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一到,中軍大帳中令旗一揮,郎月國大軍手持盾牌如墻而進,浩浩蕩蕩有天搖地動之感,整齊的喊殺之聲如雷貫耳。
城中眾人也守備齊全,郎月國大軍一百五十步時眾駑齊發,當即有郎月國軍躺倒于地,八十步時萬箭齊射,天上箭矢如雨,郎月軍依舊前行無阻,前方死一人后方補一人。
片刻之間大軍已到城下,城上眾人隨即滾石圓木落下,頓時砸死砸傷一片,郎月國大軍依舊前行此時攻城云梯和攻城角樓都已到近前。
城中軍兵和武林人士各個抽刀拔劍準備短兵相接,城門處沖車已到,撞擊城門的攻城錘一下一下的砸落,其余各處也有攻城錘主攻幾個城墻的薄弱點。
王朗立身城樓,往來信兵不斷穿梭,城墻上有多少薄弱處阿史那朗月心知肚明,這次也主攻這些地方,城中自然也派重兵把手。
沒有任何多余的話語,只有喊殺聲,那幾個城墻上的薄弱點地方此時也成了絞肉機,尸體都堆了起來,但是城門處危險更大,盾牌軍拉著攻城錘狂轟,馬上就要攻破。
城門后有一支大軍寂靜無聲,一字排開,最前面是太子的隨身護衛三百人,個個如刀切斧砍般整齊,這些人平日護衛太子安危,吃最好的飯菜拿最高的俸祿,一旦太子遇險他們也必須以身擋劍。
如今太子要去奇襲阿史那朗月的中軍大帳,他的近衛自然沖鋒在前。近衛身后是從各營王朗精挑細選的勇武之人,這些人不論生死皆有厚賞,太子一席明黃戰甲在后,右邊秦陽左邊白云雷,兩人皆身披戰甲手持大環刀護衛左右,最后是鐘天成,身騎烏騅駿馬,腰懸隕鐵刀。
阿史那朗月卯時下令攻城,戰事隨即膠著,雙方短兵相接血戰不下,圍繞著那幾個薄弱點展開的沖殺讓人膽顫,死的人堆積如山。
辰時三刻,城門被轟破,可是城門破后不是郎月國大軍一擁而入,而是城中三千死士蜂擁而出,城破瞬間三千軍便按城樓王朗將軍令旗殺出。
王朗令旗直指阿史那朗月中軍令臺,三千人一聲大吼后縱馬殺出,太子近衛沖殺在前,各個手持長矛率先開路,膽敢攔路者要么一矛釘死當場,要么被大軍亂馬踩踏而死,出了城門近衛雖殺敵不少但也折損近半。
阿史那朗月見城中有兵馬殺出令旗一揮,隨即有兩路郎月國兵馬斜刺里殺出,想直接截斷這剩余沖出人馬,這三千人馬也不停留,一路筆直殺向中軍令臺。
郎月國兩路兵馬沖出后太子近衛剩余之人迅速分出兩隊,分別沖向那兩路人馬,他們也明知此去兇險,但是決不能讓那兩路人馬截斷沖出的大軍。
太子近衛沖出后那兩路人馬未能直接截斷太子軍,阿史那朗月隨即一揮令旗,令臺前盾牌兵各自上前,以盾牌陣阻太子軍。
鐘天成沖過后太子近衛已全部陣亡,那兩路郎月國兵馬也從后形成包圍之勢。前方沖陣的是王朗將軍從各營精挑細選出的敢死之人,現在各個眼睛通紅縱馬前行,氣勢如虹。
郎月國軍馬以盾牌軍阻擋,但是郎月國這三千人不管不顧,縱馬沖陣,前面人倒下后面人依舊向前,硬生生的破開了盾牌陣,但是也折損近半人馬。
阿史那朗月見沖破盾牌陣后隨即下令刀兵向前,可是以人海戰阻敵,又使戰車排列而出,到了此處戰馬已經沒了優勢,也極難再越過戰車前進,可是離阿史那朗月的令臺也相距不遠。
眾人立刻棄馬,手持大刀沖殺向前,不顧一切的往令臺殺去,鐘天成依舊在最后,此時太子都已經抽出了鏤金劍。
眾人勉強沖到令臺前,三千人馬也幾乎折損殆盡,只剩十幾人依舊沖殺,這時候太子提劍上前堵住了令臺入口,秦陽和白云雷守在太子身側,鐘天成則閃身直接上了令臺。
這三千人馬相當于硬生生的把郎月國大軍撕了條口子鉆了進去,這時口子已經閉合,要么擒住阿史那朗月,要么死無葬身之地。
阿史那朗月身邊有四名近衛和令旗官二人,令臺下大軍也合圍向前,這三千人馬剩下的十幾人已經和秦陽還有白云雷聚在一處,正拼死阻擋,太子提劍也左殺右砍。
這時候容不得誰考慮什么,鐘天成抽刀直接奔令旗官而去,身影快到了極致,一閃而過便結果了這兩名令旗官的性命。剩下四人將阿史那朗月護在身后,見鐘天成殺了令旗官后迅速有兩人向前殺來。
兩人殺向鐘天成,兩人依舊站在阿史那朗月身前守護,殺過來的這兩人都手持彎刀,舞動起來虎虎生風,既不開口也不懼怕,刀刀砍向鐘天成的要害。
如此近距離拼殺不過是看誰出手更快,看誰身法更靈活,鐘天成腳步移動間身影飄忽不定,隕鐵刀也快到了極致,瞬間突破二人合攻,二人合攻之勢剛破鐘天成旋即一個轉身,身形直撲其中一人將其一刀刺穿,隨即蜻蜓點水般抽刀躍出,另一人恍惚間人影已到身前,手中彎刀舉起間便感覺身體一涼。
鐘天成這邊殺了兩名護衛,其實時間并不長,可是令臺下的這十幾人可也身被數創,尤其是有一敵將殺來后形勢更是一邊倒,此敵將直奔太子殺來。
