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氣陰晴不定，昨夜還是寒涼入骨，今日已是陽(yáng)光明媚，暖人心脾。

　　待到艷陽(yáng)當(dāng)(dāng)空，曬得人昏昏欲睡之時(shí)(shí)，一樓門(mén)口走出來(lái)一人。

　　況世鋒。

　　費(fèi)(fèi)南斯使勁搖了搖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diǎn)(diǎn)，正要叫醒周淮，周淮已經(jīng)(jīng)醒了。

　　一個(gè)(gè)多小時(shí)(shí)后，況世鋒將車(chē)停在那棟樓外，下車(chē)打開(kāi)大門(mén)，將車(chē)開(kāi)進(jìn)(jìn)去，而后將門(mén)關(guān)(guān)上了。

　　周淮讓費(fèi)(fèi)南斯等在車(chē)?yán)錚約毫锪訴M(jìn)去。

　　屋里電視開(kāi)著，聲音不大，兩人說(shuō)話聲入耳清晰。況世鋒問(wèn)：“強(qiáng)(qiáng)叔，又去哪出貨啊？”

　　那人說(shuō)：“這個(gè)(gè)是人家半年前就預(yù)(yù)定好的。安北平安縣烏金村姚長(zhǎng)富家。他弟弟死了六年了，打了五十多年光棍。”

　　況世鋒問(wèn)：“多少錢(qián)？”

　　那人說(shuō)：“問(wèn)這么多干什么？給你一萬(wàn)。”

　　況世鋒說(shuō)：“你看這次去隔壁市，路那么遠(yuǎn)(yuǎn)，能不能多一點(diǎn)(diǎn)？”

　　那人冷哼，說(shuō)：“這不比你一塊塊貼瓷磚賺的多？嫌少，那我找別人。”

　　況世鋒忙道：“強(qiáng)(qiáng)叔，別生氣啊，和您開(kāi)玩笑的。跟著您，我高興都來(lái)不及，哪敢嫌棄。”

　　那人哈哈哈笑了，罵道：“兔崽子，好好干，以后有的是錢(qián)賺。”

　　況世鋒連說(shuō)好。

　　那人說(shuō)：“到了后，什么都別說(shuō)，只負(fù)(fù)責(zé)(zé)交貨。錢(qián)我轉(zhuǎn)(zhuǎn)賬給你。”

　　兩人將小房間里最外面的一個(gè)(gè)冰棺拖了出來(lái)。

　　況世鋒問(wèn)：“這誰(shuí)啊？”

　　那人說(shuō)：“說(shuō)了你也不認(rèn)(rèn)識(shí)(shí)，問(wèn)這個(gè)(gè)干嘛？”

　　況世鋒嘿嘿笑了兩聲，說(shuō)：“以前都是半夜出貨，這次白天出貨。這不是有點(diǎn)(diǎn)好奇嗎。”

　　那人低聲呵斥道：“又忘了我說(shuō)的話了？！”

　　況世鋒說(shuō)：“向強(qiáng)(qiáng)叔保證，以后，不該問(wèn)的絕不問(wèn)。”

　　待車(chē)子離開(kāi)，那人走到電視柜旁，從抽屜里拿出筆記本，匆匆寫(xiě)了幾筆，而后鎖上門(mén)，攔下一輛出租車(chē)離開(kāi)了。

　　兩個(gè)(gè)多小時(shí)(shí)后，出租車(chē)停在了市殯儀館門(mén)口。那人和門(mén)衛(wèi)(wèi)打了聲招呼，走了進(jìn)(jìn)去。

　　周淮盯著他的背影，說(shuō)：“這個(gè)(gè)強(qiáng)(qiáng)叔和馬玉芬說(shuō)的那個(gè)(gè)叫馬強(qiáng)(qiáng)的，應(yīng)(yīng)該是同一個(gè)(gè)人。”

　　費(fèi)(fèi)南斯問(wèn)：“馬強(qiáng)(qiáng)和劉大昌去和民村難道是為了找尸源？”

