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廟,烈陽高照,紅磚泥瓦,煙塵冉冉升起,香火還算旺盛。
不論是富家子弟,還是貧民百姓都來此祈福,說是祈福,也只不過是求得心安。
神靈要是都實現(xiàn)(xiàn)他們的愿望,那神靈估計得累死,人都很懶惰,別說高高在上的神靈,關(guān)鍵時刻還是要靠自己。
讀書人不信鬼神,那是在他們的心中,儒家圣人遠比神靈有用,儒家教化世人,教給他們自信和自尊。
而神靈一味的享受,讀書改變命運,寒門崛起只有靠讀書,識字才可領(lǐng)悟天下萬法,所以讀書在大荒天下看得極其重要,懂得道理多,許多功法武技自然一看就會。
日月山,山神廟一位中年人站在廟前,四周一片寂靜,這一刻時間靜止,白衣中年男人散發(fā)(fā)出淡淡的金光,儒雅氣質(zhì),邁著穩(wěn)(wěn)如泰山的步伐走進山神廟。
玉林天門,紅木床榻上,一艷麗女子,輕抬眼眸,“儒家圣人怎會出現(xiàn)(xiàn)在我玉林天門。”
隨后拂袖而去。
與此同時山神廟里,山水正神也同樣驚訝道。
“儒家圣人……?”
山神廟夫婦趕緊出門迎接,拱手行了一禮,道:“原來是曲圣人,不知來寒舍有何教化。”
錦衣中年男人客氣的問道……
“也沒什么事,來到你們的地盤,總要來打聲招呼,免得失了禮數(shù)(shù)。”曲碭雙手背后,笑著說道。
婦人呵呵笑道:“我們這廟小,曲圣人怕是看不上。”
其實心里暗罵道:“你個臭書呆子,你這不都找上門來了嗎?還禮數(shù)(shù)。”
不過對方可是東域的儒家圣人,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神靈,又有什么資格指責(zé)圣人,能夠這般和自己心平氣和的說話,已經(jīng)是萬幸了。
“那里,今天來確實有些小要求,不知二位神靈可否應(yīng)允。”曲碭微瞇著眼睛,依然笑呵呵道。
“我等不敢,曲圣人吩咐就是了,只要我們夫婦二人能辦到的,一定盡力而為。”山神夫婦恭敬的說道。
圣人之威,天下可滅,但也不會隨意出手,他們只是一方山水正神,根本沒有資格和圣人叫板。
曲碭仰頭望向日月小鎮(zhèn)(zhèn),悠然說道:“這座小鎮(zhèn)(zhèn),出現(xiàn)(xiàn)儒家種子瑞兆,三年內(nèi),神靈不得挑起任何事情端,否則別怪本圣人不可以。”
曲碭語氣平緩,但不失霸氣。
“圣人說笑了,我夫婦二人道行尚淺,怎敢與儒家圣人作對,若不是山上下令,我夫婦二人倒也懶得管這閑事。”
“圣人莫不是為了墨家遺孤,那墨家遺孤別說我們神靈惦記,就連各仙門勢力也都在關(guān)注,尤其是那楚家。”
中年錦衣男子淡淡說道。
隨后看了眼曲碭的背影,繼續(xù)(xù)說道:“圣人想要做的事,我們夫婦二人沒有權(quán)利答應(yīng),如果山上給圣人這個面子,我夫婦二人又豈敢在圣人面前耍大刀。”
“哦……是嗎?這么說來你們都是被逼的了,這件事本圣人自會處理。”曲碭氣憤道,今天來山神廟,找山水正神,也就是從他們這知曉山上那些人的想法。
中年男人見曲碭明顯有些怒氣,趕忙說道:“如今這日月小鎮(zhèn)(zhèn)也不是誰說了算,就連我這山水正神也只敢呆在廟里,小鎮(zhèn)(zhèn)上陰陽道家,藥神殿,還有其他勢力也都參與其中,復(fù)雜多變,誰也不知道明天會如何?”
曲碭搖搖頭,嘆氣道:“墨家遺孤先祖與我儒家有些因果,墨家就這一根獨苗,若儒家再不還了這份因果,恐怕沒有機會了,我儒家說過的話斷然不會食言。”
“哈哈……”
“好意思說,這么多年儒家才來還這什么因果,我看也是為了劍域圖而來吧!”
來人正是日月玉林天門的門主秦月,一身淡藍色的衣裙,飄然而來。
“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大荒傾城貌,驚為天下人……”今日一見果真不凡,曲碭贊賞道。
“不得不說,你們讀書人說話很上心頭,讓人心情愉悅,不過讀書人那虛偽裝出來的假面具,讓覺得惡心。”秦月語氣漸漸加重,直至冰冷。
“我玉林天門的地盤,還輪不到你一個東域儒家弟子出來指手畫腳。”秦月作為玉林天門的門主,說話自然是硬氣得很。
“我玉林天門之所以還讓你們呆在小鎮(zhèn)(zhèn),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大,至于你說的什么因果根本不存在……”
秦月故作悲切道:“墨軒隕落,是我玉林天門冒天下之大不韙,保下了墨家人,安置在我玉林天門山腳下,安居樂業(yè)(yè)三百年……”
“那時候怎么不見你曲大圣人出面啊!”
秦月抬起如白玉般的手指戳戳腦袋,淡淡道:“我想起來了,那時候你曲碭還是一名小乞丐吧!后來不知怎么滴,做了儒家門徒,成圣不過一百年,就敢出來趟這攤渾水,怕是要成了儒家炮灰吧!”
