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暗,冷中含青,映得那的山巔猶如一塊巨大的冰鏡。
唐候墓前。
唐候和薛寧一戰(zhàn)(zhàn)被殺,奕劍門高手盡皆被追殺,要么投降屈服,要么下落不明,自然為其收尸,而最后還是薛寧為其埋葬。
“師父!”
方知塵看著面前墓碑,忍不住跪了下來(lái),“知塵來(lái)了。”
話音沙啞,模糊不清。
這幾十年風(fēng)(fēng)雨,他再一次與唐候相見。
“好,從今以后你就是我唐候之徒了。”
“知塵啊,這劍修落寞了,但為師相信你一定可以重振奕劍門,重現(xiàn)(xiàn)上古劍修之風(fēng)(fēng)采。”
“哈哈哈,我那徒兒天資之高,遠(yuǎn)(yuǎn)勝于我。”
“如此說(shuō)來(lái)那山門令的爭(zhēng)奪中,老夫也就放心交到你手中了。”
“如雪那姑娘很是不錯(cuò)(cuò),與你也算絕配,等到你歸來(lái),為師便厚著臉皮去給你提個(gè)(gè)親。”
.........
“師父,徒兒讓你失望了。”方知塵面容枯暗,眼角含著一絲熱淚。
他辜負(fù)(fù)了唐候的囑托,唐候臨死前都沒有看到奕劍門重鑄,反而被小輩薛寧挑戰(zhàn)(zhàn)最后戰(zhàn)(zhàn)敗而死。
幾十年風(fēng)(fēng)雨,漂泊了幾十年,他就像是一條野狗一樣,四處流浪,只是這天下之大,卻沒有他方知塵一處容身之地。
方知塵每個(gè)(gè)驚醒的夢(mèng)中,都沒有忘記唐候的囑托,沒有忘記振興奕劍門的重?fù)?dān)。
他是奕劍門的掌門,是奕劍門道統(tǒng)(tǒng)最后的傳人。
“少爺,那封云定會(huì)(huì)將消息傳給天蛛派之人,我們還是快走吧。”曾鶴在旁嘆道。
“逃了幾十年了,就在此歇息片刻吧。”方知塵低聲嘆道。
“地府是個(gè)(gè)好地方,足夠你歇息。”
就在這時(shí)(shí),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遠(yuǎn)(yuǎn)處深空震蕩,數(shù)(shù)個(gè)(gè)飛行法器急速而來(lái),將方知塵和曾鶴緊緊包圍了起來(lái)。
方知塵依舊跪拜著,好似沒有看到周圍諸人。
“方知塵,你還真是囂張。”
其中一人走了出來(lái),嘴角帶著一絲獰笑。
“白勝,你知道我是誰(shuí)嗎?”
方知塵吐出一口氣道。
那一刻,他的眼神陡然一變,仿佛從方才晦暗無(wú)光,陡然變得鋒銳無(wú)雙,就像那不世出的利劍一般。
“方知塵,一只無(wú)家可歸的野狗罷了。”白勝冷笑道。
“是啊,我是野狗,但你也不過(guò)是一只家狗罷了,有何好笑呢?”方知塵輕聲道。
嗡嗡!嗡嗡!
說(shuō)著,劍光青冥,響徹天地。
一場(chǎng)大戰(zhàn)(zhàn)一觸即發(fā)(fā)。
..........
黎山,天蛛派山門。
一縷青煙從杳杳冥冥而出,飄逸到天地各處。
這是天蛛煙,對(duì)于天蛛來(lái)講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對(duì)于修行天蛛決也大有裨益。
在山門之巔,有著一處天蛛鼎,而那天蛛煙正是從那天蛛鼎之中不斷飄逸而出,向著天地潰散。
此時(shí)(shí)在天蛛鼎旁,一人正盤坐在蒲團(tuán)(tuán)上閉目修煉。
那人面目柔和,嘴角輕輕勾勒,好似時(shí)(shí)刻帶著微笑,其周身與天地融為一體,而那天蛛鼎也與之自身相合,浩蕩天地間融于一身。
這人正是薛寧。
“掌門!”
一個(gè)(gè)長(zhǎng)老急匆匆的走來(lái)。
“逃了嗎?”薛寧沒有睜開眼而是淡淡的道。
“逃了。”長(zhǎng)老臉色難看到了極點(diǎn)(diǎn),“方知塵殺了我宗數(shù)(shù)個(gè)(gè)高手逃了,已經(jīng)(jīng)失去了行蹤,可能他已經(jīng)(jīng)到達(dá)(dá)劍意之境了。”
“我知道了。”
薛寧平靜的道。
“掌門,那現(xiàn)(xiàn)在要如何?”長(zhǎng)老低聲道。
“繼續(xù)(xù)追殺,不死不休。”薛寧道。
“是。”
長(zhǎng)老抱拳道。
..........
