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怎一個(gè)(gè)慘字了得
“張三,你要包庇秦越嗎?”
白祿手腕被攥,骨頭被捏得生疼,偏偏他實(shí)(shí)力不如徐朗,無(wú)(wú)法掙脫。
羞憤之下,便先發(fā)(fā)制人,將罪名扣下!
而這,也正是他此行的最終目的!
徐朗皺眉道:“白祿,話(huà)說(shuō)(shuō)出口,是要負(fù)(fù)責(zé)(zé)的,小心禍從口出!秦越是否有罪,你說(shuō)(shuō)了不算!”
白祿冷笑道:“哦?秦越身為斬妖司刀庫(kù)(kù)管事,對(duì)(duì)妖邪最熟悉不過(guò)(guò),豈會(huì)(huì)不知自家娘子是狐妖?既然他知曉,為何還娶狐妖為妻?
哼,我看他是沉迷女色,早已失了神志!
似這等知法犯法之人,罪加一等,怎會(huì)(huì)無(wú)(wú)罪!”
徐朗反問(wèn)(wèn)道:“大易斬妖司可有凡是妖物必要斬殺的律文?”
“那倒沒(méi)(méi)有,但此妖狐八品修為,而且竊居凡人身軀,必然背有人命,只這一條,便是死罪!”白祿針?shù)h相對(duì)(duì)地說(shuō)(shuō)道。
“狐妖殺人,你又如何得知?”徐朗松開(kāi)(kāi)白祿的手,面無(wú)(wú)表情道。
“冷云!”白祿揉揉手腕,對(duì)(duì)身后磨刀人大喊一聲。
這磨刀人低著頭走上前,眼神飄忽,說(shuō)(shuō)道:“秦家小娘與我家頗有淵源,我和她自小就認(rèn)(rèn)識(shí)(shí),后來(lái)(lái)她嫁入秦府,今年初生了場(chǎng)(chǎng)大病,后來(lái)(lái)突然好了,從那以后就像是變了個(gè)(gè)人。
我曾用尋妖符探過(guò)(guò),她身上妖氣很重,肯定是被妖靈竊取了身子!
而秦越必然知道此事!這個(gè)(gè)畜生!他竟然放任自己的妻子被狐妖殺死,非但不管,反而與其夜夜纏綿!
實(shí)(shí)屬該死!”
他越說(shuō)(shuō)越激動(dòng)(dòng),顯然是勾動(dòng)(dòng)了傷心事,若非懼怕徐朗,只怕就要沖上去與秦越拼命!
徐朗聞言?xún)?nèi)心毫無(wú)(wú)波瀾,這冷云所說(shuō)(shuō),他都知曉,而且還要更加詳細(xì)(xì)。
原因無(wú)(wú)他,此時(shí)(shí)他識(shí)(shí)海之內(nèi)(nèi),立起了第二炷香!
比小花妖的香高出一半,香火也更加旺盛。
那狐妖此時(shí)(shí)正寄身于香火青煙之中!
原來(lái)(lái)他方才奔雷掌只是遮掩,實(shí)(shí)則先以攝靈震懾住了狐妖即將化煞的妖靈,而后花費(fèi)(fèi)50功德值,對(duì)(duì)其施展了赦靈!
從狐妖這里,徐朗已然知曉了事情始末,只不過(guò)(guò)和冷云所說(shuō)(shuō),卻完全不同。
秦越的確知曉妻子身體內(nèi)(nèi)有狐靈,但事實(shí)(shí)上,那狐妖并未殺人。
這也是徐朗面對(duì)(duì)白祿時(shí)(shí),敢說(shuō)(shuō)秦越無(wú)(wú)罪的底氣。
“也不能全憑你一面之詞,便為此事定論,是非曲直,自有南宮大人決斷。”
徐朗打個(gè)(gè)太極,而后冷笑道:“倒是你,冷云!嫉恨秦越娶了蘇鳶,又嫉恨他取代你成為刀庫(kù)(kù)管事,便伙同白祿,不分青紅皂白,擅闖私宅,在沒(méi)(méi)有證據(jù)(jù)的情況下,擅下殺手!
這里人口眾多,你們?nèi)绱嗣叭恍袆?dòng),引得那狐妖化煞入魔,若非本供奉及時(shí)(shí)趕到,還不知有多少人要受牽連,死于非命!
白祿,冷云!
你們可知罪!”
徐朗話(huà)鋒一轉(zhuǎn)(zhuǎn),高喝一聲,反倒訓(xùn)(xùn)斥起白祿二人來(lái)(lái)。
“張三,你莫要血口噴人!”
白祿聞言便氣得跳腳,這種扣帽子的手段向來(lái)(lái)都是他對(duì)(duì)別人使用,沒(méi)(méi)想到如今竟會(huì)(huì)臨到自己頭上。
雖然大部分是事實(shí)(shí),但白祿是斷然不會(huì)(huì)承認(rèn)(rèn)的!
徐朗斜瞥白祿一眼,轉(zhuǎn)(zhuǎn)身高聲道:“諸位鄉(xiāng)(xiāng)親父老,此間所有事情,想必諸位都看得十分清楚,斬妖司定會(huì)(huì)調(diào)(diào)查此事,到時(shí)(shí)少不得會(huì)(huì)向諸位取證,還望各位莫要隱瞞!”