曲碭也不生氣,君子風(fēng)范,儒雅氣質(zhì),雙手依然背在身后,哈哈笑道:“秦門主說得沒錯,正因為三百年前,我儒家勢弱,如果強行出頭,不但保不了墨家,就連剛有起色的儒家門庭都將毀于一旦。”
“今日我儒家強大,特來還了這份因果,更何況,小鎮(zhèn)(zhèn)之上有我儒家圣人種子,豈會由你玉林天門胡來。”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墨家老爺子也是你的手筆吧!故意布局,摧毀一個孩子,真是好歹毒的心吶,果不其然,最毒婦人心。”
“曲碭,沒有證據(jù)(jù)還請你不要瞎說,我秦月護墨家三百年安定,如今已實現(xiàn)(xiàn),別人做的事,往我玉林天門潑臟水,我玉林天門做事一向光明正大,要殺墨家人也不用等到三百年后了。”
“是嗎?我想不會那么簡單吧!要不是為了墨家先祖的劍域圖,玉林天門會這么好心。”曲碭一語道破玉林天門的如意算盤,絲毫不給秦月面子。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山神廟里里外外站滿了人,他們一動也不動。
山神夫婦二人很識趣的站在一邊,畢竟這二位都是龐然大物,不是小小的神靈得罪得起的。
“我儒家坐鎮(zhèn)(zhèn)日月小鎮(zhèn)(zhèn)三年,三年過后,不管結(jié)果如何?我儒家圣人不管此事,離開日月山,怎么樣?”曲碭笑著說道。
“三年的時間,我相信秦門主能同意,對秦門主來說不過轉(zhuǎn)眼之間的事,三百年都等了,三年不會都等不及吧!”
“憑什么?曲圣人拿什么來交換?三年的氣運,還是三十年?總要拿出點什么吧!”秦月知道儒家崛起,大勢所趨,僅憑玉林天門也難阻擋,不如交好,賣儒家一個面子。
大荒天下的神靈都是凡人帝王所敕封,要么是封疆大吏,要么是有功之臣,地位自然不高,現(xiàn)(xiàn)在東域夏王朝已經(jīng)放棄了日月山,但這里的山神并沒有撤除。
“我就知道玉林天門,如果沒有好處是不會放手的,曲碭愿以三十年氣運來換日月小鎮(zhèn)(zhèn)安定三年。”曲碭話語一出。
天空金光劃過,曲碭頂上三花,從金黃色漸漸變暗。
三十年氣運落于秦月手中,她還是小看了這個剛成圣的人,沒想到,三十年的氣運說給就給,此人不愧在短短兩百年就成圣,這等氣魄,她自己也都為之嘆服。
“既然曲圣人拿出誠意,我玉林天門一向說一不二……”
對著大荒天下說道:“從此刻起,日月小鎮(zhèn)(zhèn)三年之間屬于儒家圣人,天地為證。”
天空大地,一縷青絲飄到曲碭的手上,他淡然一笑道:“謝謝……”
“這么做值得嗎?三十年氣運,或許你不再是凡圣了?”秦月皺眉,疑惑道。
“沒有什么值不值得,儒家崛起,大勢所趨,這是天意,也是大荒天下人民的選擇。”
“自從文圣給大荒天下定了次序,陰陽輪回,孝、悌、謹、信、愛眾、親仁、學(xué)文等。”
“文圣就飛升了,三千年里有人試圖打破文圣的秩序,但大荒的天道并不同意,劍修兵家如何強悍,佛家如何能編會造,陰陽道家企圖推翻文圣所定秩序,但結(jié)果都一樣。”
曲碭笑著回答道,看了眼秦月,繼續(xù)(xù)說道:“不過你是真的很美,就像這大荒天下,至于怎么美需要個人的感受,你比我修行早,本按理我曲碭應(yīng)該叫你一聲前輩。”
“不過我覺得這么叫你會不高興,畢竟你還是一個女人,女人就有愛美之心。陰陽道家說,心善真美,佛家說,菩薩心腸,儒家說修身養(yǎng)(yǎng)性,無一不在表達做事先做人的道理。”曲碭淡淡道。
“好了,本門主說不過你,三年之后把日月鎮(zhèn)(zhèn)還給我玉林天門就行。”
秦月實在不想聽曲碭的大道理,煩人得很,三十年圣人氣運,玉林天門在這三年里一定會變得更強盛,從二流勢力跨域到一流勢力。
秦月走了,曲碭望了一眼山水正神夫婦二人,笑呵呵道:“一會兒墨家遺孤會來求愿,他所求之事,你們能辦就辦,不能辦也不必理會,這三年任何鬼魅不得靠近日月小鎮(zhèn)(zhèn)。”
“是,我等定會遵從圣人法旨。”
山神夫婦恭敬叩拜,在別人的地盤,他們自然的恭恭敬敬,要是這位曲大圣人不高興,一根指頭都能抹殺他們。
曲碭離開山神面,一切恢復(fù)正常,山神夫婦這才愛昧的回到廟里,值得慶幸的是,不管這日月小鎮(zhèn)(zhèn)換誰做主,他們還是山水正神,廟還在,這就足夠了。
與此同時,儒家圣人曲碭拿三十年氣運,換日月小鎮(zhèn)(zhèn)三年的安定,頓時傳遍大荒天下,就連鎮(zhèn)(zhèn)守大荒邊境仙道城的兵家劍圣,都覺得這位儒家圣人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三十年氣運足夠他超脫凡圣。
沒有人知道曲碭為什么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