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米爾特、米爾德清醒過來,嘴里莫名都含著空氣凈化器的吸管。
“啊,頭好疼啊。”米爾德扶著脹痛的太陽穴,強撐著坐起來,瞳孔還殘留著眩暈后的渙散,“我們現在……是在哪?”
米爾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警惕地掃視四周:“我記得我們向沙漠前進來著,這里是……”她的聲音突然發緊,手指不自覺攥住衣角——眼前村莊的每一寸建筑都纏繞著蛛網,月光透過蛛絲折射出詭異的冷光,與記憶里探險筆記中的“蛛王村”描述分毫不差。
哈姆按壓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強迫自己保持冷靜:“我們確實進了沙漠,來到蛛王村,但之后發生的事……”他的聲音逐漸低下去,眉頭擰成死結,在記憶的迷霧中徒勞摸索。
米爾德突然向四周尋覓著,看到哈雷特倒在不遠處的地方,空氣凈化器掉在旁邊,背上幾乎要被小蜘蛛的蛛絲包裹住,踉蹌著撲過去驅散它們,喊道:“隊長?哈雷特!你怎么了,快醒醒!”
哈姆看著他們腰間的空氣凈化器,又看看哈雷特的容貌,面色難看,顯然是中毒的跡象,“米爾特,隊長大概率是中毒了,快去檢查一下。”
“好的。”米爾特接過哈雷特,抬起他的臉查看面相,摸向動脈查明狀況,接著用銀針插入他的相應穴位,摩擦銀針,只見一股粉紅色的霧氣從銀針底部冒出。
“姐姐,怎么樣了,隊長不會有事吧。”米爾德顧不得那是什么,淚眼汪汪地詢問著,他生怕哈雷特出什么事。
“沒什么太大問題,這種毒吸收下干凈空氣就好,把那個空氣凈化器遞給我。”剛說完,米爾德就已經把空氣凈化器送到手邊,將吸管放入哈雷特口中。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我們昏迷期間都發生了什么?”米爾德焦慮地向哈姆詢問,因為這里除了哈雷特,最值得信賴的就是哈姆。
“我不清楚,不過……”哈姆拿出電腦敲擊鍵盤,里面出現他們的畫面,是哈姆的隨身監控系統,“它會告訴我們答案,只要將時間往后拉就可以了。”
隨著哈姆的操作,他們了解事情的大概。畫面中顯示,他們來到沙漠中的村子——蛛王村后,漫無目的的走動,突然幾人走向旁邊的臟水開始飲用,然后就昏倒了。哈雷特跟空氣“斗智斗勇”,最后表情絕望地跪在地上,吸管也脫落了,憑著一絲力氣將其他空氣凈化器的吸管放入同伴口中,在回去拿自己的時也昏倒了。
大家看著旁邊那一灘臟水,胃里一陣惡心,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米爾特想要轉移心情,就去尋找讓自己中毒的原因,看著小蜘蛛肚子不停蠕動,拿出一根銀針輕輕扎在上面,果然出現相同的霧氣。
哈姆掃了下米爾特那里,然后注意力集中在村子中心的巨“繭”上,“我們去那看看吧。”
二人點點頭,帶上哈雷特就向“繭”的方向走去。來到“繭”下,哈姆用手摸了摸,感覺是用蛛絲包裹著什么,沖米爾德點點頭。米爾德心領神會地拿起腰間的兩個匕首,飛快地割開巨“繭”。無數的蜘蛛從里面涌出,烏泱泱的讓人作嘔。終于,巨“繭”里的東西重見天日,是舉著巨劍的勇者雕像,底座上寫著幾行字:
村子被千年蜘蛛恐嚇,每天都能聽到駭人的聲音,去討伐的人回來都說是多么可怕的怪物,勇者毅然決然,斬殺邪祟,哀嚎聲響徹云霄,他凱旋歸來,身邊還有美女相伴——悅靈弦。
“悅靈弦?”聽到這個名字,哈雷特緩緩睜開了眼睛。
“隊長你沒事啦?!”米爾德興奮地喊道。
哈雷特像是沒聽到一樣,抬起頭看著高大的勇者雕像,底座的字已經模糊得看不真切,但勇者的雕像卻依舊偉岸,想必是小蜘蛛的功勞。不一會,小蜘蛛又重新聚集在雕像身上,構成了巨“繭”。
哈姆看著哈雷特若有所思的目光,明白他好像知道些什么,問道:“隊長,當時你在和什么對打,都看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故事……”哈雷特閉上眼睛講述他所知道的一切,等哈雷特講完,眾人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也就是說村民因為恐懼殺死了勇者,而那位老奶奶就是勇者帶回來的女孩,和你對打的是勇者當年殺死的邪祟——千年蜘蛛,是這樣吧。”米爾德總結了哈雷特說的話,疑惑地撓撓頭,感覺哈雷特腦子壞掉了一樣。“可是這一切發生不到一小時,這怎么可能呢?”
