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最近一直在家里忙勞務，快大半年沒見了，張嬸，近來可好？”
回想起上一次見到張嬸，還是在醫館對面的布料鋪里。
盡管張嬸作為一個母親，對兒子的事過于關心和八卦，但不得不說，張嬸是個比較熱情性格很開朗的人，因此，小蔓雖然對張嬸的八卦覺得有些尷尬，但還是喜歡她這人的。
“好，都好，原來你這陣子一直在忙農務，真是個好孩子，挺辛苦的吧？”
說著，張嬸沒忍住摸了摸她的頭。
“倒也還好，只是兔子養得多時，有些累而已，其他時候倒也沒那么累。最近家里的兔子該賣的都賣了，所以就帶朋友來您這里，想麻煩您幫我們解解乏。”
“張嬸，你好，我叫素素，是小蔓的朋友。”
見狀，素素也很機敏地，向張嬸介紹了自己。
“好，那……這次是刮痧還是拔火罐？”
由于小蔓和素素年齡較小，張嬸是覺得若是沒有什么毛病，只想解乏的話，像她們這樣的小孩兒，倒用不了針灸。
“我要拔火罐吧，簡單一點兒。素素，你呢？”
說好的自己請客，但是還是要問一下素素的意見。倘若素素想選更貴的刮痧，倒也是可以的。
“那我也要拔罐吧，跟她的一樣。”
素素想了想，對張嬸說道。
“好，你們先把衣服脫了，躺在床上。”
雖說都是女性，但每個女子還是會比較注意隱私，張嬸給她倆拉起了布簾子，讓別人看不到她們，但素素和小蔓卻能夠互相看得到對方，以便她們好聊天。
“張嬸，”
當張嬸在給小蔓貼罐子時，小蔓不由地向她打聽起私塾的事來，
“我想問一下，私塾若是花十五兩銀子包伙食的話，是只包中午那頓嗎？吃得好嗎？”
“你還惦記著私塾的事兒呢？”
張嬸感到詫異，先前小蔓向她提起，她還以為十幾兩的金額太大，一個小姑娘怕是湊不齊的，
“我……還以為，你早忘了呢。”
“張嬸，您就放心吧，她才不會忘呢。”
素素趴在床上，背上光光的，還暫時沒有貼上任何一個火罐，
“她已經把一年的私塾錢湊齊了，就等報名的時候，好帶她妹妹去了。”
“當真如此？你真湊了十五兩銀子？”
張嬸只覺得不可思議。
“是啊，因為之前我就攢了幾兩銀子，后來為了妹妹念私塾，這一年里就不停地養家禽家畜，好歹是幫她把一年的私塾錢湊好了。
我是無論如何也要讓我妹妹念上幾年的，總不能好端端的一個孩子，長大了當‘睜眼瞎’，大字不識幾個，這樣就太耽誤她了。”
小蔓對張嬸和盤托出，當然，這種事情說出來也無所謂。
“你也真是太懂事了……
十五兩銀子是包伙食費的，但是只是中午那一頓。延兒小的時候中午沒人去接他，他是在私塾里吃的。他說學校的伙食還好，包了伙食費的孩子，每個人拿著一個盆，會由先生帶著，一個個地在食堂里打飯吃。
飯菜都是足夠的，往往是一個稍微好點兒的艸軍菜，一份炒蛋或是肉末炒茄子一類，再加一份素菜、幾個果子，這就是一頓。若是怕吃不飽，可以讓掌勺師傅稍微多添一點兒米飯。
若是渴了，飯堂會有米湯和青菜湯一類的。
雖然一年得花上三兩銀子，不過按這個伙食標準，倒也是值得的。不過也有孩子是自己帶食物來吃，私塾的米湯和青菜湯倒是免費的，只要出示私塾的牌子，就能打一份米湯，就著湯吃冷的餅子一類，等回了家再吃好的東西。”
“私塾的牌子，是什么呢？”
素素感到疑惑。
“私塾的牌子就是一塊木牌，交了錢就能發給你，證明你是私塾的學子。平時沒什么用，若是要打免費的湯喝，或是去借書一類的，就用得著。”
“這樣啊……”
小蔓嘀咕一句，又陷入沉思。
“怎么了小蔓？”
張嬸好奇，
“那你是考慮讓妹妹在私塾吃呢，還是考慮其他辦法？”
“有點兒想讓她在私塾里吃，”
小蔓直言，
“畢竟她現在小，而且今年私塾的伙食錢，我倒也供得起。明年我若出不起這個錢了，再讓她帶餅去私塾也行。”
只是這樣一來的話，她的錢包又要告急了。
因為，她還要給雪竹準備衣服。
春秋、夏季的衣服倒稍微便宜點兒，冬季是無論如何需要給雪竹準備一件新衣的，雪竹冬季的衣服，比春秋的還要不成樣子。
她冬季的衣服，里邊的棉花早就不那么暴亂了，而且即便是剛洗完，衣服也有很深的一塊塊的印記，這是完全清洗不掉的。倘若雪竹正好是剛剛起床，還沒來得及梳頭發的話，配上她冬季的衣服，活像個小叫花子。
一切，都需要錢去砸。
素素瞥了小蔓一眼，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因此便岔開話題，跟張嬸聊別的去了。
拔完火罐，小蔓只覺得肩頭和腰部輕松舒服多了。
“你要出十五兩銀子，讓雪竹在私塾里吃嗎？會不會有點太虧錢了？你存的錢能撐得起這筆開支嗎？”
走出醫館，素素忍不住問出來，
“再說了，你不是還想幫她攢一年學費的嗎？今年的錢雖然攢夠了，可明年就有點難說了吧……”
“貴啊，怎么不貴。
我也想能省則省，但是又覺得她年紀尚小，還是希望盡量讓她吃上一口熱飯。現在這樣的天氣，吃點涼食倒是沒什么，不過冬天就麻煩了。
她剛去私塾的一年，我還是打算先讓她好過一點，所以這三兩銀子，我還是出吧。
另外，你是怎么打算的？倘若你打算省錢吃涼食，我也不攔你。不過若是你想吃私塾的話，要不要跟雪竹一起，分著吃私塾的食物。然后再各自帶點兒涼食？我出二兩銀子，你出一兩就好了。”
“這樣啊……”
素素有些心動，
“我要考慮考慮，確實下半年是冬天，不吃熱食會有些難受，在私塾外邊買吃的，也是得花錢的。
只是我現在手頭上的錢不是很多，除去念私塾的錢，也剩不了多少，你得讓我再好好想想。”
“沒關系，你先考慮一下吧。
你前段時間天天幫我割兔草，本來我邀請你一起吃，該不讓你出錢的，但是后面我也需要給雪竹買衣服、鞋子，以及紙張毛筆一類，所以手頭確實會比較緊，總不能讓她穿戴得太灰頭土臉地去念私塾。
以后若是手頭的錢多了，再補償你吧。”
小蔓說出了自己的考慮和顧慮。
“哎呀，別啰嗦了。”
素素推了推她，嫌棄道，
“你當我愛吃霸王餐啊？你要是有錢的話，我當然隨便勒索你了，可惜你現在窮得要命，我還怎么勒索你？
能占你一點便宜已經不錯了好嗎？
只是吧，有時候覺得這個錢也真夠好用的，錢到用時方恨少，這句話說得果然沒錯。
不管了，先去逛街，看到什么好看的東西我得買了，忍了那么久，我早就想買點什么好玩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