　　周淮點(diǎn)(diǎn)頭道：“有這個(gè)(gè)可能。”

　　費(fèi)(fèi)南斯問(wèn)：“接下來(lái)怎么辦？”

　　周淮看她一眼，笑著說(shuō)：“你平時(shí)(shí)不是挺聰明的嗎？怎么現(xiàn)(xiàn)在腦子轉(zhuǎn)(zhuǎn)不開(kāi)了？”

　　費(fèi)(fèi)南斯將帽子摘下，撥亂了頭發(fā)(fā)，拉著周淮下車(chē)。

　　剛要走進(jìn)(jìn)去，門(mén)衛(wèi)(wèi)大爺攔住了兩人。

　　費(fèi)(fèi)南斯挽住周淮胳膊，抬起頭已是滿臉淚水，眼珠通紅，語(yǔ)帶哽咽，緩緩道出“妹妹”車(chē)禍的慘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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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淮看她一眼，把臉轉(zhuǎn)(zhuǎn)向另外一側(cè)(cè)。

　　門(mén)衛(wèi)(wèi)大爺一聽(tīng)連連安慰，讓兩人去二樓找馬主任，說(shuō)安葬流程他最熟悉。

　　兩人誰(shuí)都沒(méi)想到門(mén)衛(wèi)(wèi)大爺口中的馬主任居然正是馬強(qiáng)(qiáng)。

　　敲門(mén)前，費(fèi)(fèi)南斯用口型說(shuō)：“買(mǎi)彩票！”

　　周淮猛掐大腿，方憋住笑。

　　馬強(qiáng)(qiáng)已經(jīng)(jīng)五十八歲，再過(guò)兩年就退休了，此刻正坐在辦公室里，一邊慢悠悠地喝茶，一邊用電腦看新聞。

　　見(jiàn)兩個(gè)(gè)面容憔悴、衣衫松垮的情侶模樣的年輕人敲門(mén)進(jìn)(jìn)來(lái)，馬強(qiáng)(qiáng)放下手里的茶杯，抬頭看過(guò)去。

　　費(fèi)(fèi)南斯靜靜地盯著他看。

　　膚色白凈，國(guó)字臉，五官端正。毛發(fā)(fā)稀疏，頭頂幾乎全禿，眉毛也只剩下寥寥幾根。

　　在看了周淮一眼后，便將視線定在了自己身上，眼睛微微瞇起而后很快堆滿笑意。

　　眼神晦暗不明……

　　費(fèi)(fèi)南斯突地心口陣陣發(fā)(fā)涼，忙挎住了周淮胳膊。

　　馬強(qiáng)(qiáng)笑著問(wèn)：“你們是？”

　　費(fèi)(fèi)南斯看周淮一眼，三言兩語(yǔ)道明了來(lái)意。

　　馬強(qiáng)(qiáng)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盯著費(fèi)(fèi)南斯問(wèn)：“姑娘，她是你什么人？”

　　費(fèi)(fèi)南斯說(shuō)：“我妹妹。”

　　馬強(qiáng)(qiáng)眼睛微瞇，問(wèn)：“多大年紀(jì)(jì)啊？”

　　費(fèi)(fèi)南斯說(shuō)：“二十五。”

　　馬強(qiáng)(qiáng)嘆了口氣，“這么年輕啊！”

　　費(fèi)(fèi)南斯眼淚刷地掉了下來(lái)。

　　馬強(qiáng)(qiáng)從桌邊拿過(guò)紙巾，遞到費(fèi)(fèi)南斯手邊，問(wèn)：“那人呢？現(xiàn)(xiàn)在在哪？”

　　費(fèi)(fèi)南斯抽出一張，擦干眼淚，又抽了一張擤鼻涕。“還在醫(yī)(yī)院。醫(yī)(yī)生說(shuō)活不了兩天了，讓先聯(lián)(lián)系著，準(zhǔn)(zhǔn)備準(zhǔn)(zhǔn)備后事。”

