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玉拜見(jiàn)(jiàn)大娘子！”

　　我見(jiàn)(jiàn)那姑娘五官秀氣，略施脂粉，整個(gè)(gè)人十分得體，到底是做過(guò)(guò)婦人又經(jīng)(jīng)歷頗多，雖與我同歲卻有種說(shuō)(shuō)不出的成熟。

　　“群玉伺候我多年，她舉薦的人我自是十分相信，你若是覺(jué)(jué)得留下尚可那咱們便簽了契書吧。”奉玉接過(guò)(guò)來(lái)(lái)看了一眼，神色十分吃驚。

　　“大娘子居然不與下人簽死契么？”

　　“自然我也得分人的，群玉與見(jiàn)(jiàn)山也是被迫從良籍變?yōu)榕模倚奶鬯麄儯栽謁麄冸S我入顧家時(shí)(shí)便給他們脫了奴籍，只是簽了活契，他們現(xiàn)(xiàn)在就像是到宅中做活計(jì)(jì)的人不算奴婢。如今你來(lái)(lái)了應(yīng)(yīng)也是如此，你好端端的良籍女子何必再添這一筆？你還年輕日后遇見(jiàn)(jiàn)好的還能再嫁，有了孩子他也能正常科考，且我將你的身契與群玉他們歸到了一處，便是在我母家，日后說(shuō)(shuō)出去也是官宦大家出來(lái)(lái)的，怎么都比在這體面。”

　　“奉玉本也沒(méi)(méi)想過(guò)(guò)以后了，只盼伺候大娘子到老，日后靠著宅中安度晚年。未曾想大娘子如此體貼我等，實(shí)(shí)在感激涕零。”奉玉說(shuō)(shuō)完便咬破拇指在契書上按下手印。

　　“好了，群玉快帶她梳洗一番，再熟悉熟悉宅子。”“是！”

　　顧至淵已經(jīng)(jīng)連著來(lái)(lái)我房中三日了，清馥閣應(yīng)(yīng)該快坐不住了我暗想著。果然還不到晚膳時(shí)(shí)分來(lái)(lái)寶便來(lái)(lái)傳話說(shuō)(shuō)時(shí)(shí)嬿爾去了書房尋顧至淵，今日應(yīng)(yīng)是不會(huì)(huì)過(guò)(guò)來(lái)(lái)了。

　　“時(shí)(shí)通房真是隱忍不了的性子，前幾日我還聽(tīng)(tīng)說(shuō)(shuō)她讓人做了好幾身碧玉石的衣服，還打了幾對(duì)(duì)簪子，都是玉蘭花式樣的。”群玉現(xiàn)(xiàn)在每日就是熬藥，其他事情都先交給奉玉上手熟悉，侍奉完我喝藥后她樂(lè)(lè)得清閑，又像以前那般愛(ài)(ài)到處打聽(tīng)(tīng)各種事情。

　　“玉蘭花式樣的簪子？”我有些疑慮，“誰(shuí)(shuí)不知主君素日喜歡玉蘭，她定是百般討好。”不過(guò)(guò)我從未探究過(guò)(guò)顧至淵這點(diǎn)(diǎn)喜好，男人一般都是喜歡什么松竹，像他這樣的喜好倒是奇特。至此我才覺(jué)(jué)得他喜歡玉蘭的程度已是癡迷了，宅中花木是玉蘭樹(shù)，焚香要玉堂春，連每年送我的首飾無(wú)(wú)論是簪子還是步搖手鐲無(wú)(wú)一不是玉蘭式樣。

　　“群玉，主君每年都打玉蘭簪給我實(shí)(shí)在多了些，你挑些我不常戴的，給時(shí)(shí)嬿爾送去吧。”“是。”