“仙師放心,我們眼睛可都清亮著呢,是非曲直,分得清楚!”
眾人如今對(duì)(duì)徐朗心悅誠(chéng)(chéng)服,更何況這位仙師方才還說(shuō)(shuō)接下來(lái)(lái)要在此定居,保佑大家平安呢!
故而徐朗問(wèn)(wèn)話(huà),眾人紛紛應(yīng)(yīng)諾。
白祿臉色愈發(fā)(fā)陰沉,事情的發(fā)(fā)展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超出他的預(yù)(yù)料。
今日被徐朗折辱,他一直心存怨恨,本是打算回山門(mén)(mén)一趟,請(qǐng)(qǐng)來(lái)(lái)大師兄幫忙找回場(chǎng)(chǎng)子,但快下值時(shí)(shí),冷云卻突然找上門(mén)(mén)來(lái)(lái)。
冷云和他說(shuō)(shuō)了秦越家中秘事,而且還說(shuō)(shuō)偶然間聽(tīng)(tīng)到張三要買(mǎi)(mǎi)房子,和秦越當(dāng)(dāng)鄰居,下值后二人會(huì)(huì)一同前去秦府。
若他前去降服狐妖,秦越必定不愿,會(huì)(huì)拼死相搏,而那張三與秦越交好,說(shuō)(shuō)不得也會(huì)(huì)出手,到那時(shí)(shí),包庇妖邪的罪名一扣,那張三還不是隨便拿捏?
即便張三不出手,選擇冷眼旁觀(guān),他也能得到斬殺狐妖的功績(jī)(jī),穩(wěn)(wěn)賺不賠。
而且事后找人編排張三見(jiàn)(jiàn)死不救的惡名,雖說(shuō)(shuō)無(wú)(wú)法將其趕出斬妖司,但壞她名聲,惡心他一下,還是很輕松的。
白祿一聽(tīng)(tīng)便心動(dòng)(dòng)了,他二人算著時(shí)(shí)間,先一步來(lái)(lái)到秦府,動(dòng)(dòng)手捉妖。
只是沒(méi)(méi)想到這狐妖有些本事,竟是八品,而且竟然怨念如此之大,竟然到了化煞入魔的地步!
陰差陽(yáng)(yáng)錯(cuò)(cuò)之下,白白讓這張三撿了個(gè)(gè)功績(jī)(jī),成就威名。
白祿此時(shí)(shí)聞聽(tīng)(tīng)周?chē)儺諝g呼聲,不禁像吃了屎一樣難受,這里他是一刻都不愿多待了!
他狠狠瞪了冷云一眼,徑自提劍走了。
冷云尷尬愣在當(dāng)(dāng)場(chǎng)(chǎng),進(jìn)(jìn)退兩難。
他實(shí)(shí)在想不明白,本是一場(chǎng)(chǎng)完美的借刀殺人計(jì)(jì),怎就稀里糊涂變成了如此境況?
“還不快滾!”徐朗對(duì)(duì)這樣的小人實(shí)(shí)在厭惡,見(jiàn)(jiàn)其杵在那里十分礙眼,便冷喝一聲。
冷云急忙灰溜溜落荒而逃。
徐朗看向仿佛神魂離體的秦越,不禁嘆口氣。
這也是個(gè)(gè)可憐人啊!
短短一年時(shí)(shí)間,在縣衙當(dāng)(dāng)捕頭的父親意外死在邪修之手,連個(gè)(gè)囫圇尸體都沒(méi)(méi)留下。
沒(méi)(méi)多久,身懷六甲的妻子流產(chǎn)(chǎn),他又經(jīng)(jīng)歷喪子之痛。
妻子本就體弱,流產(chǎn)(chǎn)后身心受損,一病不起,需要依靠靈參吊命。
秦越為救妻命,不得已主動(dòng)(dòng)加入斬妖司,當(dāng)(dāng)了磨刀人。
磨刀人雖然高危,但俸祿很高,而且有機(jī)(jī)會(huì)(huì)接觸到從妖邪身上取下來(lái)(lái)的珍惜靈物,運(yùn)(yùn)氣好的話(huà),能夠分上些許,說(shuō)(shuō)不定就對(duì)(duì)上癥,治好妻子的病了呢。
只是偏偏那冷云在斬妖司任職刀庫(kù)(kù)管事,也是冤家路窄。
正如冷云所說(shuō)(shuō),他和名叫蘇鳶的秦家小娘是舊識(shí)(shí),兩家乃是世交。
冷父有意與蘇家結(jié)(jié)親,但蘇父知曉冷云此人放浪不堪,有小聰明而不知大義,加上蘇鳶不喜冷云,二人婚事便作罷。
兩家還因此幾乎斷了來(lái)(lái)往。
從那以后,冷云便懷恨在心,此番秦越落在他手下,豈會(huì)(huì)有好兒?
冷云便對(duì)(duì)秦越百般打壓,不但分配的任務(wù)(wù)最危險(xiǎn)(xiǎn),便連俸祿也經(jīng)(jīng)常被克扣。
如此種種,怎一個(gè)(gè)慘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