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紅柚與白柚

　　這天，臨近傍晚。

　　最后一位患者離開了抑郁治療室。

　　“吧嗒。”

　　桌子上的檔案筆記合上。

　　熊長舒一口氣，躺在了床上。

　　自從熊上班后，老是抱怨椅子不舒服。

　　男人無奈之下，索性將椅子換掉，擺放了一張床靠在墻上。

　　“噔噔。”

　　“呼哧。”

　　男人推門，走了進來，坐在了沙發上。

　　兩個柚子擺在了茶幾上。

　　“鴨，回來啦，還買了倆柚子呢！”

　　熊著叉腰，扭著身體，走了過來。

　　男人雙手交叉，緊貼額頭，目視兩個柚子，陷入沉思之中。

　　“你，咋了？”

　　熊發覺了不對。

　　“我剛才去超市，買了兩個柚子。”

　　男人盯著柚子。

　　“嗷。”

　　熊一屁股坐下，緊貼著男人。

　　“怎么啦？”

　　熊瞟了一眼男人。

　　男人這才動手，扒開了其中一個柚子。

　　是個紅柚。

　　男人將皮一塊塊撕開，把肉遞給了熊。

　　“好吃嗎？”

　　男人問。

　　“挺好吃的。”

　　熊吧唧嘴，點了點頭。

　　“買柚子就買柚子嘛，你剛才干嘛盯著柚子發呆呢？叫你你也不應，跟著了魔一樣。”

　　熊忍不住撇了撇嘴，吐出了半拉柚子皮。

　　這個狗男人，心不在焉的，剝皮都不利索。

　　“剛才我去超市，挑了一個白柚子。”

　　去稱重的時候，大媽攔住了我。

　　大媽手里拿著一個皺皺巴巴，看上去沒有一點水分的柚子。

　　問我：

　　這個柚子特價處理，只要一塊錢。

　　我看了一眼，反問大媽：

　　這個柚子是壞了嗎？

　　大媽搖了搖頭，說它是好的，只不過樣子丑，沒人買，所以特價處理。

　　我尋思，柚子長得丑，又不影響吃。

　　你這不吃的挺歡嘛。

　　“啊？就是這個？挺好吃的鴨。”

　　熊砸吧嘴。

　　“嗯呢。”

　　男人繼續說：

　　于是，我就要了，買了它。

　　但我之前也挑好了一個柚子，稱重2斤，三塊錢。

　　這個紅柚子特價一塊，白柚子三塊。

　　兩個柚子一樣重。

　　只不過，這個紅柚子，外表看起來皺巴，不討人喜，就賣一塊錢，而那個白柚子看起來光鮮亮麗，就賣三塊錢。

　　“嗯？聽上去，這對柚子來說，不是很公平鴨，都是柚子，掰開之后，里面都一樣，這個紅柚子水還多，還嫩，味道也蠻好，怎么就差那么多？還是你有眼光！”

　　熊為柚子感到不平。

　　“我剛才，在想。”

　　如果不是特價。

　　我會買嗎？

　　如果不是特價的話，我肯定只會買那個早就挑選好了的白柚子。

　　不是紅柚子便宜，而是我心動了，我饞它的身子了。

　　錯的不是柚子，也不是我，錯的是這個世界。

　　“你是再說柚子不可貌相嗎？這紅柚子里面的肉確實不錯，白的還沒吃呢，剝開吃。”

　　熊發現了盲點。

　　“可現實是，里面再好，挑選的時候，你也只會看表面，等掰開之后，早已買回家了，這就是現實。”

　　“如果不是紅柚子因為外表干巴而降價的話，我肯定也不會買的。”

　　男人剝開白柚子的肉，遞給了熊。

　　“還是因為便宜，你挑柚子只看皮，如果不是因為它便宜，你就不會買了。”

　　熊把肉塞進嘴里。

　　“但買之前，誰又能看到里面呢？不買不讓掰，掰開又后悔。”

　　男人搖了搖頭。

　　“為什么會后悔呢？這白柚子和紅柚子，這兩個都挺好吃滴。”

　　熊吃完了。

　　還剩兩小塊，一塊紅的，一塊白的，留給男人。

　　“萬一是個壞的呢，如果酸到掉牙，吃起來味道不好，你后悔不？”

　　我本來也沒想買兩個，就是因為它便宜了，特價了。

　　我買了一個又買了一個。

　　“嗯？說明啥？”

　　熊笑著問。

　　“我是渣男。”

　　男人咬著牙。

　　“那你就是個渣男無疑了。”

　　熊點點了頭。

　　“你瞪著我干嘛？是你自己說的嘛。”

　　熊哼了兩聲。

　　這喂不熟的熊，早晚揍它。

　　男人搖著頭，

　　拿著柚子皮，

　　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