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從咸陽出發的飛騎跑進了驪山大營,直接進入了章邯的營中,章邯見這人身穿純黑服侍,但不知是何人,想要捉拿,但這人不待他說話,便遞上了一塊玉佩,章邯見狀,接過玉佩,仔細觀察一番,趕緊跪地行禮。
第二天,章邯帶著兩個人來找劉大成和王勇,這兩人身穿軍服,都長得氣宇軒昂。
劉大成和王勇正在研究隔離策略,章邯悄悄的走近,然后對劉大成和王勇說:“我經過一番思考,覺得每次都臨時給你們委派士兵帶你們去民夫營里做事,很麻煩,所以我挑選了兩名對整個營地都熟悉的軍士來給你們做向導!”
劉大成和王勇表示感謝,然后章邯指著左邊的士兵介紹:“這位是我營中的一位百夫長叫做牛五,對軍中的人和地形都很熟。”然后又指著右邊的士兵介紹:“這位是一位千夫長,名叫璞玉,也是非常有能力!”
介紹完后,一番寒暄完畢,章邯便離開了劉大成和王勇的營房,王勇從醫療箱中取出兩個一次性醫用口罩給牛五和璞玉二人。
牛五接過口罩,不知所措,璞玉不肯接口罩,問王勇:“這是何物?”
王勇言簡意賅的回答:“帶著這個可以讓你自己不感染瘟疫!”
璞玉半信半疑的接過口罩,王勇又手把手的教二人如何戴口罩。完成準備工作后,一行人便來到民夫大營。
三十多萬民夫,營帳一個接著一個,層層疊疊的方陣,聯營十多公里,隔離換營方案實施起來非常困難,極度容易引起騷亂,雖然每個營地都有一個組長,由于瘟疫的關系,部分組長都已經病倒或者干脆已經病死,統計工作也出于停滯狀態。
王勇讓璞玉幫忙,想辦法統計目前各個民夫的狀態,璞玉說:“這有何難?待會我們回去后辦理!”
牛五帶著王勇來到了琉璃廠,這里主要是負責給皇陵燒制琉璃陪葬品,各種顏色,各種在這個時代能夠雕出來的花色都有。
玻璃和琉璃的基礎材料都是二氧化硅,也就是能夠直接從沙子中獲得,不同點是玻璃的材料比琉璃更加單一,所以在理論上,其實玻璃比琉璃更加容易制造。古人沒有燒出透明玻璃,其實更多的是因為審美因素。
玉,晶瑩剔透,更有謙謙君子之風,符合中原之國古人追求的至高榮譽,即成為君子,所以琉璃的燒制多有朝著人造玉石的方向發展,對于透明的玻璃追求反而被降低。另外,中原之國在古代能夠燒制非常優秀和漂亮的陶瓷,遠勝于玻璃的耐用和實用性,更加降低了玻璃的存在感。
但是,這些能夠燒出來的東西對化學實驗卻不是友好的,特別是對實驗觀察,有色琉璃會影響化學制劑的觀察顏色,這也是王勇需要制作玻璃的原因。
制作的玻璃器械的材料,琉璃廠全部具備,唯一差的就是吹制玻璃的鋼管,王勇能夠想到的是使用鐵礦石,在煉銅爐中燒制成鐵,然后找工匠反復燒、捶制成百煉鋼,最后卷曲成鋼管,便能夠用于吹制玻璃的管道,至于模具,直接用泥土捏一個。
來到煉銅廠,這里還有工匠正在趕制青銅陪葬品,地上已經站立了兩具青銅馬,一比一的比例,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只要在馬屁股上拍一下,這一具青銅馬便會像箭一樣的飛奔出去。
王勇和工匠認真溝通,工匠才能明白王勇的意思,百煉鋼,工匠從來沒做過,就連鋼是什么,工匠都不知道,王勇只告訴他這個東西做出來后可以很硬。
所有事情安排妥當,只等待工匠們陸續開工。
當天晚上,璞玉就帶著上百個軍士報來了所有民夫的名冊,全都是沉甸甸的竹簡,王勇直夸璞玉效率高,璞玉回答:“我去找了章將軍,名冊他都有,然后找了上百個認識字的軍士,每人分幾卷,讓他們謄刻一卷,然后各自拿著去民夫營里做統計,將已經感染的,和沒感染的都做了重新登記,不出兩個時辰就做完了。”
王勇聽得目瞪口呆,三十多萬民工,三十多萬名字,上百萬字,擱在21世紀就是一本書,放在這里,上百個軍士才能抱完的竹簡,點著燈看一天一夜都看不完,璞玉居然想辦法在兩三個時辰內就完成了登記,這效率簡直堪比用上百個文員對著電腦做統計。
璞玉看王勇驚訝,便接著說:“這種事情,我們大秦常年作戰,在戰場上做統計留下的經驗,也不算什么秘訣了,趕緊的吧,要干啥干啥。”
王勇對璞玉豎起了大拇指,璞玉不知道啥意思,便略帶警覺的問:“你要干什么?”
