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們四散游蕩，踩在曾是人和人的肢體上。

　　沒有一個怪物在乎李皓，仿佛他是空氣，哪怕偶有碰撞也全然無視。

　　“所有人都死了？”

　　“或許有人在茍延殘喘，但也只不過是身體死得比心慢。”

　　“故事即將終結(jié)？”

　　“神已經(jīng)瘋了，也許這樣無意義的故事進行下去才是祂的渴望。”

　　“那我呢？”

　　“你是虛妄，祂看不見。”

　　“那你呢？”

　　“我是真實，祂不想看。”

　　“在最開始的原本里，故事是什么樣的呢？”

　　“你還是會在一個孤兒院里長大，但鎮(zhèn)上的孩子都會很歡迎你，很喜歡你。”

　　“其實他們也沒有惡意，只是我實在是不太會和人打交道。”

　　“你還是會有稀有的天賦，去上最好的學(xué)校，然后碰到他們。”

　　“還是他們？”

　　“是也不是，也許名字和長相都不一樣？但大體的出身還是一樣的。”

　　“被奪去繼承權(quán)的皇子，逃離自己職位的海之女皇，時刻受到追殺的叛徒之子，迷信月光的狂信徒，被愛囚禁的女孩。”

　　“而你本來有機會去參與他們生命的轉(zhuǎn)折，見證或者幫助他們跨越自己人生的苦難，見證他們的相愛，與他們中的一個相愛，最后和她攜手跨越你人生中的苦難。”

　　“聽起來像個好故事。”

　　“所有人在最后都得到了與之相稱的結(jié)局，是很好。”

　　“可你呢？你的結(jié)局在哪里？”

　　聲音長久沒能響起。

　　李皓駐足，眼前已經(jīng)不再有任何廢墟或是建筑，一望無際的荒野上只有風(fēng)裹挾著沙粒掠過。

　　“你不在原本中，對吧。”

　　“我知曉原本的一切，當(dāng)我出現(xiàn)時就只可能意味著一切已經(jīng)不依照原本進行了。”

　　“所以神在造出你的時候就已經(jīng)瘋了，你不知從何而起，亦沒有結(jié)局。”

　　“但我被賦予了‘真實’。”

　　“所以真實從一開始就不完整。”李皓伸出手虛握幾下，“想不想試試看整點大的。”

　　“什么大的？”

　　“既然祂既看不見我也不愿意看你，那么我想無論我們怎么做祂都不會有意見。”

　　李皓深吸一口氣，無邊無際的黑暗自他的腳底蔓延向外，被籠罩的一切都失去了自己的形狀，坍融在黑暗里。

　　龍戒上的光輝劇烈變換，李皓對碾手掌，隨后拉開。

　　一道光漂浮在他胸前。

　　那是原本。

　　記錄一切歡笑與苦難，沒有開始更無終結(jié)的真實之源。

　　更是這世界上罪孽最大的長矛。

　　“可你不知道祂在哪里，就算說祂無處不在，你也沒法擊中整個世界。”

　　“你的真實是孤立的，那么作為真實之源的原本跟這個世界也是孤立的，這個世界的真實另有他物。”

　　“我要找到它。”

　　光飛入空無一物的黑暗，投矛人也沒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