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為什么要拿我的衣服
端起這杯酒,一飲而盡!
這玉輕言之父頓時(shí)(shí)悶哼一聲,這喉嚨處有火辣辣的痛感傳來(lái),仿佛像是一杯穿腸毒藥。
“好酒!”玉父稱贊道,但從他嘴角卻流出一抹黑血。
季無(wú)常看在眼里,這死人倒是跟個(gè)(gè)活人似的,若是走出去,尋常人根本無(wú)法發(fā)(fā)現(xiàn)(xiàn)眼前人是個(gè)(gè)死人。
玉輕言可跟這些死人有點(diǎn)(diǎn)不一樣,按照他的說(shuō)法,這玉輕言雖然肩頭三火已滅,生氣全無(wú),但卻神光不散。
神光即為肉身腦識(shí)(shí)的一點(diǎn)(diǎn)光,又可稱之為神思。
這人死之后,意識(shí)(shí)全無(wú),神光便會(huì)(huì)盡散,魂魄無(wú)法與肉身相合,成了游魂。
所以會(huì)(huì)有傳說(shuō),說(shuō)是這人死之后,意志并非會(huì)(huì)瞬間消失,而是緩慢散去,足有十二個(gè)(gè)時(shí)(shí)辰。十二個(gè)(gè)時(shí)(shí)辰內(nèi)(nèi)仍可聽到身邊人的哭喊聲,但肉體已死去沒了意識(shí)(shí),仍你怎么哭喊,身邊人也不可能聽得到。
便會(huì)(huì)驀然回首一生,各種跑馬燈一一閃過。
待十二個(gè)(gè)時(shí)(shí)辰神光散去,肉體也就徹底與靈魂分離,成了游魂,要么往東岳泰山朝拜而去,要么成為厲鬼。
玉輕言雖然神光渙散,但卻穩(wěn)(wěn)的住不徹底消失。
所以季無(wú)常斷定她,非生非死,介于一種生死之間的古怪狀態(tài)(tài),就像個(gè)(gè)活死人,但卻有意識(shí)(shí),能走路……
“喝不了就別喝了,逞什么能?”玉輕言嬌喝道,扶著二老就回房了。
季無(wú)常看著這些情景,父慈子孝的一幕,卻是一家子的死人。
看著遠(yuǎn)(yuǎn)處的幾個(gè)(gè)背影,卻是充滿了陰冷駭人的尸氣。
“難辦了!”季無(wú)常嘆道,這事情似乎沒他想的那么簡(jiǎn)單啊。
搖了搖頭,端起酒壇,痛飲一口,借酒壯膽。
抱著酒壇子,就來(lái)到院子中。
這院子倒也是充滿古意,古色古香、種下數(shù)(shù)種稀奇古樹,大氣恢弘、邁過院中小路,倒真有古詩(shī)中所說(shuō)的幾分韻味,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庭院深深深幾許啊。
可如此詩(shī)情畫意之美景,在季無(wú)常眼里卻如同一副枯骨林,充滿陰冷的寒意,鬼氣森森,不像是個(gè)(gè)美景小院,而像是個(gè)(gè)陰森的亂葬崗。
無(wú)他
院中有兩物。
一棵老柳樹,樹下有一口古井。
老柳樹枝繁葉茂,垂下萬(wàn)縷絲濤,這顆樹太茂密了,茂密的有些奇怪,像是一個(gè)(gè)女人的頭發(fā)(fā),按理來(lái)說(shuō)這柳樹是不可能有如此茂密的。
這柳樹又為陰間鬼樹,根須可深入幽冥地府,有招魂之用。
院中種柳?非大命格不可種。
院中挖井,非大命格不可有。
柳樹照井,這沒有詭異,說(shuō)出去誰(shuí)信?
