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考驗
第三日,云中府,校場。
校場中央站著五十個少年,期待的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等人差不多大的少年。
夏日的微風吹拂著少年的發梢,雙手背負,蕩蕩青絲,當真是這世間最俊美的模樣,正是王離,目光銳利看向他們。
“你們五十人既然選擇了留下來,那就表示,你們想接受考驗。考驗通過者,我會給你們每人賜一個名字。”
少年們一陣騷動,王離淡淡說道。
“考驗一共三條,這個考驗第一條,就是搭建自己的住所。”
“公...子,我...我也想參加考驗”小女孩三步并作兩步,站著在王離的面前。
王離正準備繼續說話,卻是被小女孩打斷。遲疑沉思一番,問道:考驗會受傷,甚至死亡,你還想繼續參加嗎?”
“我愿意。”小女孩看了一眼王離,堅定的回答。
“好。”
“你們搭建的住所,是你們以后自己的居所,樣式,位置,你們自己考慮。現在是辰時三刻,酉時三刻我會一一檢查。
“提示你們一下“校場外后山三里處有一片竹林。”
這群少年很茫然,搭建房子他們不會呀。茫然歸茫然,依舊向后山竹林跑去。
王離也跟著去了,扔給少年們五把把柴刀。自己則到一旁拿起柴刀砍竹子,不多時,三根成人手臂粗細的竹子,應聲倒地。
午時,王離搭建了的房子,框架已經做好了。反觀其他人都在爭搶菜刀,有的甚至大大出手。
王離瞄了一眼,便看向小桃:“打飯吧,讓他們先過來吃飯。”
“是,少爺。”
少年們聞聽開飯了,一窩蜂似的跑了過來,眼睛掃向一旁搭建的房子框架,都愣住。
“這是誰搭建的?這么快?他們柴刀都拿不到手里。”所有嘰嘰喳喳,臉色都不好看了,被人搶了先,他們還在打生打死,心里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這是少爺建的。”小桃看一眼亂哄哄的人群,淡淡說了一句,便不再說話了。
少年們臉色羞紅,看著王離坐在不遠處吃飯,沒有離他們。少年們端著飯,一邊吃一邊思考。
申時,王離的房子已經弄好了,整齊的在房頂上鋪上扎好的茅草。拍了拍手,一臉含笑的看著自己的房子,顯然覺得很滿意。
其他少年們,就差遠了。只有小女孩和她哥哥,還有一個長發披肩黑臉少年。他們的房子正在搭建竹墻,看這進度,午時三刻應該也能完工。
“好了,時間到了。小桃姐姐,讓他們停下,迅速集合。”王離冷聲說道。
半盞茶的時間,這群人已經集合在一起。有高興的,有失望的,就這樣在驚慌中陷入了沉寂。
王離視線如刀鋒般掠過,似能將他們望穿。半晌,他才斂下眼睫,淡淡地點了下頭。
“你們三人很開心?嗯?”
“還有你們,你們可真有出息,一天還搭建不出來一間房屋,還互相大打出手。”
看了一眼小女孩三人,又轉向其他人。聲音不疾不徐,語調緩緩,卻自有一股壓迫人心的威儀。
“你們一共五十一人。十人用一把菜刀,時間綽綽有余。唉,我不想多說,除了他們三人,你們就睡在校場。”
王離也不聽他們說些什么,轉身就進了自己的竹屋。飛鷹和小桃也跟了進入。留下垂頭喪氣的五十一人,在校場中面面相覷。
王離躺在床邊閉目沉思,默然片刻,飛鷹卻難得的說話了。
“少爺對這群人的期望很高嗎?”
飛鷹見王離依舊閉目不語,也不在意,繼續說道:“屬下曾在府中聽聞少爺昔年趣事。但這幾日觀少爺年少沉穩,傳言不可信啊。”
隨即話鋒一轉:“但少爺忘了,外面這群人,也只是半大的孩童。雖經歷過風雨,終究是少爺心性。”
見王離依舊閉目不語,皺眉走前一看,呼吸均勻,卻道是睡著了。飛鷹面露尷尬,看向一旁了小桃,一陣苦笑。
第二天,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王離洗漱一番,便走出竹屋。看見一群人跪著,面色憔悴,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定,小女孩則昏倒在一個少年的懷里。
王離瞳孔皺縮,風一樣地朝校場掠去,一把搶過搶過小女孩,“閃開,你們先滾回別院!”王離背上小女孩就往內堂跑,仿佛訓練出來一般,一氣呵成的舉動迅敏異常,看得飛鷹和小桃俱是一怔,回過神后才趕緊跟上。
小女孩在王離背上暈乎乎的,雙手勾緊少年的脖頸,迷迷糊糊間壓抑許久的情緒盡數涌上,她哆嗦著身子,在王離耳邊無意識地喃喃著,語帶哀求,“公子,你別討厭我們,別拋下我好不好,別拋下我……”
小聲的嚶嚀卑微而無助,脆弱的模樣此時才真正像個孩子,王離呼吸一窒,腳不停當間,薄唇緊抿,長睫微顫。
曾幾何時,他也曾被別人救起,也曾流落街頭。小女孩喃喃的低語,觸動了王離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他兩世為人,但第一次因憐憫一個人而流淚。
王離飛速跑進房里,把小女孩放在床上,摸著小女孩的額頭,燙了嚇人,吩咐小桃趕緊送一碗姜湯過來。
良久,小桃端著姜湯,準備喂給小女孩喝。
“我來吧,你先下去休息。”王離面色一緩,吩咐道。
王離一勺一勺的喂小女孩,又給小女孩敷上熱毛巾,心神未松,眼神卻迷茫的望著窗外...
午夜。
小女孩看見在自己躺床上,旁邊王離正皺眉注視自己。小女孩想撐起雙臂,給王離行禮,卻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別動,好好休息。考驗你就不用參加了。”
“公...子,我要參加考驗。”小女孩一臉堅定的看著王離。
王離轉身,負手而立。現在窗前,寒聲說道:“你要剩下的人都等你病好了,還是要本少爺等你?嗯?”
“我...”小女孩雙眸微紅,緩緩抽泣,距離的話卻是說不出來。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讓公子和剩下的人等自己呢?
臨出房門之際,王離回頭微微一笑:“好好休息吧,考驗雖然參加不了,可以參加訓練。”
小女孩低頭抽泣,聞聽此言。彎彎的雙眉下,秀鼻微挺。嘴角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仿佛能融化九天之上的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