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安好。”響起一聲有些沙啞的嗓音，進來一個打扮家常的婦人。

　　阿今在這之前，以為妓院的女人都會化妝化的媽的認不出來呢，沒想到這個婦人清清爽爽的，面上有些風霜，除了面色蒼白的過分，整個讓人感覺很是溫和有禮，身條也很不錯，款款走進來，行禮。

　　“這位姐姐如何稱呼？”阿今笑著回禮問。

　　“奴家叫柳青。”女子回答。

　　“柳姐姐坐。”阿今指著旁邊讓柳青坐下，倒了杯酒給柳青。

　　“柳姐姐應該也看出來我不是男子吧！”阿今笑著看著柳青眼睛說。

　　柳青一愣，馬上笑著說：“來的都是客。”

　　阿今聽了這句想起了阿慶嫂，哈哈大笑，說：“好，好，好，我就喜歡柳姐姐這樣的。”她突然間有了一個打算。

　　柳青也是眼含笑意，在風月場打滾一輩子了，怎么可能分辨不出男女，這個女子，也有意思，自己就捅破了。

　　阿今湊近一些說：“柳姐姐身價幾何？”

　　柳青的心咚咚直跳，她是遇人不淑，跳出火坑又被賣了，現(xiàn)在這個小姑娘問她身價，她要做什么。

　　阿今看她不說話，知道自己的出其不意，有了效果，又笑著說：“我想給柳姐姐贖身。”

　　柳青臉上沒了笑意，問：“你要做什么？”

　　阿今又說了一遍：“我給柳姐姐贖身。”

　　柳青臉上有了些寒意說：“你要做什么？”

　　阿今還是笑著說：“說實話，我今天跟隨一群書院的學生，到了這，很隨意的叫了一個人，就是你，見了你之后，我就有了這個念頭。”

　　“你要我做什么？”柳青直直的看著她有些哆嗦的問。

　　“我要開家食鋪，你給我當掌柜。”阿今說。

　　柳青心里不太相信她，卻又想信她，她太想出去了，現(xiàn)在她年老色衰，接待的都是一些別人不愿接待的特殊癖好的客人，滿身青青紫紫，她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就活不成了，潘孜恨自己的要死，現(xiàn)在她是老鴇，是不會讓自己贖身的。不然當初也不會高價把自己買回來折磨了。

　　“怎么？你不想出去。”阿今說著用手拍了她肩膀一下，柳青正在發(fā)愣，本能的身體反應，讓她瑟縮的跪在地上。

　　“快起來，地上涼。”阿今不再碰她。

　　柳青卻捂著臉嗚嗚哭起來，哭她自小沒了爹娘被嬸嬸賣進妓院，哭自己遇人不淑，好不容易跳出火坑，又被那喪良心的買給了自己當初的對頭。潘孜還整天以恩人自居，說如果不是自己，她就要被買進那最下等的私窯子里了，可現(xiàn)在自己在這里還不如私窯子，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也就是秋七那孩子對自己還有些憐憫，時不時照應，今天秋七說這個今天絕不會碰自己，讓自己放心，她略有忐忑的進了屋就發(fā)現(xiàn)這是個女的，心里就放心了不少。想到這她抹了抹淚說：“怕是老鴇會滿天要價的。”

　　“你跟老鴇有過節(jié)？”阿今問。

　　柳青沒有瞞她一五一十的說了，阿今食指摩挲著唇想了一下說：“沒關系的，你先別聲張，明天我會喬裝過來，你表現(xiàn)的不太樂意一點，知道嗎？”

　　“好，好。”柳青忙回答。

　　“現(xiàn)在你去幫我看看，那幾個書生，都點了誰在伺候？不要讓人察覺。”阿今說著把一個荷包遞過去。

　　柳青擦干了淚，紅著眼睛出去了，她倒不怕人知道，她每次都是這樣，倒是秋七看見她吃了一驚，說：“柳姨，怎么她也折磨你了？她不是…”