　　馬強(qiáng)(qiáng)又嘆了口氣，說(shuō)：“姑娘，也別太傷心了，人都會(huì)(huì)走這一遭。這樣，你先留個(gè)(gè)聯(lián)(lián)系方式。到時(shí)(shí)候，你直接打電話給我。”說(shuō)著，拿過(guò)一張紙，寫(xiě)下了手機(jī)(jī)號(hào)(hào)碼。

　　費(fèi)(fèi)南斯接過(guò)來(lái)，連忙道謝，將自己的號(hào)(hào)碼也寫(xiě)了下來(lái)。

　　回到車(chē)?yán)錚芑純此謊郟瑥膬?chǔ)藏盒里扒出一包紙巾，遞給她。

　　“嫌棄我啊？”

　　周淮揚(yáng)(yáng)了揚(yáng)(yáng)眉毛。

　　費(fèi)(fèi)南斯嘴角微微撇了撇，接過(guò)紙巾。

　　“不是嫌棄，是沒(méi)見(jiàn)過(guò)。”

　　費(fèi)(fèi)南斯手微微一頓，沉默兩秒，說(shuō)：“連她的也沒(méi)見(jiàn)過(guò)？”

　　周淮皺眉，轉(zhuǎn)(zhuǎn)過(guò)頭看著她。

　　費(fèi)(fèi)南斯吸了吸鼻子，嘿嘿嘿嘿笑了。

　　周淮看她片刻，轉(zhuǎn)(zhuǎn)回頭啟動(dòng)(dòng)了車(chē)子。

　　費(fèi)(fèi)南斯道：“不在這守著嗎？”

　　周淮說(shuō)：“沒(méi)必要。他們既然選擇了劉佳平家作為秘密基地，絕對(duì)(duì)不會(huì)(huì)把這些事情帶回家，跟著也是浪費(fèi)(fèi)時(shí)(shí)間。”

　　“去哪？”

　　“回家。”

　　“回誰(shuí)家？”

　　周淮往旁邊撇去一眼，說(shuō)：“你不是把我東西全扔了？不回我家。還能去哪？”

　　垃圾，就應(yīng)(yīng)該待在他應(yīng)(yīng)該待的地方。

　　費(fèi)(fèi)南斯挑了挑眉，靠在了椅背上。

　　剛到家，馬強(qiáng)(qiáng)的電話就打了過(guò)來(lái)。

　　還真是迫不及待！

　　費(fèi)(fèi)南斯冷笑一聲，癱坐在沙發(fā)(fā)上，接通了。

　　寒暄兩句后，終于進(jìn)(jìn)入正題。

　　馬強(qiáng)(qiáng)問(wèn)：“情況怎么樣了？”

　　費(fèi)(fèi)南斯搓了搓后槽牙，說(shuō)：“醫(yī)(yī)生說(shuō)撐不了多久了，也就這兩天的事情。”

　　馬強(qiáng)(qiáng)說(shuō)了些安慰的話后，掛了電話。

　　閉眼休息半晌，費(fèi)(fèi)南斯放下手機(jī)(jī)，進(jìn)(jìn)衛(wèi)(wèi)生間洗漱。

　　洗完澡后，費(fèi)(fèi)南斯裹著浴巾出來(lái)。

　　周淮側(cè)(cè)身躺在沙發(fā)(fā)上，雙眼緊閉，鼾聲陣陣。

　　說(shuō)是兩人輪換，其實(shí)(shí)一整夜都是他在看著。三天兩夜，周淮只瞇了不到兩小時(shí)(shí)。

　　費(fèi)(fèi)南斯去臥室找了睡衣穿上，又拿了床被子蓋在他身上，關(guān)(guān)燈，進(jìn)(jìn)了小臥房。

　　第二天一早，尚在睡夢(mèng)(mèng)中，馬強(qiáng)(qiáng)的電話又打了過(guò)來(lái)。

　　費(fèi)(fèi)南斯回他：“醫(yī)(yī)生說(shuō)，也就這么一兩天了。”

