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席卷了整個街道。
烏洛德?lián)Ьo單薄的衣服,腳步加快了幾分。
烏洛德是一個雖然不是很高,但皮膚黝黑,顯得很結實的小伙子,今年十六歲了。
他是黑街的孤兒院出身的人,目前在一家小煤炭礦干活。
“得趕快回到家里去”,烏洛德輕聲自語。
畢竟干了一天的活兒,實在是很累,再待在街上被冷風吹的話,說不定會得病的,那麻煩就大了。
他住的地方是一個破舊的老巷子,和其他兩個人合租了一間房。
匆匆走了二十分鐘,他總算看到了熟悉的街角的一顆大棗樹。走了過去,掏出鑰匙打開門,他回到了自己的小窩。
桌子上亮著一盞煤油燈,坐著一個消瘦漢子和一個長相普通的女人。
漢子在抽煙,他叫張慶財,平時吊兒郎當?shù)模瑧撌歉梢恍╇s活維生。
女人叫白慧,平時在小學堂帶帶課。
看見烏洛德進來,他們打了一聲招呼,沒有多少熱情,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烏洛德笑呵呵的和他們打了招呼,他心情倒是不錯。或者說脫離了那個孤兒院后,他每一天都覺得很不錯。
這個看他寫的日記就好了。
“吃了飯沒?”
烏洛德說著,走進廚房,打算煮幾顆土豆湊合著吃一頓。
“吃了”白慧回答道。
“那就煮兩顆吧”
他從地上的竹簍里摸了兩顆土豆,升起煤氣罐子的火焰,開始煮。
在灶邊等了幾分鐘,淺淺一層水已經(jīng)沸騰,他耐心的撥動著,不時戳一戳表皮。
等到時間差不多,他覺得熟了,就把土豆撈了起來,放在冷水里一洗,就剝下一大塊皮,吃了起來。
土豆算是烏洛德常吃的食物,它挺能頂飽,而且味道不錯,不會像黑麥一樣難以下咽。
吃完土豆,烏洛德竄進浴室洗了個澡,待一身穿戴干凈,他才走進自己的房間。
咔噠一聲,門鎖被反鎖,烏洛德到了自己的小天地。
他摸出了一本臟兮兮的筆記本,又摸出一只鉛筆,打算簡單的記錄今日的見聞。
慢慢的翻開書本,突然,他伸出去的手頓了一下,因為他看到了一張薄薄的紙夾在筆記本里邊。
“什么東西?”
烏洛德可不記得自己把紙夾在筆記本里過。
懷著一點疑惑的心情,他把紙拿了起來。
紙張上寫著:
致親愛的烏洛德先生,給您寄出這封信是我的一時興起。但可能是您改變命運的機會哦。
我叫喰世灰雪,是一名見習魔鬼。現(xiàn)在正在學習人類,而你就是被我選中的人。我會給你一些奇妙的幫助來改變你的現(xiàn)狀,讓你經(jīng)歷更多的人生。
讓我來看看更多的可能性吧!
——魔鬼
“什么惡作劇啊。”
烏洛德笑著搖搖頭,在他年幼的時候,或許還會相信有所謂的天使,魔鬼。但經(jīng)歷了多年的風雨后,他已經(jīng)不再幻想。
到底是誰呢?烏洛德沉思著。
不論是誰,都會讓寧凡非常生氣,因為他可能看了自己的日記,而日記上記錄著的,是自己的過去和心聲。
不可能是張慶財和白慧吧,他們不像是有這種惡趣味的人。大家不過乏乏之交,做這種事情,怎么也不可能。
還沒等烏洛德繼續(xù)排除其他可能,那一張紙突然自燃起來,散發(fā)出幽綠色的火焰。
自燃之后,一個白色的大光團浮現(xiàn)出來,烏洛德還沒從這神奇的一幕反應過來,白色的大光團已經(jīng)從胸膛鉆進了他的身體。
烏洛德連忙撫摸著自己的胸膛。胸膛完好無損,并沒有什么異狀。
稍松一口氣,他臉色變換連連。自己攤上大事了!誰知道這個魔鬼說的是真是假,要是哪天心情不好要了自己的小命怎么辦?
烏洛德心里出現(xiàn)著種種幻想,突然眼前好像出現(xiàn)了什么東西。
定睛一看,一張介乎虛幻與真實的紙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上邊寫著:
”烏洛德,我雖然是一只見習魔鬼,但亦可看穿人心,自然可以看出別人心底的欲望。
我喜歡人為了欲望而奮斗,現(xiàn)在,去完成你當前微小的愿望吧。
微小的愿望:飽餐一頓
完成愿望,我會給予你報酬的。”
仔細看完,他心里十分驚駭,因為這幾天自己真的有想要吃點好的的想法。
每天挖煤都到了很晚的時間,他晚餐都是吃兩顆土豆就算了。實在沒力氣自己去買食材做,而去餐館又舍不得,所以一直也沒有改變。
如果遇到魔鬼,該怎么辦?