王勇笑著說:“在我們那里,這個代表夸獎!”
劉大成按照計劃,去和章邯商量民夫隔離的事情,民夫之間接觸感染的具體情況還沒有統計出來,劉大成只能大概估算一下,三十多萬民夫,一旦開始進行隔離,場景堪比一場大遷徙,必須謹慎,特別要避免引起民變。
章邯并沒有說太多的話,直接就同意了劉大成的提議,重癥病號隔離到大營外五里遠,曾經和重癥住一起的也必須隔離到營外三里遠,其他的全都隔離到營外一里,士兵也一樣,隔離期間為10天,如果有幸能夠醫好重癥的,也需要進行10天隔離才能回到營內。
劉大成和章邯碰面一個多小時,整個過程,章邯顯得非常輕松,仿佛是有人在幫自己解決極為嚴重的問題,而且一定能夠解決成功一樣,一點反對意見或者問題都沒有。
既然章邯同意了,第二天一大早,浩浩蕩蕩的隔離便開始了,營房被拔起,各級病患自行走到預定隔離點,由健康的民夫再重新將營房搭建起來。
王勇和劉大成沒有來參加大遷徙,而是躲在琉璃廠里,經過一晚上的捶打,冶煉青銅的工匠打出了一條還能夠看的過去的鋼管,只不過手藝太差,一根長兩米的鋼管的口徑目測居然有500毫升的可口可樂塑料瓶最寬處那么大。
沒辦法,將就著用吧,琉璃廠里,王勇開始嘗試燒制玻璃,所有原料放進冶煉爐,燒火,燒出第一塊,冷卻后,王勇發現玻璃不是透明的,而是棕色的。
王勇思考了一下,說:“肯定是原料的比例不對!”然后又進行第二次搭配,劉大成不懂這個,他情愿去研究火焰溫度和空氣流動的關系。
第二鍋出爐,冷卻后,略有透明,但是基本是一塊全損磨砂玻璃,根本就不能透過這塊玻璃看什么。
王勇又思考了一下,說:“有點意思,應該還是配比不對。”然后又搭配原料,進行第三次燒制。
稍等片刻,第三鍋出爐,冷卻后,干脆成了一塊黑炭,根本就不是玻璃的樣子了。
劉大成看了許久,然后笑著對王勇說:“應該還是配比不對?”
王勇看了看劉大成,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皺著眉頭,這時候,跟著大營搞隔離遷徙的牛五進來了,璞玉是一直跟著劉大成和王勇的,所以這個時候只有牛五過來。
牛五帶著口罩,然后對王勇行了軍禮,說:“二位醫師,今天的隔離遷移,又有幾百人死了,原來和這幾百名住在一起的民夫都非常害怕,以我愚見,二位醫師可否對民夫們用藥,可能比二位在此處做匠人之事要有用啊!”
王勇和劉大成彼此看了一眼,沉默了片刻,王勇說:“劉哥,咱們出去先用青霉素試試吧!”