　　馬強(qiáng)(qiáng)貌似有些失望，掛了電話。

　　費(fèi)(fèi)南斯混沌片刻，起床。

　　沙發(fā)(fā)上的被子已經(jīng)(jīng)不見(jiàn)了，衛(wèi)(wèi)生間燈亮著，傳來(lái)水聲。

　　費(fèi)(fèi)南斯走進(jìn)(jìn)廚房，打算洗點(diǎn)(diǎn)米煮粥，電飯鍋卻嘶的一聲冒出熱氣。

　　費(fèi)(fèi)南斯挑了挑眉，拿了碗筷和泡菜來(lái)到到沙發(fā)(fā)邊坐下。

　　飽飯過(guò)后，陣陣犯懶，兩人對(duì)(duì)視一眼，放棄善后工作，直接癱在沙發(fā)(fā)上。

　　收拾一番后，周淮恢復(fù)(fù)了以往模樣。黑色T恤灰色運(yùn)(yùn)動(dòng)(dòng)長(zhǎng)褲，下巴光潔，清清爽爽。

　　只是，本就不長(zhǎng)的頭發(fā)(fā)，似乎更短了一些。

　　費(fèi)(fèi)南斯問(wèn)：“你頭發(fā)(fā)怎么短了？”

　　“剃了。”

　　“自己剃？”

　　周淮點(diǎn)(diǎn)頭。

　　“用什么？”

　　“剃須刀。”

　　“每次都自己剃，不去理發(fā)(fā)店？”

　　“嗯。”

　　費(fèi)(fèi)南斯看他一眼，站起來(lái)往衛(wèi)(wèi)生間走去。

　　費(fèi)(fèi)南斯來(lái)到他腿邊，拿出個(gè)(gè)東西，問(wèn)他：“用這個(gè)(gè)剃？”

　　周淮掃了一眼，點(diǎn)(diǎn)頭：“對(duì)(duì)。”

　　費(fèi)(fèi)南斯打開(kāi)開(kāi)關(guān)(guān)，往他頭上放。

　　周淮偏過(guò)頭，躲開(kāi)了。

　　“再剃，就成光頭，要違反紀(jì)(jì)律了。”

　　費(fèi)(fèi)南斯關(guān)(guān)了，抬起手摸上他頭頂。

　　周淮噗嗤一聲笑了，問(wèn)：“你怎么這么喜歡這個(gè)(gè)？”

　　費(fèi)(fèi)南斯沒(méi)搭腔，手往下滑，摸他后腦勺。

　　刺刺的，癢癢的。費(fèi)(fèi)南斯拿掌心捋了一圈。

　　“借我用一下。”

　　周淮笑著問(wèn)：“你用它干什么？”

　　費(fèi)(fèi)南斯嗯了一聲，說(shuō)：“研究一下。”

　　周淮一把奪過(guò)來(lái)，說(shuō)：“休想。”

　　費(fèi)(fèi)南斯撇了撇嘴，說(shuō)：“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嗎？”

　　周淮斜眼瞥了她一眼，說(shuō)：“肯定沒(méi)好事。”

　　費(fèi)(fèi)南斯哼了一聲，說(shuō)：“我想刮腿毛。”

　　周淮看她一眼，伸手捋起她褲腿，摸了一把。

　　“你這腿有毛？”

　　費(fèi)(fèi)南斯抿著嘴，眼神瞟了一眼自己腋窩。

　　周淮瞪她一眼，說(shuō)：“休想，自己買(mǎi)一個(gè)(gè)。”

　　費(fèi)(fèi)南斯撅起嘴，哼了一聲。

　　周淮抬手?jǐn)堊∷瑢⑺酵壬獻(xiàn)妙^頂蹭了蹭她臉。

　　費(fèi)(fèi)南斯叫道：“扎，疼。”

