綻!黑淵之力所過之處,污穢魔氣如同被投入強酸的污垢,迅速分解消融,腐蝕出一個直指核心的通道;而白花之力緊隨其后,并非治愈,而是將磅礴的生命力轉化為最純凈的破邪圣炎,沿著黑淵開辟的路徑猛烈燃燒!她身后的十萬秦軍銳士雖未能親臨天宮,但其鐵血煞氣通過某種玄奧的鏈接,化作無形的軍魂壁壘,為幽蘭黛爾抵擋著逸散的魔念沖擊!
“唳——!鳳凰真火,焚盡八荒!”
鳳瑤卿清越的鳳鳴穿透魔嘯!她天生鳳凰體魄徹底激發,周身燃起焚盡萬物的涅槃真火,赤金色的火焰在她身后凝聚成一對遮天蔽日的華麗凰翼!她并非近身搏殺,而是雙手結出道門無上法印,引動九天離火之精!“離火神凰印·天傾!”隨著她印訣完成,整個天宮廢墟上方的魔染蒼穹仿佛被點燃!無數道赤金色的、純粹由鳳凰真火構成的神凰虛影,如同燃燒的流星雨,帶著凈化一切的煌煌神威,自九天之上轟然砸落!目標并非波旬本體,而是他周身翻騰的、不斷試圖重組和污染空間的污穢魔氣之海!鳳凰真火對魔氣有著天然的克制,如同滾油潑雪,瞬間將大片魔域點燃、凈化,極大地削弱了波旬力量的補充和環境的加持,為秦小贏的混沌鐵棍掃清了障礙!
“嘻嘻…竊位者,嘗嘗被自己的力量滋味如何?萬蝶噬心·逆源咒返!”
玉蝴蝶的身影如同鬼魅,在戰場邊緣時隱時現。她臉上帶著邪異而冰冷的笑意,雙手十指翻飛如蝶舞,無數散發著妖異紫黑色光芒的蝴蝶從她袖中、發間翩躚飛出。這些蝴蝶并非實體,而是由最精純的邪道咒力和一絲因果法則構成。它們靈巧地避開正面戰場,如同跗骨之蛆,精準地附著在波旬魔軀上那些被秦小贏鐵棍砸出的、流淌著本源魔血的傷口上!玉蝴蝶的咒法詭異刁鉆至極,她并非攻擊波旬本身,而是以自身邪道本源為引,施展出禁忌的“逆源咒返”!這咒法如同最惡毒的催化劑,瘋狂地放大波旬傷口處那些被混沌鐵棍侵蝕的、代表著“破滅”與“歸零”的法則力量,并試圖將其引導、反噬回波旬自身的核心本源!同時,咒法還帶著強烈的精神污染,如同億萬細針,不斷刺激、挑動著波旬因久戰不下和不斷受傷而積累的狂怒與暴虐情緒,讓他的力量運轉出現了一瞬間的遲滯和紊亂!這是來自“邪道”的致命背刺,以毒攻毒!
秦小贏只是將手中那根古樸黝黑、承載著天帝十神器偉力的混沌鐵棍,朝著那虛空疤痕的方向,無比隨意地、卻又蘊含著開天辟地般意志地——輕輕一捅!
“嗤啦——!”
一聲仿佛裂帛,卻又遠比裂帛聲更加深沉、更加令人心悸的空間撕裂聲響起!鐵棍尖端觸及之處,空間不再是破碎,而是如同脆弱的幻影般被直接“抹除”!一條筆直、穩定、邊緣流淌著原始混沌氣息的通道,無視了時空法則的阻礙,瞬間貫穿了人間焦土與天宮廢墟!通道盡頭,景象清晰無比——正是那端坐在由累累神骨與怨念構筑的染血天帝寶座之上,周身翻滾著污穢魔氣、猩紅魔眼中首次流露出驚疑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的魔王波旬真身!
秦小贏一步踏出,身影沒入那混沌通道,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再出現時,已孤身立于天宮廢墟的中央。腳下是破碎的神庭玉磚,頭頂是扭曲的魔染穹頂,前方是高踞王座、散發著無盡邪惡的波旬。
一人一棍,與萬魔之源,遙遙相對。
“你究竟是何來頭?”波旬驚疑不定,他明明重傷了秦小贏,這小子是如何又變成現在這等生龍活虎的模樣?莫名的恐懼,讓波旬只想讓秦小贏死。
人死了,才能消滅這等對未知的恐懼。
天帝十神器?他不怕,天帝不也泯滅在時間的大道當中了嗎?那十個廢武,又能如何?
迎接他的事秦小贏毫無花哨、傾注了所有悲憤、痛苦、思念與滔天怒火的一棍!
“汝竟敢……”波旬的咆哮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怒,那根看似平平無奇的鐵棍,散發出的氣息讓他本源核心都感到一陣陣刺骨的冰寒與顫栗!
