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反側,小滿一夜未眠。她拿著手機反復看著藍玥發來的信息,心里翻江倒海:“他是不是不在意我了?那個姑娘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他不方便回復……”腦海里不斷幻想著未知的畫面,充滿了猜忌。想到最后,她甚至開始懷疑起和藍玥的感情,越發不自信起來。
她很少給藍玥發直白的信息,像“想你”“想見你”之類的話,幾乎從未通過短信說過。這點,藍玥應該是知道的??蔀槭裁醋約赫f了想見他,藍玥卻沒有絲毫激動,只淡淡回了句“明天見”?小滿心里滿是不甘。她既自卑又驕傲,多想打電話過去問一句“為什么不來見我”,可指尖懸在撥號鍵上,終究還是沒能按下。
睡不著,索性起床吧??戳絲磿r間,凌晨四點多,再過兩個小時就該起床了。她坐在床上,打開燈,雙手抱著腿蜷縮著。這一刻,突然特別想家。輕輕拉開窗簾,外面的月光皎潔明亮,樹梢在風里輕輕擺動,大街上依舊有車輛來來往往。獨在異鄉為異客,那種孤獨感格外清晰。
松柏村這個時候,山野里的鳥兒是不是已經開始鳴叫了?河里的魚兒還在游來游去嗎?再過一個小時,母親就該起來做早飯了,父親也會趕著牛兒到河灘里吃草,哥哥弟弟也會陸續起床——哦,現在還沒開學,弟弟肯定還賴在床上……
想到這里,往日在家里的種種畫面都浮現在眼前。離家這么遠,真的很想家。在這里,原本能給她溫暖的人,此刻卻讓她感覺有些冰涼。她不時拿出那本未來規劃書翻看,如果按照書里寫的,晚上去夜校學服裝設計,那可是自己很喜歡的事情。忍不住又幻想起未來自己設計衣服的場景。女孩子的心思就是這樣復雜又敏感,一件小事兒就足夠讓她思索很久。
另一邊,藍玥睡得正香,那件粉色的襯衫掛在床沿上,像在靜靜守護著他的美夢。他想事情向來簡單,愛得也直接??吹叫畔r覺得時間太晚了,小滿明天還要上班,便想著明天再去找她。在他心里,愛就是這樣簡單,一心一意為對方著想就夠了。
“好家伙,你這是坐了一晚上?”李萍萍懶洋洋地關掉鬧鐘。往日里,她比小滿早起半個鐘,因為要化妝。她很會打扮自己,平日里買的地攤貨,配上合適的首飾,總能穿出不一樣的味道,妝容也精致好看。
“睡不著,就坐了一會兒。我有個事兒想……”小滿有些難以啟齒。她心里想著:你教我化妝吧?教我打扮吧?不然我真怕藍玥會被別人搶走??蛇@些話,她實在說不出口。
“啥事兒?。磕閼f?!崩釔計際煬毜禺嬛塾?,頭也沒抬地問。
“我想學化妝,你能不能教教我?。俊斃M終于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她剛洗好臉,簡單擦了點潤膚油。她從來不化妝,也不會,護膚步驟簡單得很:一條毛巾、一瓶油、一把梳子、一把牙刷、一管牙膏、一個臉盆,就是她全部的洗漱用品。
李萍萍的桌子上則擺滿了大大小小的化妝品,每次洗完臉都要擦好幾遍。小滿一開始還有些好奇,現在也習慣了。她時常在早晨欣賞李萍萍化完妝后光彩亮麗的樣子,晚上下班也會盯著李萍萍敷面膜的模樣出神。
“你終于開竅了!好啊,我教你。今早我就給你化,今兒下班帶你去買化妝品?!崩釔計佳劬σ渙?,滿口答應。
“好?!毙M端坐在凳子上,乖乖等待著李萍萍給自己化妝。
“這是眼影、這是口紅、這是眉筆、這是散粉……”李萍萍一邊解釋,一邊在小滿臉上細細描畫。
“萍萍,你化妝這么厲害,就沒想過以后專門學化妝,給別人化妝掙錢嗎?”小滿認真地問。
“哎呀,這個我還真沒想過。我也沒正經學過,就是看見大街上化妝的女孩子好看,就到化妝品店買了東西自己琢磨,時間久了,也就有經驗了?!崩釔計夾χf。
“你真的很厲害?!斃M拿起鏡子,滿意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眼里閃著驚喜。
“化妝掙錢?這個主意不錯啊?!崩釔計既粲興嫉卣f。
“聽說晚上有夜校,我打算去學服裝設計?!斃M瞥了一眼放在床上的規劃書,輕聲說。
“真的嗎?那我要學化妝!你幫我問問你對象,有沒有這樣的學校,求你了?!崩釔計祭M的胳膊撒起嬌來。
“好啊,到時候我們一起去?!被藠y的小滿格外漂亮,李萍萍也確實有化妝的天賦。
兩個女孩子說說笑笑,開啟了嶄新的一天。買燒餅、上班、吃飯、下班,一整天都過得充實又愉快。大伙看見小滿化了妝,都圍過來看,一致夸她漂亮,就連馮大姐都打趣道:“咱們這兒出大美人兒啦……年輕人就該這樣活,光鮮亮麗的!”
從早上到中午,再到下班,小滿一直收到藍玥發來的短信,無非是“起床了嗎?”“午飯吃了嗎?”“下班了嗎?我在老地方等你”……可她一整天都沒回復一句話。
藍玥這邊格外忙碌,這是他在培訓班的最后一天課。孩子們都圍著他不肯撒手,中午飯都沒來得及吃,還是白總從食堂把飯送到了教室。終于忙完一天,他在白總辦公室做最后的告別。
“藍老師,周末記得來給孩子們上課啊?!卑卓偰貿鲆粋€信封遞給藍玥,里面是他的工資。
“好的,白總,我先走了?!彼{玥接過信封,禮貌地告別。
他把信封裝進包里,飛奔向老地方,心里美滋滋地想:“工資發了,正好可以交學費。開學后,小滿就能和我一樣上學了。”
而這邊,小滿正穿梭在大街上,跟著李萍萍一起挑選化妝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