劉大成表示贊同,二人便帶著十支青霉素,一支注射器,一個從琉璃廠淘出來的琉璃大盤和一瓶酒精來到了重癥營地。
找了十名染疫患者,做皮試,然后注射了青霉素,為了節省注射器,王勇他們每注射完成一個染疫的民夫,便將注射器丟在酒精中浸泡五分鐘,以達到消毒的功效。璞玉和牛五從來沒見過靜脈注射,看得云里霧里,便問王勇:“你們是做何事?”
王勇戴著口罩回答:“用藥!”
然后王勇頓了頓,對劉大成、璞玉和牛五說:“如果到了晚上,他們沒有見好轉,那么我們就必須做出剛才在琉璃廠做的器械了。”
正在幾人惆悵的時候,外面忽然大喊起火了!璞玉第一個轉身就跑出去查看,跟著牛五、劉大成和王勇也都跑了出去。
距離重癥營地不遠的地方,有一片樹林燃起了大火,火勢趁著風,已經在快速的朝營地這邊逼近,遠遠的都能感覺到一片熱浪。
民夫和軍士都跑過來救火,砍樹的砍樹,挖溝的挖溝,一下子聚集了好幾萬人過來,人多力量大,就連王勇、劉大成都參與了砍樹的工作,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火源終于被阻斷,只能在溝對面的范圍內燃燒,又過了一個時辰,火勢便小了下來,劉大成、王勇、璞玉和牛五都被煙熏黑了臉。
璞玉隨便揪住了一個士兵,問:“可查明為何會走水?”
士兵回答:“那邊在處理死去民夫的尸體,一陣風過來,將大火吹進樹林,火便燒了起來!”
王勇聽完士兵匯報,忽然大叫了一聲:“啊!我明白了!”
嚇了揪住士兵的璞玉一大跳,璞玉驚得把手都按在腰間的刀上了。
王勇這才看到自己的叫聲嚇到了璞玉,便滿臉堆笑的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
劉大成問王勇:“你想到配比啦?”
王勇白了劉大成一眼,然后說:“是溫度,燒制透明玻璃的溫度比燒制琉璃的溫度高!”
劉大成恍然大悟,然后說:“不用多說,我知道青銅冶煉廠里有好多老古董一樣的箱式鼓風機!”
王勇看著劉大成說:“嗯,不錯,物理學家居然能夠想到用吹入空氣助燃的方式提高燃燒反應速度,最后提高溫度,值得夸獎!”
劉大成也白了王勇一眼,說:“物理學家不是科學家嗎?”
當即就去青銅冶煉廠借了兩個箱式鼓風機,折騰來回,雖然出去隔離大營的時候是坐馬車,但是劉大成、王勇、牛五和璞玉四人也足足走了十多公里。
王勇和牛五一人一邊的抱著一臺箱式鼓風機,然后罵罵咧咧的說:“必須要做個交通工具,哪怕是自行車,或者是三輪自行車也行啊!”
劉大成和璞玉也一人一邊的抱著一臺箱式鼓風機走在王勇前面,劉大成聽到王勇的罵罵咧咧,便轉頭對他說:“我倒是想到一個方法,用馬車的木輪子做自行車的輪子,然后用昨天交給工匠師傅做百煉鋼的方法,敲出一個鏈條和車架子,你覺得怎么樣?”
王勇沒想到劉大成還認真了,便思考再三,說:“我覺得可行!”
琉璃廠里,牛五想辦法在冶煉爐里掏出兩個洞,將鼓風機的出風口塞進去,王勇配置好原料比例,放進去開始燒制。璞玉和牛五負責一臺鼓風機,輪流替換,保持灌進去的空氣源源不斷,王勇和劉大成負責另一個。
正在燒制的過程中,牛五手下的一名軍士過來稟報,一進門,都來不及行禮,便說道:“報告二位醫師,你們施藥的十個民夫,剛剛,死了四個!”

百煉成痞
停更了三天,先向讀者朋友道個歉,主要是收到讀者朋友的評論,感覺到所寫內容不太符合一些讀者朋友的心里預期,所以想了三天后期的發展,決定調整寫作思路,再次感謝讀者朋友的支持,我將努力創作更好的劇情,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