回答他的,是一拳化成的棍法:“破!”
混沌鐵棍揮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光芒爆發,沒有撕裂耳膜的破空尖嘯。只有一種純粹到令人絕望的“破滅”真意!棍影所過之處,空間不是碎裂,而是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痕跡,直接“消失”,顯露出下方翻涌的、原始的混沌!天宮廢墟中殘留的、曾經屬于天帝的神圣法則禁制,波旬布下的層層疊疊、足以扭曲心智的污穢魔障,在這破滅真意面前,如同烈日暴曬下的薄霜,無聲無息地消融、湮滅,連一絲抵抗的漣漪都未能泛起!
波旬那張猙獰的魔臉終于徹底變色!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致命威脅!他狂吼著,將足以污染、腐化一個完整世界的污穢魔能瞬間壓縮、凝聚!一只遮蔽了視野內所有星辰、由純粹的褻瀆與絕望凝聚而成的猙獰魔爪,帶著抓碎位面的恐怖威勢,狠狠抓向那根看似緩慢揮來的鐵棍!
“當——!??!”
碰撞的剎那,沒有預想中毀天滅地的能量沖擊波。只有一聲沉悶到極致、仿佛兩塊宇宙基石相撞的巨響!那凝聚了波旬恐怖魔能的巨爪,在接觸到混沌鐵棍的瞬間,就如同最劣質的泥塑碰到了燒紅的烙鐵!從接觸點開始,構成魔爪的“概念”、能量、物質,以超越想象的速度寸寸瓦解、崩解、最終徹底湮滅!更可怕的是,這種湮滅并非停止,而是沿著魔爪存在的“概念”本身,如同最致命的瘟疫,反向朝著波旬的本體核心瘋狂蔓延侵蝕!
“什么?!”波旬第一次發出了帶著一絲恐懼的尖嘯!他當機立斷,魔念一動,龐大的魔爪齊腕而斷!舍棄的部分瞬間化為虛無!他龐大的魔軀帶著前所未有的狼狽,猛地向后暴退,撞碎了身后由神骸堆砌的王座與巍峨的宮殿!
混沌鐵棍在秦小贏手中仿佛失去了重量,輕若無物,卻又蘊含著足以壓垮萬界的沉重意志!他不再言語,沉默如同亙古的頑石,只是機械地、精準地、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執著,一次次揮舞著鐵棍!每一次揮擊,都仿佛在祭奠一位位逝去的戰友——滔天的怒火與無盡的哀思,盡數化為棍影中那純粹的破滅之力!
棍影縱橫交錯,所向披靡!巍峨的神宮在無聲中崩塌,扭曲的魔域被強行抹平!波旬引以為傲、足以顛覆規則的天魔邪法,污染心神的低語,扭曲現實的幻境,在那根熔鑄了十神器本源、承載著天帝權柄、灌注了人族與萬靈不屈意志的混沌鐵棍面前,統統失去了效果!鐵棍所及,萬法崩解!萬邪湮滅!如同熱刀切入凝固的油脂!
“不可能!這力量……這力量不屬于此界!你竊取了什么?!”波旬狼狽不堪地閃避著,魔軀上不斷被棍影擦過,留下了一道道無法愈合、邊緣翻卷著混沌氣息的恐怖傷痕!傷口處,構成他存在的法則本源如同被蛀空的朽木,正飛速流失!驚怒與恐懼交織,讓他發出了歇斯底里的質問。
秦小贏依舊沉默,攻勢卻愈發狂暴!他將身法催動到超越極限,整個人化作一道撕裂時空的混沌流光,圍繞著波旬龐大而笨拙的魔軀瘋狂攻擊!每一棍都沉重無比,砸在波旬堅逾神金的魔軀上,發出沉悶如太古神人擂動天鼓般的巨響,濺起大蓬大蓬粘稠腥臭的魔血與崩碎的、閃爍著邪異光芒的法則碎片!
“吼——!螻蟻!你逼我的!天魔解體!萬化歸墟!”波旬被逼到了真正的絕境,發出撕裂靈魂的咆哮!他那龐大的魔軀如同吹脹到極限的氣球,猛地膨脹至極限,然后——轟然炸開!
并非簡單的自爆!炸開的魔軀瞬間化作了億萬道無形無質、扭曲蠕動的“污染概念”!它們不是實體,而是最惡毒、最原始的“存在之毒”——對秩序的否定,對生命的憎恨,對意義的消解!如同億萬條最微小的、無法捕捉的混沌蠕蟲,無視了物理防御,無孔不入地侵蝕向秦小贏的意志核心、侵蝕向那根混沌鐵棍的本質、甚至侵蝕向這片天宮廢墟本身脆弱的時空法則結構!波旬要做的,是從最根本的“存在”層面,將秦小贏連同這柄威脅他存在的武器,連同這片承載了戰斗的空間,一同從概念上徹底抹去!
