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發(fā)完SC，小羅就私聊了他。“顧哥，是你打的SC嗎？”

　　“什么SC？”顧青尷尬地問道。

　　“就是‘這次直播效果這么差，是換運(yùn)營了嗎？’這條。”

　　“我都沒看直播，怎么發(fā)SC，某人疑似自我意識有些過剩了。”顧青立馬撇清了和自己的關(guān)系。

　　“哦，我覺得顧哥你也沒那么小氣，開場舞怎么樣？”

　　“還行，一般吧。”顧青臉紅地回道。

　　“沒看直播是吧？就這格局？又不是不讓你回來，是你自己要休息的，笑死我了。”

　　“……”顧青握緊了拳頭，狠狠砸了幾下床，自己的狀態(tài)真是越來越差了，這樣的直球釣魚都能上鉤。

　　但直播還是要看的，畢竟是學(xué)妹的首播。

　　楚采菱的直播怎么說呢？就是平平無奇。

　　開場唱歌，自我介紹，聊天，表演節(jié)目，聊天，表演節(jié)目……下播。

　　沒什么爆點(diǎn)，沒什么波折。

　　也許是顧青看直播太多了，他只覺得無聊。

　　不止是看采菱的直播無聊，其他人的直播也是這樣。

　　難道他已經(jīng)不喜歡看V了嗎？

　　顧青又開了嘉然的直播間，今天是游戲室，嘉然和向晚雙播，懷舊游戲回。

　　兩人閑聊了一會，表演節(jié)目，打《坦克大戰(zhàn)》，聊天，表演節(jié)目，打《魂斗羅》……

　　顧青皺著眉又打開了，hiiro，學(xué)中文……

　　七海娜娜米，打APEX……

　　阿夸，沒播……

　　無聊！無聊！無聊！

　　日V也好，國V也罷，都是一樣的無聊！

　　顧青扔掉了手機(jī)。

　　她們沒有變，楚采菱的節(jié)目也不差。

　　只是自己已經(jīng)審美疲勞了。

　　而且自己看V的角度也變了，從一個純粹的觀眾視角，變成了運(yùn)營視角，忍不住地去解剖一個個舉動，一個個環(huán)節(jié)。

　　就像看一個美女，正常人會關(guān)注她的外貌和身材。

　　而自己的眼睛已經(jīng)變成了熱成像攝像頭，看到的只有無聊的熱量輻射圖。

　　他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看V的樂趣。

　　就算屏幕里再怎么光鮮亮麗，他看到的只是動捕房里穿著黑色動捕服的直播員，坐在紅色塑料凳上，對著屏幕扮演自己的角色，周圍還坐了一群技術(shù)人員。

　　他的濾鏡完全碎了，自從他成為從業(yè)者的那一刻，所有的虛擬感都煙消云散了。

　　就像他寫第一本小說的時候，就看不下其他的書一樣。

　　“怎么了？這么沮喪？”曲竹雨揉著濕漉漉的短發(fā)笑著走了出來，“罕見啊，明明平時都是傻呵呵的，自己就能笑出來。”

　　她已經(jīng)在浴室里面擦干了身子，穿好了睡衣。

　　“我終于變回正常人了。”顧青坐起身，看著漆黑的窗外，雨下得越來越大了，“以后再也不看V了。”

　　“怎么了你？不是挺有意思的嗎？”曲竹雨換了條干些的毛巾，繼續(xù)擦著自己的頭發(fā)，“我剛開始看，感覺還挺可愛的。”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顧青苦笑著拿起浴巾，走進(jìn)了浴室里，“你早晚會明白的。”

　　“我倒是感覺你更不正常了。”曲竹雨笑著躺在了床上，她穿著的是一件淺藍(lán)色的印花睡裙，長度僅到膝蓋，露出了一截緊致的小腿和白皙的腳丫。“就是個娛樂活動，說這么玄乎干什么。”

　　顧青沒理會她，走進(jìn)了浴室里。

　　熱水似乎沒剩下多少了，估計只能稍微沖個淋浴。

　　……

　　“顧青，我睡不著。”曲竹雨看著在地板上發(fā)呆的顧青，輕輕用手撥弄了一下他的鼻子。“這床好不舒服。”