　　費(fèi)(fèi)南斯微微顫抖。

　　周淮手從她睡衣下擺伸進(jìn)(jìn)去。

　　掌心帶繭，所到之處都為之一顫，酥麻一片。費(fèi)(fèi)南斯聲音不穩(wěn)(wěn)，問(wèn)：“接下來(lái)我們做什么啊？等我那個(gè)(gè)莫須有的妹妹死亡？”

　　周淮吻了吻她耳垂，說(shuō)：“你每次撒謊的時(shí)(shí)候都不想好后面怎么圓回來(lái)。”

　　費(fèi)(fèi)南斯問(wèn)：“那怎么辦啊？”

　　周淮吻住她嘴，說(shuō)：“別擔(dān)(dān)心，我去找?guī)煾祹兔Α！?p>　　很快，蔣益民給了兩人一個(gè)(gè)電話號(hào)(hào)碼。

　　費(fèi)(fèi)南斯打過(guò)去，對(duì)(duì)方說(shuō)法醫(yī)(yī)部有個(gè)(gè)年輕女死者剛剛做完尸檢，正準(zhǔn)(zhǔn)備拉去火化。

　　掛了電話，費(fèi)(fèi)南斯立刻給馬強(qiáng)(qiáng)打電話。

　　馬強(qiáng)(qiáng)似乎等得很焦急，立刻說(shuō)馬上安排車(chē)去接，也沒(méi)問(wèn)為什么去公安局接人，而不是去醫(yī)(yī)院。

　　費(fèi)(fèi)南斯擰緊了眉頭，半晌無(wú)言。

　　周淮問(wèn)她：“怎么了？”

　　費(fèi)(fèi)南斯說(shuō)：“我連說(shuō)詞都想好了，他居然什么都沒(méi)問(wèn)。”

　　周淮掐了掐她臉，說(shuō)：“他鬼迷了心竅。”

　　到了約定時(shí)(shí)間，兩人在約定地點(diǎn)(diǎn)見(jiàn)到了一輛本地牌照的銀色廂式小貨車(chē)。

　　車(chē)子熄了火，坐在駕駛座上的人手伸出窗外，手里夾著根煙，煙還剩半支，地面上躺著兩個(gè)(gè)煙頭。

　　看樣子，應(yīng)(yīng)該是等了有了一會(huì)(huì)兒了。

　　不光鬼迷心竅，還急不可耐。

　　兩人對(duì)(duì)視一眼，心照不宣。

　　周淮跟馬強(qiáng)(qiáng)打了聲招呼，便去辦手續(xù)(xù)。

　　待遺體上了車(chē)，馬強(qiáng)(qiáng)說(shuō)：“遺體要先在殯儀館停留一夜，整理好儀容、家屬告別后，再火化。”

　　費(fèi)(fèi)南斯連連點(diǎn)(diǎn)頭，表示同意。

　　馬強(qiáng)(qiáng)開(kāi)車(chē)進(jìn)(jìn)了市殯儀館，周淮將車(chē)停在門(mén)口不遠(yuǎn)(yuǎn)處。

　　費(fèi)(fèi)南斯擰緊了眉頭，說(shuō)：“這么做，會(huì)(huì)不會(huì)(huì)不好？那姑娘畢竟……”

　　周淮摸了摸她頭，說(shuō)：“那姑娘不會(huì)(huì)怪你的。”

　　第二天上午十點(diǎn)(diǎn)，遺體告別，費(fèi)(fèi)南斯沒(méi)敢看那姑娘容顏，拉著周淮朝她深深鞠了一躬。

　　等了大半天，快天黑的時(shí)(shí)候，馬強(qiáng)(qiáng)終于開(kāi)車(chē)出了殯儀館。兩個(gè)(gè)小時(shí)(shí)后，停在了劉家樓房門(mén)口。

　　趁著馬強(qiáng)(qiáng)將冰棺推到小屋的時(shí)(shí)候，周淮帶費(fèi)(fèi)南斯溜了進(jìn)(jìn)去，躲進(jìn)(jìn)了樓梯拐彎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