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風雨欲來
混亂不堪的街道里哀鴻遍野,街道中央的少年少女相擁而立。
“咦?”
一道驚疑聲從暗處傳來。
從路口的轉角,一道人影鬼魅的出現,猶如黑暗中的使者,他看著街道中央緊緊擁抱的兩人眼里有一絲詫異浮現。
聽到突然傳來的驚疑聲,路北葉清兒兩人驚覺,立刻分開懷中的彼此。
路北低著頭略顯羞怯地摸了摸鼻子,那雙烏黑的眸子不停的在地板與葉清兒兩者之間流轉,葉清兒滿臉赤紅,熱辣滾燙,低眉垂眼之間白皙的小手緊握腰間的裙擺。
刀疤男子幾個健步,便來到路北身前,兩只大小眼不斷地審視著路北的身體,“這股熟悉的氣息……”
他沉吟片刻,問路北:“你今年幾歲了?”
路北把葉清兒拉過來,看著眼前奇怪的男子,略微思量,回答道:“十三歲了。”
“你可不可以先看看他們?”路北又指了指地上痛苦呻吟的路人。
男子輕笑一聲,瞥了眼這城中的人,淡漠道:“他們啊,自有專業的人來救,以這里到邊防的距離,不出半個時辰那邊便會派人前來,我就不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了。”
“況且,嘿嘿,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哦。”
不過,到時候是來救人還是其他的什么就不好說了,還在喊疼那就沒什么大事,不出聲的才是危險。而且,十年前的時候,怎么沒人站出來,指著他們說,“怎么沒人救救他們?”
男子彎下身,指著自己的大小眼對著路北說:“十年前你可曾見過我,嗯?這雙眼睛應該不常見。”
“那個……十年前我才三歲,記不太清……”路北抿著嘴唇,一臉為難地說道。
男子猛地一拍腦門,顯得手足無措,喃喃道:“對呀!你才三歲!這可如何是好……”
“對了!”男子思量片刻,伸出手,身上氣息逐漸變強,一縷縷微風撲打在路北的臉上,男子的手上有金光涌現,慢慢地向路北腦門伸去。
葉清兒害怕地拉了拉路北,深怕他被這男子所傷。
“放心,我沒有惡意。”男子輕聲道。
路北出于無奈,拍了拍葉清兒的肩膀,示意她別怕。
在男子的手觸碰到路北腦門的那一刻,他感覺到了一股相似的力量緩緩涌出,和他的金光相互簇擁,只見路北身上也慢慢散發出金光,那金光和男子手上的金光相互交融,互相流轉,仿佛同宗同源。
沒錯了,是這孩子!
男子欣慰的看著路北,如視珍寶。
“你們去哪,我帶你們。”男子明顯是有些興奮。
路北頓時明白了剛才的金光和這個男子關系甚大,而且明顯是那種好的方向,他和葉清兒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葉清兒指著城中央的位置,“我們去那。”
“葉府?”男子饒有興趣,“你們是葉府的什么人?”
葉清兒抿著櫻唇,驕傲的說道:“葉輝是我爹爹!”
男子看向路北。
“是我義父。”
男子恍然,難怪這女子有一絲熟悉之感,小小年紀便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原來是大哥的女兒啊!
“正好,我也要去那看看,現在正好順路。”
“前輩。”
“嗯?”
“敢問前輩大名?”
“哈哈哈,忘了介紹,天匪山匪首,喬公子,喬遷是也!”
“沒聽過。”
“哈哈哈,離著遠呢!沒聽過很正常!”
“喬前輩,你是土匪嗎?”
“匪首。”
喬遷一拍腦門,恍然道:“小子你叫什么?”
“我叫路北,路上的路,北方的北。”
“她叫葉清兒,葉家的葉,清澈的清。”
葉清兒看著兩人一言一語的走在周圍滿是傷員的街道,表情怪異至極,這么離譜嗎?
兩男一女,一大兩小三人向城池中央的那座巍峨高樓走去,一路上,兩男子有的沒的聊著,女子沉默不語。
路上受傷的人都各自找好休憩的地方,道路上除了散落一地的垃圾與枯枝竟然沒剩一點有價值的東西,連之前賣糖葫蘆的大嬸都慢慢收拾好東西躲在一邊。
四通發達的街道各自安穩。
路上行人漸少,逐漸的變得空無一人。能在剛才的風波中安然無恙的人自然是有一些本事,但在這逐漸恐慌的情緒之中也很少有人在大街上漫游。
邊防的禁軍已經開始向城中進發,碩大的城池中人影零零落落,燈火闌珊。
官兵看來確實沒有救助人的意思,整隊整隊的人馬抱有目的性的向城池中央前進,神情肅穆、步伐整齊,全員黑騎黑甲佩戴制式彎刀,猶如黑色幕布快速地從四周像中心蔓延。
彎刀在斜陽下露出一道道黑芒,更給這黑色幕布增添了一絲鋒利之感,讓這座城市在這陣勢下瑟瑟發抖。
蕭瑟的街道一片片枯葉被風吹起,隨風飄蕩,在微光的照耀下,葉子紋路清晰可見,整座城池,山雨欲來。
越靠近葉府,周圍的建筑破壞得越厲害,路北甚至看到了傷殘斷肢在角落里散落,讓一旁的葉清兒害怕得瑟瑟發抖,拽著路北衣袖的小手更是用力幾分。
“路北,我害怕……”
葉清兒不再似那江湖中的女俠,豪氣干云,現在的她反倒顯現出了她柔弱女子的本相,一雙漂亮的眼睛里滿含淚珠,晶瑩剔透。
“別怕,有我在呢……”
明顯路北也不是那么自信,但是終究是想做悍匪的男人,膽子自然大了許多。
刀疤男子看著損毀越發嚴重的街道,臉上越發凝重,眼神凌厲,他腳步慢了下來,眉頭緊皺,注意力向身旁兩個小孩轉移。
“你們向我靠近一點!”
看來這次的事情沒他想的那么簡單,越到城池中央他越了解到這次詭異的波動威力之大,不知大哥那里發生了什么。
這次暗流的中央正是葉府。
在葉府門前,黑袍男子陰沉地看著面前在風中佇立的威嚴男子,一時間悲喜參半。
即使死了也不愿意向我屈服嗎?可真讓人佩服呢!
讓他沒想到的是,即使是在葉輝極度虛弱的情況下找上門去,竟然也差點暗地里翻車,看來他還是小覷他大伯了啊……
葉府里的人死傷殆盡,不管是老弱婦孺,還是精壯青年皆被他背后的人全部清理,手起刀落間鮮血四濺,血流如注,暗紅色的血匯聚成小溪,如夢似幻。
那刺鼻的血腥味遠遠傳開,大地被渲染成了暗紅色,整個葉府宛若一座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