　　“沒事的，秋七，她給了不少錢。”柳青忙說。

　　秋七嘆了口氣本是為了幫她，卻又讓她受了罪。

　　“秋七，你幫姨置辦一桌好些的席面。”柳青遞過去一個八分的小銀窠子。

　　秋七接過來說：“行，馬上讓人送過去。”

　　“對了，和她一起來的人嗯？”柳青用手指指她出來的屋問。

　　“唉！那群沒錢的，那不，還在偏廳等著看蘇蘇跳舞呢！”秋七說。

　　“還是屋里的有錢，和他們不是一路人。”柳青說

　　“你快進去吧！別讓客人再生氣。”秋七說。

　　柳青回了屋行禮，阿今笑著說：“坐。”

　　“都在下面偏廳要了一桌三等席面，看歌舞呢！沒有叫人陪酒。”柳青說完眼巴巴的看著阿今，她感覺自己打聽的沒有什么用。

　　“他們經(jīng)常來嗎？都是不叫陪酒的？”阿今疑惑的問，這么規(guī)矩的嗎？

　　“也不算經(jīng)常，他們都沒錢，來這里主要是看蘇蘇的。”柳青忙解釋。

　　“蘇蘇，這里的紅姑娘？”阿今問。

　　“是呢！長的好，調(diào)教的也好，吹拉彈唱，詩詞歌舞，沒有不會的，陪席銀子就二十兩呢！就這還排不上呢！”柳青嘆了口氣又說：“紅顏命苦，這樣的玉人，也要在這泥坑里掙命。”

　　阿今點點頭說：“蘇蘇也會去跳舞嗎？”

　　柳青忙收了哀嘆說：“每晚的壓軸都是蘇蘇跳的天外飛仙。”

　　“那一會我們也去看看。”阿今呵呵笑著說。

　　“對了，蘇蘇會不會沖這些看課撒東西啊？”阿今想了想問。

　　“公子，你要的席面。”外面響起一個聲音。

　　柳青忙去開門，秋七帶著兩個小伙計進來，說了幾句吉利話，阿今笑著賞了錢擺擺手。

　　秋七等人退了出去，到門口回頭說：“柳青要伺候的不好，小人再給公子換一個？”

　　“柳姐姐伺候的很好。”阿今笑著說。

　　“是是是，公子來這就是尋個樂的，但這要是柳青哭哭啼啼的，您也不順心不是。”秋七陪著笑臉，說的話卻有些硬。

　　“啊！是，我剛才是一時氣憤，跟柳姐姐陪過不是了。小哥放心。”阿今還是笑著說。

　　秋七也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忙陪不是說：“看，小的多嘴了。您這么個金尊玉貴的人，哪能和我們一般見識。小的告退。”

　　柳青掩上門，說：“剛…”

　　“沒事，你還沒吃飯吧！過來用些飯菜。”阿今指了指桌子。

　　柳青不自覺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吃吧！”阿今把一個扣肉夾給柳青。

　　“您看，那個就蘇蘇了，她最后跳完會把那些絹花撒出去的。”柳青在窗戶里指著天井的臺子說。

　　“你幫我找一朵絹花過來。”阿今沖她說。

　　“您稍等，奴家去去就回。”柳青轉身出了門。

　　阿今也出了門，看的人很多沒有人主意她，柳青很快就回到她身邊，被她指了個能看到偏廳的位置。

　　這蘇蘇的天外飛仙果然不俗，那腰真是軟若春柳，一曲舞畢，她開始給扔過錢的恩客拋灑絹花，酬謝，阿今瞅準機會把柳青拿的一朵絹花扔進何耀祖懷里。惹那幾個少年一陣起哄。

　　阿今笑笑說：“我走了，明天下午我過來。”

　　柳青忙點頭應是，心中很是忐忑，又怕不來，又擔心她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