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倒塌,墨辰慶幸拍拍胸脯,還好自己出來得及時,不然小命都要交代了。
外面一片嘈雜,香客們望著倒塌的山神像,見墨辰提著竹籃平安無事走了出來。
許多人趕緊上前拉過墨辰,關切道:“孩子,被嚇壞了吧!有沒有受傷。”
一位中年婦女溫柔的問道,眼前這位中年富態女人,就是剛才祈福的那位富態婦女。
滿眼的母愛,手在墨辰的身上摸來摸去。
“大嬸,我沒事……”墨辰笑著說道。
其他人也都呢喃念道:“感謝山神保佑。”
山神廟里,兩個灰頭土臉的人看著那倒塌的神像,滿臉懵逼,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山神廟夫婦二人怎么也想不透。
他們怎么也想不到這四道雷霆是因為墨家遺孤跪拜導致。
這也難怪,一天閑得無聊的山神夫婦除了享受人間美味,就是魚水之歡,哪里會在乎廟里來了何人,又做了什么事。
山神生前本是夏皇朝的飛將軍,領兵把突厥人趕出夏皇朝的版圖,功成名就時,遭奸人迫害,死得不明不白。
山神本名霍嶺山,從小家境貧寒,朝堂沒有背景,一身武藝超群出眾,被夏皇朝皇帝看重,封為飛將軍。
一將功成萬骨枯,傳聞一戰百神愁,兩岸強兵過未休,足足打了三十余年,才將強悍的突厥人趕到陰山。
夏皇朝皇上日夜夢到霍嶺山來找自己,所以就把日月山附近的幾座山頭分封給他,掌管夏皇朝的風水氣運。
他的夫人名叫魚文瑤,是一名普通莊稼漢的女兒,收到他死訊,也隨之而去。
封在日月山,其中彎彎道道就不知道了。
夫婦二人成為山水正神,也為夏皇朝辦了不少好事,日月山的氣運也隨之而來。
霍嶺山感受到幾股強大的氣息一掃而過,快步走出山神廟,外面石獅眼里流著血淚,嚇得他連連后退。
魚文瑤推了他一下道:“怎的如此驚慌失措?”
“石……石獅流血淚了,從未出現過這種異象,肯定要發生大事。”霍嶺山顫巍巍說道,眼里止不住的流淌出恐懼之色。
恍惚間,魚文瑤看到了曲碭和秦月的身影,搖晃著霍嶺山的胳膊,道:“曲圣人和秦門主來了,看來這事不簡單。”
二人趕忙化身裝扮成普通莊稼漢跑了過去,道:“見過曲先生、秦門主。”
二人看向曲碭身后的那兩位老人,這二位老人他們也都認識,但并沒有向他們行禮,在他們眼里這二人只是普通的凡人,根本沒必要行禮。
曲碭看了一眼霍嶺山和魚文瑤,本想問些什么,話到嘴邊,想起剛才那位老瞎子說的話,還是沒有問。
秦月看了眼曲碭,曲碭搖搖頭,道:“這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希望你們玉林天門不要將此事傳出去。”
“不用你曲圣人教本門主如何行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冷哼一聲,看了眼算命的那位老瞎子,神念來回探查,她發現此人只是普通人而已,但為什么又阻止他們探查天機。
不光是秦月,就連其他人也是如此,對此就連曲碭這個日月鎮主人對這事也只能埋藏在心底,暗暗推衍。
曲碭沉思良久,才悠悠說道:“這事你們不用管,山神廟塌了,過幾天我會安排人過來修繕。”
霍嶺山和魚文瑤躬身一拜,道:“多謝曲先生。”
大黑狗見墨辰走出山神廟院子,狂吠了一聲。
眾人尋聲望去,那棵古松柏下,一只大黑狗正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搖著尾巴朝著墨辰那邊走去。
“什么時候來了一條狗?”
雖然大黑狗貌相很大眾化,但還是有人認出它來,有人大聲喊道:“那是劉景文家的大黑狗,什么時候來這里的。”
當它走到墨辰身后時,眾人才明白過來,原來劉景文家的大黑狗是跟那個孩子來的。
他們不認識墨辰,但認識那條大黑狗。
劉景文來小鎮三年不到,基本上每一家人他都去過,每次都帶著那條大黑狗,哪家孩子或者老人生病,大夫看不好的,只要把劉景文請過去,畫幾道符,就好了。
墨辰走下臺階,曲碭看了眼那清瘦的背影,淚眼婆娑,呢喃道:“這么一個瘦弱的一個孩子,難道這大荒天下就容不下他嗎?”
橋掌柜嘆息道:“誰說不是,真不知道當年墨家先祖究竟得罪了什么樣的人。”
秦月眉頭微皺,笑道:“天下可憐之人,又且只有他一個,興盛衰落不也正常嗎?”