季無(wú)常來(lái)到樹下,這口井已經(jīng)(jīng)被封了,井口上面有一塊巨石壓著。
季無(wú)常站在邊上看著這口古井,在巨石與井口之間恰好有一絲縫隙。
透過這道縫隙朝著井口看去,其中漆黑一片,只有一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微弱的幽暗的月光照進(jìn)(jìn)這口井中。
這井口仿佛有種詭異的魔力,吸引著人的心聲,迷迷糊糊季無(wú)常卻感覺到有一股朦朧癡迷的感覺,但只是一瞬便反應(yīng)(yīng)過來(lái)。
就在季無(wú)常移開目光的時(shí)(shí)候,在那水井之中好似有什么影子閃了一下。
季無(wú)常皺眉,睜大眼睛看去,朦朧中那漆黑的井中慢慢出現(xiàn)(xiàn)了一張慘白的人面,快速的從水井的深處飄了上來(lái)。
慘白的人臉貼著井口,因?yàn)榫詒淮笫庾。瑹o(wú)法看清人臉的模樣,只有一絲縫隙露出,借著一點(diǎn)(diǎn)月光看向里面。
但下一瞬人影又消失了。
季無(wú)常揉了揉眼睛,他為捉妖人,這眼力是重中之重,是不可能看錯(cuò)(cuò)的,他蹲下身子,眼睛對(duì)(duì)著這一絲看向井中。
水井下一個(gè)(gè)人影瞬間出現(xiàn)(xiàn),一張慘白的死人臉露出,黑暗中有一雙泛白的鬼眼也正在盯著他,二者對(duì)(duì)著正著。
四目相對(duì)(duì),二者之間不過間隔五寸的距離,只是中間隔著一塊巨石。
季無(wú)常頓時(shí)(shí)被驚住了,身子“噔噔噔”連退數(shù)(shù)步。
但視線仍是盯著水井之下的那張人臉,且從那水井之下傳出一陣女子的哭泣之聲,幽怨之中帶著哀傷,輕飄飄的傳進(jìn)(jìn)季無(wú)常的耳中。
“救救我,救我我的孩子!”
陰冷的傳來(lái),極其刺耳。
季無(wú)常被驚住了,三尺劍氣自指尖噴發(fā)(fā)而出,要破開這口井,看個(gè)(gè)究竟。
但想了想還是停了下來(lái),若是這井中封住的是什么千年厲鬼之類的,他可不助紂為虐了?
他可是在各種無(wú)腦小說(shuō)中、電影中看過,男主因?yàn)軫斆Х懦鍪裁磹紅`之類的東西。
還是不可貿(mào)(mào)然行動(dòng)(dòng),要調(diào)(diào)查清楚再動(dòng)(dòng)手。
盯著這口古井看了一會(huì)(huì),足有數(shù)(shù)分鐘。
就這么看著的時(shí)(shí)候,季無(wú)常頭頂傳來(lái)了異樣,似乎有什么水滴在了頭上。
季無(wú)常伸手朝著頭頂摸去,手上一股粘稠的質(zhì)(zhì)感,放下手一看。
血!
是血……而且是漆黑如墨的尸血……
季無(wú)常下意識(shí)(shí)的抬起頭,只見驚駭?shù)囊荒唬粋€(gè)(gè)皮膚蒼白如紙的小人,臉上沒有一點(diǎn)(diǎn)血色的,被一根麻繩勒住了脖子,吊在柳樹上。
隨著陰風(fēng)(fēng)拂過,一對(duì)(duì)血肉模糊的腳板,正在他頭頂晃蕩著。
一滴滴的漆黑如墨的尸血,正從這腳板上滑落,滴在他的頭上。
而且被繩子勒住的臉正以一種詭異的姿勢(shì)看著季無(wú)常。
這怎么有個(gè)(gè)人被吊在這?
季無(wú)常猶豫了一下,一道劍氣飛出,將柳樹上的繩子斬?cái)啵撬朗勻灰猜淞訟聛懟?p> 一看之下季無(wú)常眼皮猛地一跳,這哪是什么死尸,還是一張人皮啊。
從人皮的傷口處不斷地有漆黑的尸血流下,滴在地面上。
人皮很小,可以看的出來(lái)這還是一個(gè)(gè)孩子。
古井下的女鬼?柳樹上的人皮?
季無(wú)常眉頭越皺越深,拿著手中的人皮,看向柳樹下的那口古井?
他想起剛才那古井下的影子,似乎說(shuō)了一句話。
救救她的孩子?
這是那女鬼的孩子?
柳樹照井?人皮吊樹?
“呼……呼……”
季無(wú)常正細(xì)(xì)思著,此時(shí)(shí)身后傳來(lái)一陣陰風(fēng)(fēng),拂過耳根,極為陰冷刺骨。
季無(wú)常猛的回頭看去,在不遠(yuǎn)(yuǎn)處正站著一個(gè)(gè)孩童,正是剛才那個(gè)(gè)穿著壽衣的孩童。
他指了指季無(wú)常手中的那張人皮說(shuō)道:
“你為什么要拿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