　　被褥已經(jīng)扯了一半鋪在地上，顧青就睡在床底的邊上，曲竹雨則睡在床沿上。

　　“你睡覺還認(rèn)床的嗎？”顧青嘆了口氣。“一個演員，就這點(diǎn)職業(yè)素養(yǎng)是吧？”

　　“這床太硬了，被子也有股潮味。”曲竹雨一腳把被子踢開，“要不，你陪我聊聊天吧。”

　　“我困了。”顧青閉上了眼睛，他對睡眠環(huán)境沒什么要求，只要安靜些就好，當(dāng)然，沒有燈光就更好了。

　　“不行。”曲竹雨捏住了他的鼻子，“我不睡你也不許睡。”

　　顧青改成了用嘴呼吸。

　　曲竹雨又用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嘴唇。

　　“你說吧，聊什么？”顧青無奈地坐起身，看著曲竹雨帶笑的眼眸問道。

　　因?yàn)榍裼昱潞冢塊g的臺燈還開著。

　　“就聊你的那個虛擬女團(tuán)，我還挺感興趣的。”曲竹雨也下到了地上的被褥上，和顧青相對而坐。

　　“有什么可聊的。”顧青拿起桌子上的鑰匙串，用指甲刀無聊地剪起了自己的指甲，“就那點(diǎn)事情，想臺本，看反應(yīng)，監(jiān)督隊(duì)員訓(xùn)練。”

　　“照你這個說法世界上還有有趣的事情嗎？”曲竹雨笑道：“那演員就是對劇本，拍戲，看編劇剪指甲是吧？”

　　“演員也挺無聊的。”顧青點(diǎn)了點(diǎn)頭，“都挺無聊的。”

　　“誰說的？你今天怎么這么喪啊？我覺得拍戲挺有意思的啊？”曲竹雨奪過了顧青的鑰匙串，“那么多觀眾喜歡我，微博上每天都有舔狗。”

　　“那就是幕后人員無聊，根本沒人關(guān)注。”顧青扣著自己剪了一半的指甲。

　　“胡說。”曲竹雨瞪了他一眼，“是你太喪了，不能只看結(jié)果，要看過程，人生難道就是出生，等死就能概括的嗎？”

　　“對。就是出生和等死。”顧青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樣吧，我給你掏掏耳朵。”曲竹雨站起身，打開了房間的燈，“我看你是有點(diǎn)抑郁了，需要人文關(guān)懷。”

　　“我不會抑郁。”顧青繼續(xù)扣著指甲。

　　“人都會有點(diǎn)抑郁情緒的，沒什么，不要覺得羞恥。”曲竹雨坐在了床沿上，抱住了他的腦袋，“來，乖乖趴好別亂動。”

　　“不要。”顧青繼續(xù)低頭扣著指甲。“再說了，你會掏耳朵嗎？”

　　“我經(jīng)常給我媽掏耳朵，別擔(dān)心。”曲竹雨把他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小心地把掏耳勺放進(jìn)了顧青的耳朵里。“怎么樣？”

　　顧青閉上了眼睛，即使隔著睡裙也能感受到曲竹雨大腿豐腴又不失彈性的觸感，還帶著淡淡的柑橘香氣。“軟軟的，香香的。”

　　“我問的是這個嘛？什么國男，天天就想著這些。”曲竹雨雪靨微紅，擰了一下顧青的耳朵。“我問的是耳朵疼不疼？”

　　“不疼。”曲竹雨的動作很輕，還時不時地摸一下顧青的頭，他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沒有那么浮躁了。

　　“我媽說，對男人就要像對孩子一樣，順著毛捋。”曲竹雨笑了起來，“果然沒說錯。”

　　“我可不是巨嬰。”顧青不由有些氣惱，推開了她的手腕，坐起身，“你媽說得什么歪理！”

　　“好好好，不是啊，別生氣了，是我錯了，人家就開個玩笑嘛。”曲竹雨輕輕摸著顧青的頭，“那換一邊好不好呢？”

　　“嗯。”顧青點(diǎn)了點(diǎn)頭，乖巧地坐到了曲竹雨的另一邊。

　　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