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同學們都在議論。
“學校后巷易主了,以前是東哥現在是許沐?!?p> “今天早上的事,許沐瘋了一樣,都打到東哥老巢了”
“就她一個人,這可是個不要命的主”
她說過,以后都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桌子上放著一個鞋盒,我打開,是一雙小白鞋,標價并不便宜。
她說過,不能讓這種臟東西臟了我的腳。
放學后,我還是走那條小巷。
書包里放著傷藥和兩塊大白兔奶糖。
我們像達成了某種共識。
她打完架后就會來小巷,每次我都哭著給她上藥。
“你哭什么”
我不說話,她就拿糖哄我。
“我不疼,好了,送你回家吧”
我沒再問過她你家在哪。
我聽過學校里的傳言,也聽她平靜地說過,她只有媽媽,姓許。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保持著不近不遠的關系。
我以為我一直能在小巷里等到她,給她上藥。
我以為我們能一直在南城,吹著每個冬天來自西伯利亞的寒風。
可是我已經一周都沒有見過她了。
此時我才意識到,我對她的了解好像只有那條小巷。
除了去小巷我根本聯系不到她。
我不知道她去哪里打架,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聽說了沒,許沐她爸給她找了個后媽”
“她為了她死去的親媽和她爸打起來了”
“她后媽可是個厲害的主,能讓她爸不要她了”
“嘁,照我說啊,她這種人本來就沒人要”
我騰地一下站起來,驚得同學和老師都停下看我。
我認真地掃視過竊竊私語的那幾人。
我盯著他們,和老師說我不舒服要請假。
老師自然是同意的,臨走時他們還叮囑我讓我好好休息,多可笑呢。
我跑到小巷,沒有她。
白天的小巷和夜晚的小巷毫不相干。
白天,天光大亮,小巷里是人間煙火氣。
夜晚,悄無一人,是我和她的小巷。
西伯利亞的高壓不僅帶來了寒風,還帶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我冒著雪找她,找遍了南城所有的巷。
我沒辦法,我只在巷里遇到過她。
最后,我回到了小巷。
天黑了,雪還在下。
她蹲在墻角,把頭埋在膝蓋里。
今天的小巷和往常不一樣。
一場雪掩蓋了地上的污濁,街燈下能清楚的看到每一片雪花下落的樣子。
白的好像沒有盡頭。
我一腳踩下去,發出咯吱的聲響。
她紅著眼看我,從牙縫里抵出了一個字“滾”
我沒動。
“我讓你滾,你聽不到嗎”
我和往常一樣給她上藥,她還是穿的很少,還是傷痕累累。
“別可憐我了,我就是他們嘴里的那種人,是個沒人要的廢物!”
我看著她哭,我也哭。
“那我要你”
我跪在雪上去吻她,抵死纏綿,吻到雪落了我們滿頭,我不覺得冷。
我們在腌臜的小巷里擁吻,愛情的玫瑰在垃圾桶里盛放至死。
世人欠你的,我替他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