面對這無形無相、觸及規則層面的概念污染,混沌鐵棍那破滅萬物的物理攻擊,似乎第一次失去了明確的目標。
秦小贏疾風驟雨般的動作,第一次停了下來。他赤金色的雙眸,如同兩盞不滅的明燈,清晰地映照出那億萬道扭曲蠕動、散發著終極惡意的“概念之毒”。然而,那眸子里沒有恐懼,沒有迷茫,只有一片冰冷到極致、卻也清明到極致的決然。
他雙手緊握混沌鐵棍,將其緩緩地、無比沉重地高高舉起!棍身之上,盤古斧的開天鋒芒、軒轅劍的圣道金光、神農尺的造化碧光、刑天玉的不屈血焰、東皇鐘的時空波紋、昆侖鼎的玄黃之氣、女媧石的補天靈韻、伏羲琴的太古神音、煉妖壺的熔煉爐火、后羿弓的破滅神矢——十種截然不同的神器本源道紋,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明亮、交融!它們不再是獨立的個體,而是在天帝本源的統御下,在秦小贏燃燒的意志催化下,開始進行最終極的共鳴與統一!
“你們……都在看著我吧?”秦小贏在心中無聲地吶喊,那些并肩作戰、最終化為星辰的面孔再次清晰地浮現,如同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下一刻,他將體內所有殘存的、沸騰的天帝本源,所有燃燒的、不屈的意志,所有對逝者的承諾,所有對人間的眷戀……毫無保留地、如同決堤洪流般,盡數灌注于高舉的鐵棍之中!
“以天帝之名,以人族之血,以萬靈之愿——”
“混沌歸一·萬法皆空!”
混沌鐵棍,不再是揮擊,而是如同定海神針、鎮世天柱般,被他傾注了所有生命與信念,狠狠地、決絕地插向腳下早已破碎不堪的天宮核心!
“咚——?。?!”
一聲無法形容的悶響!它并非響在耳畔,而是直接敲擊在每一個存在的心核之上!仿佛是整個宇宙的基石被重重錘擊了一下!又像是開天辟地時,那劃分混沌的第一聲心跳!
以鐵棍插入點為中心,一道肉眼可見的、純粹到不含任何雜質的混沌波紋,如同宇宙誕生之初最原始的漣漪,無聲無息卻又迅疾無比地擴散開來!它掃過殘破的宮殿,掃過污穢的魔氛,掃過扭曲的空間,最終,狠狠地撞上了那億萬道無形無相、扭曲蠕動的“污染概念”!
漣漪所過之處,時間——停滯!空間——凝固!一切法則——歸零!
那些代表著終極虛無與污染的“概念之毒”,如同被投入了絕對零度的永恒冰獄,瞬間被“凍結”在一種超越理解的絕對靜止狀態!然后,在這絕對的“空”與“無”的偉力面前,它們存在的“概念”本身,被強行剝離、分解、最終——無聲無息地化為了徹底的虛無!仿佛從未存在過!
“不——!?。 辈ㄑ詈髿埩舻?、充滿了無盡怨毒與難以置信的尖嘯意識,如同被狂風吹散的沙畫,在這片被強行“歸零”的混沌領域中,徹底消散,再無痕跡。
天宮廢墟,陷入了一片死寂的、絕對的“空”。沒有光,沒有暗,沒有物質,沒有能量,沒有時間流動,甚至沒有了“存在”與“虛無”的概念。唯有無垠的、令人窒息的“空”。在這片“空”的中心,只有那根深深插入“無”之核心的混沌鐵棍,以及拄著鐵棍,單膝跪地、渾身浴血、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身軀卻依舊挺得筆直的秦小贏。
他贏了。
他艱難地、緩緩地抬起頭,赤金色的眼眸已經黯淡無光,卻依舊固執地望向那片被強行打通、尚未完全閉合的人間通道。透過那扭曲的通道光影,他似乎看到了劫后余生、滿目瘡痍的大地,看到了幸存者們仰望蒼穹時,眼中那化不開的悲慟與劫后的茫然。
一絲疲憊到極致、卻又釋然到極致的微笑,艱難地浮現在秦小贏那被血污和傷痕覆蓋的嘴角。
他將手中那根仿佛重若整個宇宙的混沌鐵棍,朝著人間通道的方向,無比輕柔地、卻又無比堅定地——輕輕一推。
鐵棍化作一道黯淡的、仿佛隨時會熄滅的流光,帶著他的眷戀與托付,穿過了混沌的通道,墜向那片他拼死守護的人間大地。它耗盡了最后的神輝,光芒徹底內斂,重新變得古樸黝黑,沉重如凡鐵,深深地插入人間的那片土地之中。
一棍鎮山河,星塵寄長歌。
天地,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