　　“嬿爾近日越穿越素凈了。”時(shí)(shí)嬿爾看了看自己的衣袖道：“大娘子衣著一向淡雅，奴婢只是一通房如穿太鮮艷難免逾矩，此前只是大娘子心善不與奴婢計(jì)(jì)較罷了。”“你在母家是嫡女，穿衣鮮艷習(xí)(xí)慣了也能諒解，如今你能自省我甚是高興。”時(shí)(shí)嬿爾聽(tīng)(tīng)到顧至淵的夸贊嬌羞的坐在了他懷中，顧至淵看見(jiàn)(jiàn)了她發(fā)(fā)髻上的玉蘭簪連忙取了下來(lái)(lái)。

　　“這簪子怎么在你這？”時(shí)(shí)嬿爾一側(cè)(cè)的頭發(fā)(fā)已經(jīng)(jīng)散了開(kāi)來(lái)(lái)，她連忙跪在顧至淵身邊道：“這是大娘子今日送來(lái)(lái)的，說(shuō)(shuō)給奴婢添些首飾。”

　　顧至淵看著時(shí)(shí)嬿爾被嚇到了一般，連忙扶她起來(lái)(lái)安慰：“只是眼熟罷了，原來(lái)(lái)是大娘子賞你的你便留著吧，你戴著挺好看的。”時(shí)(shí)嬿爾接過(guò)(guò)簪子把另一邊的發(fā)(fā)飾拆了下來(lái)(lái)，只用玉蘭簪束起一部分頭發(fā)(fā)，剩余的青絲完全散開(kāi)，她牢牢記著林瑯璆那幅畫像的樣子，即便自己沒(méi)(méi)有那張相似的臉但從發(fā)(fā)飾到著裝和平日的言語(yǔ)(yǔ)神態(tài)(tài)都按顧之珆說(shuō)(shuō)的一一向林瑯璆靠近了。

　　果然顧至淵恍了神，翠竹不知何時(shí)(shí)退了出去，還吹滅了幾盞燈。此時(shí)(shí)房中只有床榻邊燭火搖曳，有些昏暗，顧至淵沉在時(shí)(shí)嬿爾營(yíng)(yíng)造的迷霧中，“瑯璆……”不自覺(jué)(jué)的這個(gè)(gè)名字被他叫了出來(lái)(lái)，時(shí)(shí)嬿爾笑著應(yīng)(yīng)下哄他喝下加了清酒的荔枝清露。

　　經(jīng)(jīng)此一夜顧至淵像是中邪了一樣，除了上朝幾乎在清馥閣閉門不出，流水似的衣料，首飾，銀錢被送進(jìn)(jìn)了進(jìn)(jìn)去。翠竹在奴仆當(dāng)(dāng)中瞬間得意起來(lái)(lái)，已經(jīng)(jīng)能趾高氣昂的命令廚房單獨(dú)(dú)給她做每日的飯食。

　　“哼！”群玉氣呼呼的進(jìn)(jìn)了來(lái)(lái)，“什么人啊，如此不受教！”我不問(wèn)(wèn)都知道是翠竹頂撞了她，“大娘子您不管管？主君再這樣下去可要被時(shí)(shí)嬿爾勾魂了！”“管啊，狐媚惑主怎能不管。”群玉聽(tīng)(tīng)我說(shuō)(shuō)完來(lái)(lái)了精神，“大娘子可要把時(shí)(shí)通房叫來(lái)(lái)狠狠責(zé)(zé)罰一頓？”“主君還在清馥閣呢，現(xiàn)(xiàn)在罰她我成什么了？讓見(jiàn)(jiàn)山去時(shí)(shí)家一趟。”我拿出封好的信遞給她，“交給時(shí)(shí)燕洄。”

　　奉玉端了今日的藥來(lái)(lái)邊道：“大娘子，主君也不來(lái)(lái)，要不然先不喝了吧，這藥怪苦的。”

　　“不行，堂姐說(shuō)(shuō)了這藥方一用便不能停下。”我端起來(lái)(lái)喝罷吩咐道：“待會(huì)(huì)隨我去東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