“恐怕楚家只是明面上的吧!憑當年楚家的實力,根本不是墨家的對手,三百年過去了,往事如煙,人們自然也就接受了這迷霧般的事實。”張逸明對墨家雖然沒有什么仇恨,但也談不上喜歡。
“算了,今日的事情,老夫不敢去窺探天機,你們估計也不敢,還是各自回家吧!”橋北風坦然說道。
曲碭點點頭,秦月冷哼一聲帶著幾名長老離開了山神廟。
“門主,難道我們就被那個老瞎子的幾句話就嚇唬住了?”
“對啊!門主,此事太過蹊蹺,大白天四道雷電轟擊山神廟,還有那石獅也流出血淚。”
幾名長老離開山神廟后議論道。
秦月看了眼幾名長老,語氣冰冷道:“此事,到此為止,休要再提,對門下弟子就說是山神渡劫。”
幾名長老唯唯諾諾道:“是,門主……”
山神廟恢復平靜,曲碭出錢找來鎮上的工匠修繕廟宇。
不時多看了幾眼石臺上那位老瞎子,旁邊立著一桿錦帆幢幡,兩根白色飄帶寫著文字。
上聯寫著:“天聞驚雷,了然今生前世。”
下聯寫著:“神目如電,看穿仙界凡間。”
正面上方寫著:“救苦天尊……”
下方寫著:“垂光接引……”
背面上方寫著:“五方童子。”
下面寫著:“華幡來迎。”
曲碭手搖折扇,走了過去,淡然一笑,道:“老先生今日可算滿了。”
“請叫我老瞎子,你說老瞎子我可算滿了,這是在咒我死嗎?”老人怒道,滿嘴吐沫星子噴濺而出。
“先生見諒,是我口誤,今日先生還算卦嗎?卦金幾何?”曲碭笑著說道。
“一日一卦,人分三六九等,這卦金嘛也應如此,請問你是幾等人吶。”老瞎子伸著脖子問道。
曲碭想了想,“木分花梨紫檀,最終也還是木,不管幾等人,終究我還是人,先生覺得我是幾等人?”
哈哈大笑道:“迷霧山川東逝水,乾坤蒼穹任君游,你說你是幾等人。”
“先生說笑了,擺攤算命,我是客,你是主,你差一卦,我正好算卦。”
老瞎子自知無法推脫,只得應允。
“好吧!今日就給你算一卦!”
老瞎子又道:“乃時也,運也,命也。知生知死,知因知道。若要問前程,先請銀三兩。”
曲碭掏出三兩銀子,道:“那就問前程吧!”
老瞎子又道:“說一個字吧!”
曲碭想了想,道:“墨,姓墨的墨。”
“墨字筆畫數:十五”
“五行屬:水”
“上黑,下土,一口遮天,水土不通,前程有山有水,可惜難通天呀!”
“多謝老先生,這是掛金。”曲碭起身,收起折扇,轉身離開之際。
老瞎子喊道,年輕人,“你與天無緣,卻與地情深。”
曲碭笑了,老瞎子也笑了。
墨辰一路往山下走去,上山容易下山難,他的雙腿有點打擺子了。
大黑狗依然慢吞吞的跟在墨辰身后,粉色的舌頭,哈喇子順著嘴巴流到地上。
山神廟倒塌,所有人已經陸續下山,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墨辰走累了,就坐在臺階上休息,吹著山風,看著夕陽下的風景,一眼望去,看到自家門口。
赫然之間,目光呆滯,停留在一片廢墟上,那是劉景文家的房子。
墨辰趕緊起身,飛奔下山。
曲碭看到著急忙慌的墨辰,皺起眉頭,跟了上去。
山神夫婦愁眉苦臉的坐在青石板上,看著忙碌的工匠,實在是想不通今天發生的事,兩人把這些年做的事一一列舉出來,也沒找到得罪上天的事。
“難道是因為只享受不干活,但這也不至于得罪老天啊!”魚文瑤靠著霍嶺山的肩膀呢喃道。
“或許是吧!”
“以后還是好好修行,在他們面前,我們是無所不能的神靈,但是在上天真神的面前,我們和他們一樣。”霍嶺山嘆息道,這些年依靠日月山即使不修煉,修為也有所進展,但要想突破還差十萬八千里。
“同人不同命,我們已經算不錯了,若是當年你沒有封這山水正神,而是去了陰司,你我入了輪回,現在不知在何方呢?”魚文瑤仰頭看了眼霍嶺山。
“是啊!轉眼間,你我做了百年夫妻,如今這里已經變了,恐怕沒有多少年安穩日子了,我們還是早做打算,要么拜入仙家門庭,要么另尋山水。”
“哎……”
“不過這天,下山水都封了正神,想要找到沒有封神的山水,又談何容易。”霍嶺山擔憂道。
“我們可以去找曲圣人,或許他能幫我們。”
魚文瑤不知怎么的,腦海里就想起了曲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