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這瞬間，聞夜歸心底感覺像是被人打了一下，有點悶悶的。

　　眼前的姑娘在他生命中出現得突兀，但是卻又融入得那么自然。他們的性格，身份更是天南地北，毫不相干。

　　但似乎，兩人之間有多了幾分說不清的牽牽絆絆。

　　“諾，坐下吃吧。站那干啥？門神似的。”花甜塞給他一碗粥，拉他在廚房坐下。聞夜歸也沒說話，很是順從。

　　這一動作把門外探頭探腦的小碾子看得眼睛都要掉下來了。這……這這真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督公嗎？

　　花甜給自己盛了一碗壓得實實的大米飯，吃得歡快。時不時地，還給聞夜歸添菜。兩個人沒有說話，卻又異常和諧。

　　吃完了，花甜摸著肚子一臉滿足：“還得是自己做的飯好吃啊～”

　　聞夜歸嘴上沒說，心底還是贊同的。她的手藝確實不錯！

　　花甜看上去背著雙刀，像個英姿颯爽的江湖女俠似的。實則內心細膩，女紅廚藝樣樣不在話下。

　　且聽她自己所說，除了丹青一塌糊涂，其他琴棋書三樣也算得上略知一二。性格又率真自然，長相也稱得上是甜美動人。

　　若不是長在鄉野，和京城的貴女相比也不差什么了。

　　有時候甚至都讓聞夜歸好奇她口中的師傅究竟是怎樣把她培養出來的？

　　“差點兒忘了正事兒！”花甜一拍腦門。

　　聞夜歸疑惑地看著她，除了吃喝，她還有正事？

　　“我既然上京了，總是做懸賞也不太方便。今日路過衙門，看到有招捕快的，你說我去六扇門怎么樣？”花甜杏眼一眨，期待地看著他。

　　聞夜歸心想：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當今陛下開明，雖朝堂上暫時沒有女官。但宮里，衙門等一些地方也是有女仵作，女捕快等女性職位。

　　花甜所說的六扇門正是由錦衣衛指揮使陸時年掌管，也是他的人。

　　見聞夜歸不說話，花甜也摸不清他的態度，猶豫著開口：“那……我也不好總待著不做事吧？”

　　“你想去便去。一會兒讓小碾子帶你去留芳苑，就安置在那里。”聞夜歸想了想，花甜身手不錯，要是能為他所用也倒不是件壞事。

　　其次，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花甜留在京城也……不錯……

　　“那我就不客氣先住下啦，謝謝督公。”花甜朝著他俏皮一笑。

　　花甜也不是非得問他不可，畢竟這是自己的事。但不知為何，就是習慣性的跟他開口商量了一下。

　　******

　　第二天一早，接到信兒的陸時年，聞一十九等聞夜歸的心腹都來到了聞府。

　　“宮里最近情況怎么樣？”聞夜歸微微抿了口茶問道。

　　“回督公，江維安那邊除了跟張貴妃來往過密以外，暫時倒也沒有什么大動作。”聞一答道。

　　“京郊那批殺手有沒有什么進展？”

　　“查到了他們的箭頭，帶著張家的標記。但不知江維安是否插手其中。”十九回話。

　　“張貴妃是個蠢貨，且膝下無子。倒是不足為懼。江維安一向謹小慎微，就算投了張貴妃，也不會這么著急就出手。”陸時年分析道。

　　“張貴妃那里不用太過在意。張家囂張，陛下早已不喜。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聞夜歸冷笑一聲，毫不在意，跳梁小丑罷了……

　　“太子年幼，但太子身后站著清流。目前我們沒有太多沖突，但太子受清流影響，卻不是個能容下咱們的。聞一，你進宮告訴聽福，讓他多多留意皇后。至于……”聞夜歸停頓了一下，視線望出窗外。

　　“遠在西北的靖王也是個不安分的，時年你這邊暗中觀察。”

　　幾人正說著，小碾子腳步輕快地走到了門口通報。

　　“干爹，您幾位可要用早膳？”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小碾子就安排上菜了。

　　今早的早膳是金絲卷，大肉包，梗米瘦肉粥和一小碟看不出原料的咸菜。

　　陸時年，聞一，十九等人都面帶驚訝。這個搭配，可不像是督公的口味。特別是那比拳頭還大的大肉包……

　　聞夜歸一眼就知道這是花甜的手藝，倒是沒有多說，自顧自吃了起來。

　　陸時年等人也安靜用餐，吃到口又是一驚。

　　看著平平無奇的大肉包倒是出奇的美味。里面的肉餡剁得很細，似乎還是加了點百合和蓮藕。一口下去外皮松軟，湯汁濃郁流進口中。看著外面大，里面倒是還留有空間裝滿了鮮香的湯汁。

　　陸時年不在意，一大口下去，燙得差點兒沒跳起來。

　　聞夜歸倒是之前吃過，剛想開口提醒。就看到其他幾人臉燙紅了，無奈搖搖頭。

　　“……這包子帶湯汁，您小心……燙……”小碾子一回頭，正開口打算提醒。這似乎……來不及了……

　　“督公什么時候換的廚娘？倒是味道不錯。”陸時年喝口涼茶緩過來以后，齜牙咧嘴的開口。

　　“換了也沒你什么事，吃完快滾吧。”聞夜歸好笑。

　　早膳用完，幾人剛想告退。聞夜歸突然想起來花甜的事兒，叫住了陸時年交代了幾句。

　　“來人，讓花甜姑娘來花廳。”聞夜歸吩咐道。

　　“是。”

　　花甜正在留芳苑練刀，聽到聞夜歸派人來叫她。也沒問什么事，收了刀就跟過去了。

　　剛一進院門，就突然從斜側方刺出一把刀，直挑花甜面門。

　　花甜反應迅速，偏頭躲避，接著一個后仰，雙刀抽出，專攻來人下盤。

　　用單刀？花甜冷哼，今天讓你嘗嘗本姑娘雙刀的厲害！抬頭的瞬間同時看清了對方的臉。

　　來人是個年輕男人，看著比花甜大不了多少。劍眉星目，體形高瘦，看著倒是豐神俊朗，穿著一身飛魚服，武器正是繡春刀。

　　不過，花甜下意識地跟聞夜歸比了一下，沒有聞夜歸高，長相……唔……好似也是聞夜歸更加俊美一些。

　　花甜在跟陸時年纏斗的時候，聞夜歸就坐在花廳里面。小碾子看得目瞪口呆，我滴個乖乖，這花甜姑娘看不出來還真是深藏不漏啊。

　　“干爹，陸大人武功高強，不會傷了花甜姑娘吧？”小碾子看了一會兒，又開始擔心花甜。

　　聞夜歸裝作不在意地抬頭，實則目光一直緊隨著花甜。

　　花甜此時剛巧一個飛躍從陸時年頭頂而過，陸時年的繡春刀飛震而出，帶著一股強勁的力量瞄準花甜右側肩膀。

　　“鏘”一聲響。

　　“呀！花甜姑娘肩膀中傷了！”小碾子大呼小叫。

　　聞夜歸握著茶杯的手暗自一緊，抬眸望去。

　　只見花甜狡黠一笑，原來是左手的刀擋住了剛剛的攻勢，并沒有受傷。

　　聞夜歸松了一口氣，也順勢叫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