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無形的牽引力又出現了,朱康楓的身體自然而然地被拉過去,飛向那個王座。
而冥冥之中也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低語,“過來,過來,陛下請過來……這是您的位置……”
朱康楓聽的入神,仿佛陷入了一種癡迷的狀態(tài),他看著自己的身體越過一節(jié)又一節(jié)的臺階,王座越來越近,血液也在加速流動,整個空間里都布滿了他的心跳聲。
他將手伸過去,無法抑制渴望觸碰王座的欲望,朱康楓看著近在眼前的龍頭扶手——那是一只渾身燃燒著火焰,氣宇軒昂的巨龍,被修造的活靈活現——在座椅的另一端是同樣的一只。
這是權柄,握住了它,你就不再是凡人了,從前你只配做朝拜者,從今往后,你將受人朝拜!
狂熱的話語激得朱康楓熱血沸騰,那不就是自己夢中想要變成的樣子嗎——縱使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平凡無奇的我,懦弱的我,無能的我——全都滾蛋吧!他對著頭頂雕龍畫鳳的藻井無聲嘶吼。
假如現在有面鏡子的話,朱康楓一定會被自己嚇到,扭曲的面孔,幾近癲狂的狀態(tài),簡直像發(fā)了精神病!
“心魔……哎,‘道火’的力量對于一個連靈軀都尚未覺醒的小白還是太過霸道了……他真的是陸亦深的兒子嗎,為什么這個時候沒有發(fā)動‘該隱之血’的鎮(zhèn)靜效果呢?”
大殿正中不知何時懸浮著一個老人,一樣由幽藍色的神火構成,鶴發(fā)童顏,身著長袍,雙手負于背后,與演義小說中的大部分隱士別無二致,唯一格格不入的應該是他胸前的一枚碩大勛章所透露出的軍戎之風。
老人突然暴喝一聲,“守住靈臺,勿失本心!”
原本爛醉于幻覺中的朱康楓只覺得頭頂炸起一波驚雷,瞬間撥云見日——原本灼熱的身軀漸漸涼下來,指尖的觸覺也終于清晰起來——什么萬人朝拜,自己連王位都沒坐上呢!
隨著從心魔中脫離而出,他馬上意識到自己剛才淪陷在了何處——額頭頓時冷汗直流。
朱康楓望了望四周,這才發(fā)現之前還宏偉堅固的大殿竟然開始腐朽起來,如同年輕的皇帝在一瞬間后就變成了飽經風霜的老頭子!
除此之外,他還看到了那個蒼老聲音的主人淡定自若的浮在空中,渾濁的眼珠中毫無畏懼與迷茫,只有歷經風雨的坦然,這份氣度不可謂不叫人折服!
朱康楓雙手抱拳,準備道謝,不管他是誰,與父親有什么過節(jié),畢竟是眼前這個老人賜予自己這份機緣。
老人抬手制止了他,溫和一笑,有些失意又有些感慨地道:“老夫乃……不,孤,乃離殿前代殿主‘任玄火’,記住孤的名字——人生還長,世界廣闊,好好走下去……”
老人的身影漸漸虛化,與他一同消失的還有這座大殿,無聲無息地散入星空中。
他最后的話和笑使朱康楓莫名的想起圖書館的老廖——都是在生命的盡頭處面對著剛起航的年輕人,說了幾乎一樣的話——不知道以后是否還能聽到這個名字。
朱康楓嘆了口氣,回過頭,便發(fā)覺怒燃的神火已經沒了蹤影,只剩下一個晶瑩剔透的火焰玉璽,底面刻著畫似的符文,簡潔,深邃,有種從遠古傳遞而來的神秘感,仿佛暗示著宇宙大道。
他不再猶豫,跨過兩道生死線,朱康楓深切明白實力才是本錢!
他一把握住炎璽,一股劇烈的疼痛頃刻便從靈魂深處傳來——朱康楓感覺好像有一個燒紅的鐵蹄伸進體內狠狠按下,在脆弱的魂魄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烙印。
他放開手指,一團幽藍神火自然放出,他重新握住,火焰又自動消失——只留下支離破碎的虛空——可謂收放自如。
朱康楓并起雙指,點向半空,指尖火焰跳動,星空旋轉——輕描淡寫的一劃,空間如同被剖了一刀,露出一條漆黑的縫,隨后膨脹開去,變成了一道黑門。
他一步跨入,準備回到那個未曾改變——但已然嶄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