米爾特和哈姆沒有說話,但也默認了他提出的問題,哈雷特也沒反駁,畢竟他現在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哈姆嘆口氣,拿出電腦查詢資料,“蝶夢莊周,但你夢到的不是蜘蛛而是悅靈弦,再加上她最后說所有人都搬走了,并沒拋開自己,那就證明當年的蜘蛛就是悅靈弦。”他將自己搜到的資料給大家看去。
里面是一些對于當年蜘蛛的評論,相關評論高達上千條,當初討伐蜘蛛的后代都聚集在這里。為什么說“都”呢,因為根本沒人死,都是給蜘蛛辟謠:當年蜘蛛利用霧氣讓人昏倒,再用蛛絲包裹扔在了山口,人們對于蜘蛛的恐懼,都是霧氣通過他們的恐懼形成的具象。
“那也就是說,勇者當年是讓蜘蛛假死,讓她化為人形,想讓她和人類和平共處。”米爾特開口說道。
“但勇者卻被自己愛戴的村民活活燒死……”米爾德的語氣帶著一絲哽咽,“那些村民之后呢,是真搬離,還是……”
“我想她只是將他們趕出去罷了,畢竟她答應過勇者要保護他們,但因為他們是殺死勇者的兇手,心理實在是受不了,才出手趕走他們。”哈雷特冷靜地進行了分析。
“但,畢竟他們也不是故意的,畢竟悅靈弦原先居住在山里,有吐絲的習慣,所以,所以……”米爾德看向哈雷特,他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哈雷特沒有再說話,其實也不必說話。米爾德雖然是團隊里年齡最小的,但也知道不打掃就會結蜘蛛網的道理。米爾特嘆口氣,摸了摸米爾德的頭,米爾德委屈地靠在她身上,隱隱能聽到細微的哭聲。
這時,一個個蜘蛛從“繭”的頂端拉絲蕩到房子上,漸漸變多變密。哈雷特察覺到不對,大聲讓所有人撤出村子,大家還沒從故事中走出來就急忙跑了起來,在最后要被包在里面的一瞬間逃了出來。回頭再看向村子,已經被蛛絲包裹得嚴嚴實實,像一個巨型的粽子。
所有的蜘蛛從村子中爬了出來,密密麻麻像是暗紫色的浪潮,聚集到一塊區域向下挖去,從沙子中挖出焦黑的十字架,上面有個骷髏被黑色的鐵鏈綁在上面。小蜘蛛聚集到一塊,先是變大又慢慢變小,最后成了一米多高的蜘蛛,安靜地靠在那里。
“那是……”哈雷特看著它身上的花紋和顏色,他很是熟悉,那就是悅靈弦身穿衣服的顏色,不由得感嘆道:“我不想換掉初見時的衣裳,我怕等你回來時忘了我是誰。”
米爾德疑惑地問道:“隊長,你在說什么?”
哈雷特搖搖頭,“沒什么,我們走吧,這里已經什么都沒有。”眾人跟隨著哈雷特的腳步剛要離開,被一陣風停下腳步,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向村子,些許沙礫掛在上面,想必過不了幾年它就會被沙漠吞噬掉吧。
一張寫滿字的紙在空中漂浮,上面寫著:
親愛的悅靈弦:
我為了討伐來到滿是蛛絲的山口,看到你將來討伐的人用蛛絲包裹送到山口,我就知道你并非壞人。見到你時你在睡覺,聲音非常恐怖,想必就是村民們聽到的駭人的聲音,我不自覺地笑出了聲。你警惕地看著我,眼神滿是恐懼,我因為帶著面罩并沒有被霧氣昏迷,認真地講了我的想法,你像小孩子一樣開心地看著我,變成了人形和我一同回到村子。我雖然被村民殺死,不過我并不怪罪他們,人們害怕未知,我只希望等我死后你能挖出我的尸體和你一同埋葬。
勇者:艾瑞斯

夢中人小安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