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聽李媛這么說,直接一巴掌打上去,怒聲說:“你這逆女,你弟弟可是家里的獨苗,怎么你想讓我們老李家絕后嗎?還有,這怎么就是虎口,你爹娘會害你嗎?人家程少爺看上你,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老子生你養你,難道你就不能為家里做點貢獻嗎?我親自給你指定親事,你難道想不孝不成?再加上聘禮已收,你不嫁也得嫁!”話音還未落,李媛的哭聲更大了。
李江嫌她哭的太吵,就又說到:“三日之后,程少爺會來迎娶你,你自己好好準備準備?!閉f完便和李芳帶著十五兩銀子去衙門贖李壯了。
李媛見爹娘眼里只有那個廢柴弟弟,心中充滿絕望,跌跌撞撞的走進自己房間,坐在床上,喃喃自語的嘲諷道:“父母之言,婚聘之禮,即使所嫁之人并非良配,又如何,又如何……”悲從心中來,又不自主的哭了。
三日后。
迎親的轎子來到李江家門口,因為李媛的地位是小妾,不配讓程帆親自接娶,也不能拜堂,所以程帆上了花轎之后,就會被送到程帆的府中,直接進洞房。
在此過程中,沒有八抬大轎,沒有十里紅妝,沒有新郎,沒有拜堂,就連李媛的爹娘和弟弟,也只是假情假意的囑咐,之后就又開始告誡李媛要好好侍候程帆,以他為天。李媛坐在轎子里,靜靜地聽著,希望可以聽到爹娘對自己的不舍,希望能夠聽到爹娘對自己的牽掛。
雖然她知道這幾乎不可能的,聽到最后轎子被抬起,爹娘的聲音也停止了,李媛透過掛在轎門上的紅色簾子往外望,看見自己的爹娘和剛被贖回來的弟弟不帶一絲留念的往屋里走去。那一家三口的身影,深深地刺痛了李媛的眼睛。讓李媛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在這個家中出現過,自己就像是個外人一樣。
可李媛轉頭一想,在爹娘的眼中,自己已經出嫁,可不就是外人,哪怕這個“外人”在他們家中生活了十六年,哪怕這個家近一半的銀子都是這個“外人”早出晚歸的種地,進山采野菜,賺來的,臨走之前,還白白送了他們家二十兩銀子。
李媛想到這兒,嘴角的冷笑止不住的擴大,眼底里透滿了對爹娘絕情的悲傷和對未來生活的絕望。
因為她知道,自己所下的這個程公子程帆是縣令的獨子,家中雖不正妻,但家中小妾就有五個,通房有三個,都是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不僅如此,程帆還經常去逛花樓、賭場,根本沒有任何前途,白瞎了他爹程士坤為他起的這么正人君子的名字。
據說,當時程縣令老來得一獨子,對于這獨子給予希望,想讓他仕途順利,能“直掛云帆濟滄海”,因此給他取名程帆。
可這程帆卻是個不爭氣的東西,仗著是縣太爺家的獨子,無惡不作,強搶民女這種事,對他來說極為平常。那些被玷污的女子,就算最后嫁人,嫁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家,還有的女子,會被人在背后指指點點,說成不忠不潔,不知廉恥,最后郁郁寡歡。有的女孩兒家去衙門報案,可衙門的人,因為對方是縣令家的獨子,不敢審問,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不過最后報案的那一家,也在清河縣上消失,無人知曉他們的去處。后來有人傳言,曾在縣外一公里處看到那一家人的尸體。后來,無人再敢報案,只能忍氣吞聲。
這些事情,明明縣里人盡皆知,可李媛的爹娘卻為了弟弟,把李媛往虎口里送,真是可笑!
很快,花轎被從小門抬入程帆府中,屬于李媛的院子,梅苑。院子里只有一位婢女,名叫春蘭,還有一棵梅花樹,不過因為現在正值秋天,梅花還未開放。李媛進入屋內,屋里雖然沒有華麗貴重的飾品,但很整潔,比她自己的家不知好了幾倍。
畢竟是新娘,床上掛的簾子還有褥子、被、枕頭等東西都是紅色的,這也給本來冷清的屋子,增添了一些喜慶和色彩。李媛被婢女春蘭扶著坐在床上,等待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