天蛛派圍剿方知塵被方知塵逃了,并且斬殺了數(shù)(shù)十個(gè)(gè)天蛛派高手,此事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此后數(shù)(shù)年,方知塵在天宣府時(shí)(shí)隱時(shí)(shí)現(xiàn)(xiàn),經(jīng)(jīng)常斬殺天蛛派高手,不知不覺已經(jīng)(jīng)成為天蛛派頭號(hào)通緝的敵人。
奕劍門和天蛛派之間血仇也越來(lái)越深,但天蛛派依靠宗門之地,日漸壯大,足見在天宣府中站穩(wěn)(wěn)了腳跟,兩者可比性越來(lái)越低。
與此同時(shí)(shí)薛寧的實(shí)(shí)力也是越發(fā)(fā)深厚,依靠著天蛛派資源,不知不覺間當(dāng)(dāng)年那風(fēng)(fēng)頭正盛的青年,已經(jīng)(jīng)挫敗了無(wú)數(shù)(shù)天宣府老一輩高手,威勢(shì)赫赫,風(fēng)(fēng)光無(wú)兩。
天蛛派甚至隱隱成為了天宣府四大宗門之一,在青靈朝廷道統(tǒng)(tǒng)當(dāng)(dāng)中都有一席之地。
此時(shí)(shí)的方知塵在偌大的天蛛派面前,顯得越發(fā)(fā)渺小,顯得越來(lái)越微不足道。
但是他從來(lái)沒有放棄過(guò)重鑄奕劍門的重?fù)?dān),一直奔赴于青靈朝廷各個(gè)(gè)府道之間,尋找著各個(gè)(gè)機(jī)(jī)會(huì)(huì),不僅是躲避天蛛派追殺,另一方面尋找盟友對(duì)抗天蛛派,數(shù)(shù)年間也算給天蛛派不小的麻煩。
天蛛派一直想要將方知塵等人鏟除掉,但是圍剿了數(shù)(shù)十次,不僅沒有將這些人鏟除掉,反而損失了不少人手。
云天府,清風(fēng)(fēng)山之上。
此時(shí)(shí)方知塵以不復(fù)(fù)那年年輕氣盛,兩鬢青絲已經(jīng)(jīng)變得斑白,一襲青衫,身形裊裊,隨著清風(fēng)(fēng)拂起,發(fā)(fā)出獵獵聲響。
當(dāng)(dāng)年天才劍修,現(xiàn)(xiàn)如今彷如一老朽,但眉宇間那英氣卻是揮之不去。
風(fēng)(fēng)流瀟灑,俊逸不凡。
“少爺,薛寧閉關(guān)(guān)出來(lái)了,他說(shuō)要親自下山約你一戰(zhàn)(zhàn)。”曾鶴神色慌張,眉頭緊鎖。
此時(shí)(shí)的曾鶴也是滿頭華發(fā)(fā),身形有些佝僂。
“我就知道會(huì)(huì)有這么一天。”方知塵仰起頭輕輕嘆了口氣。
“少爺,你非要去嗎?”
曾鶴連忙勸阻道:“我們離開這里,薛寧未必能夠找到我們。”
薛寧,這個(gè)(gè)天蛛派中興之人,數(shù)(shù)百年來(lái)少有的絕世天才,無(wú)數(shù)(shù)人為之驚嘆的可怕人物,現(xiàn)(xiàn)如今已經(jīng)(jīng)是天宣府甚至青靈當(dāng)(dāng)中赫赫有名的存在。
“走不掉了。”
方知塵搖了搖頭,“薛寧天蛛決已經(jīng)(jīng)修煉到了第八層,而且實(shí)(shí)力已經(jīng)(jīng)到了那境界,我們是逃不掉的,而且就算逃了,能夠逃去哪里呢?”
“他的背后有道門支持,這天下巍巍,只要有人族的地方就有道門所在。”
“少爺!”
曾鶴沉聲道。
“我未必會(huì)(huì)輸。”方知塵笑了笑,隨后摸了摸腰間的青冥:“我想你也期待著這一天吧。”
“少爺,你可是奕劍門唯一的傳人了。”
曾鶴咬緊牙關(guān)(guān),雙拳也是緊握了起來(lái)。
“不是還有你嗎?”方知塵笑了笑。
“我?我只是一劍侍,如此重任我如何能擔(dān)(dān)當(dāng)(dāng)?”曾鶴聽聞愣了一下,連忙道。
“我覺得你可以。”
方知塵嘴角帶著一絲笑意,眼中好像是有一抹亮光存在。
這話好像是和曾鶴說(shuō)的,但又不像是。
“難..難道是和我說(shuō)的?”隱藏在曾鶴身體當(dāng)(dāng)中的牽牛愣了一下,看著那一雙透亮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