躺在床上,烏洛德仔細思索了一下今晚的遭遇。如果那個魔鬼說的是真的,那目前的狀況來看倒是沒什么危險,反而對自己有好處。
如果他說的是假的,比如其實他現(xiàn)階段沒能力害人,只是能耍一些花招,但只要烏洛德照著他說的做就會被吃掉靈魂。
“所以現(xiàn)在想求穩(wěn)的話正常生活就無視掉這封信就好了”
烏洛德喃喃自語道:“雖然的確有些不甘心,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夠幸福了,人一旦過于幸福,就會招致災禍的。”
“呵呵!,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那就給你一個不得不去做的理由好了。”
耳邊驀然響起輕輕的女聲,隨即視野中那張?zhí)摕o的紙最下方又浮現(xiàn)出了一行字:在三天內(nèi)不完成任務將會隨即失去一個身體器官,具體丟失器官將以當時的心情定論。
“看清楚了吧,現(xiàn)在你會如何選擇呢?”
女聲的聲音如同煙霧一般飄渺,很快消失不見。
烏洛德呆在床上,臉色很不好。他平生很討厭被別人強逼著做事,但形勢所迫,也只好認賬了。
他不可能去賭這種懲罰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命只有一條,容不得半點閃失。
所以明天自己得飽餐一頓嗎?還好這個任務也不算太難。
心里略微有點慶幸,烏洛德逐漸陷入了夢鄉(xiāng)。
幾個小時后,如同任何一個黎明,太陽從東升起。
打了個哈欠,烏洛德從床上爬了起來。
簡單洗漱了一下,他就朝著外邊而去。
煤礦位于城寨西邊,為了不耽誤活計,一日里的早中餐是包的。雖然只有一些黑面包,但也可以果腹。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吧,才到了煤礦的地點。
“烏洛德,早啊”
一個滿臉胡子的中年男人遠遠的走了過來,神情笑瞇瞇的。
“大胡子,早啊”
烏洛德露出了笑容,這個大胡子是個不錯的人,自己和他倒是關系不錯。
“還沒吃飯吧,一塊兒去?”
“走”
兩人一起到了大棚下,那里十來個大桶散著蓬蓬熱氣,正是剛剛煮好的稀粥。
一人拿了一個大碗,兩人舀了一碗稀里呼嚕的喝了起來。煤礦上全是重體力的活兒,不吃飽飯會出問題的。
“烏洛德,你在這里也干了半年了吧!”
“沒錯,不知不覺就已經(jīng)半年了”
“覺得辛苦嗎?”
“當然很辛苦”
烏洛德很自然的說道,不過他接著話風一轉,“但日子也很過得去了。”
“能有你這么想的人可是很少啊”
大胡子贊嘆道,眼前這個才十六歲的男人雖然才來煤礦半年,但他樂觀積極,認真的態(tài)度得到了不少人的贊賞。
“這個勢頭下去,再干幾年,很快你就會提升一級,從負責運輸?shù)娜松窖哼\的人,那時候你就享福了。”
他拍了拍烏洛德的肩,替這位小兄弟高興。
“希望吧”
短暫的寒暄過后,大家來到崗位上,就開始干活了。
寧凡負責的是搬運挖出來的煤礦,將其運輸?shù)綆旆拷y(tǒng)一裝卸。
比起在煤礦里挖掘不休,擔著百來斤的擔子也輕松不到哪去。好在從小烏洛德粗活累活干習慣了,倒也挨得過去。
不同于剛剛來的新人,烏洛德干活沒有半點水分,絕不拖泥帶水。
他只是知道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做什么事情,要么不做,要么認真做。
監(jiān)工把他的表現(xiàn)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加上烏洛德平時人情事故也不錯,自然就加分。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下午六點鐘,烏洛德拖著疲憊的身體,慢慢的從煤礦里走了出來。
不同于往日直接回到租住的小屋子,他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逗留片刻,隨后進入了一家街邊的小飯店。
飯店里擺著七八張小桌子,已經(jīng)入座了幾個人了。
一位中年婦女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見烏洛德進來,起身招呼道:“吃點什么,墻上寫的都有。”
墻上方方正正的寫著十幾種菜品,字跡在煤油燈的照映下顯得灰暗。
“來一碟鹵肉,一碗酸菜面”
仔細看了下,烏洛德點了兩個菜,隨即入座一張無人的桌子。
“好嘞,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