這敵將高出常人兩個頭,使一桿狼牙棒,闖進來二話沒說就是一棒直接打飛了一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太子,誰敢攔路他便一棒打飛,勇猛異常。
白云雷見狀上前與他斗在一起,不過沒等兩三下就被這人一棒崩飛了大環刀,白云雷就地一滾算是逃出了敵將的攻擊范圍,敵將見他逃開也并不追擊。
秦陽見敵將直奔太子,手提大刀大吼一聲飛身向前,秦陽刀法不錯,若是兩人演法比武單打獨斗或許還可以支撐,但是敵軍把他們圍在這么窄的地方他也沒處游走,一邊保護太子一邊阻擋敵將,最后為護太子也不得不硬拼,硬拼他便不是敵將的對手,被敵將一棒打的險些嵌在令臺的木頭里,當即虎口出血險些昏死過去。
白云雷現在手里沒了武器,秦陽在那跪著吐血毫無還手之力,太子現在已經披頭散發,頭盔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打落,額頭已經流了血,手中也揮舞起了鏤金劍和人廝殺,眼見臺下眾人都快被殺光了,鐘天成目眥欲裂,一聲大吼。
鐘天成此時不是攻擊那兩個護衛而是刀刀殺向阿史那朗月,這是玉石俱焚的打法,護衛見主將有危險不得不小心應對,可這樣一來二人就無法同時攻向鐘天成,總要有一人守衛公主。
鐘天成瞅準時機一刀斬向阿史那朗月,這一刀又快又急,那二人急忙以彎刀防護,可鐘天成刀快砍向公主時卻隨身一轉直接殺向一旁護衛,護衛此時招式已老,想抽刀自衛已不可能,眼前一花脖子上鮮血噴涌而出。
最后一個護衛擋在阿史那朗月身前出手,可是他一個人便根本不是對手,鐘天成身影飄忽,刀法詭異而出,此人眼見鐘天成右手出刀可當他舉刀防護時卻見那人變成了左手持刀,心下震驚之時刀已入體,穿心而過。
鐘天成閃身拔刀,又直奔阿史那朗月,阿史那朗月也手握彎刀沖殺,她的功夫不算低但也談不上太高,一擊不中便感覺脖子一涼,只感覺眼前一花來人已經到了身后。
“好大的膽子,好高明的功夫”阿史那朗月脖子上架著隕鐵刀不但未怒還笑著夸贊了兩句。
“啊……”鐘天成仰天一聲大嘯,但凡聽見聲音的全都住了手。
臺下手持狼牙棒的大將也停了下來,這桿大棒已經懸在了太子的頭上,若是再晚片刻太子便要遭劫,隨著鐘天成這一聲大吼誰都看見他劫持了阿史那朗月,主將現在被人拿刀架住了脖子誰還敢動?
鐘天成沒敢耽擱,直接架著阿史那朗月朝定安城方向而去,太子此時雖然狼狽但是受傷較輕,他架起了半死的秦陽,白云雷渾身是血跟在后面,三千大軍現在就剩下了這么幾個人,那個敵將已經殺了其余的人。
“吹狼號,暫且守兵,你等與哥舒合兵一處,由哥舒統領,他們不敢拿我怎么樣!”阿史那朗月走到拿狼牙棒的將領前不慌不忙的說道。
“公主也好氣度”鐘天成贊賞的說道。
此時狼號角低沉蒼涼的響起,城中的郎月國大軍也開始如潮水般后撤,漸漸向大營方向聚攏,鐘天成挾持著阿史那朗月也不敢在敵軍中耽擱,快速向定安城疾走。
“咯咯,沒想到做了你的階下囚!人算不如天算啊!”阿史那朗月從被擒但現在都沒動怒還笑出了聲,杏目圓睜,嘴角含笑。
阿史那朗月年紀二十上下,小麥色肌膚顯得健康又充滿野性,笑聲卻如銀鈴,說話聲音不大,個子卻很高,與鐘天成也不相上下,標準的美人胚子。
“戰陣之間不計私仇,公主不會怪罪我吧!”鐘天成打趣道。
“怪罪什么?你能擒住我那我只會佩服你!但是我勸你把你的刀拿好,千萬別失手割破了我的脖子”阿史那朗月說道。
“公主放心吧!我膽子再大也不敢割破你的脖子,我們全城百姓的性命可都在你一人身上”鐘天成嘆道。
“咯咯,你知道就好,你這功夫倒是真好,居然能殺了我四個近身侍衛,這四人便是在朗月國中都是大名鼎鼎”阿史那朗月感嘆道。
“那四個人單打獨斗不是我對手,但是他們四個一起上的話我也打不過他們,他們要不是保護你而是跟我放手一搏的話勝負不可知”鐘天成如實說道。
“后面披頭散發的是大夏太子吧!他倒也是敢死之人,不錯不錯!”阿史那朗月評價道。
“公主的心態倒是真的不錯,被人劫持了還能如此淡然,眼光也不錯,他確實是大夏太子”鐘天成由衷的說道。
“這又算什么!又不敢殺我!還得恭恭敬敬的送回去!”阿史那朗月笑道。
“那我豈不是白抓你了?你就不怕城中人一時激憤殺了你嗎?”鐘天成饒有興致的問道。
“你不白抓,他們也不敢一時激憤”阿史那朗月自信滿滿的回答。
“其實公主若是平安離去那便最好,公主離開便也帶走了朗月國大軍,公主若是有閃失那我大夏國可有罪受了”鐘天成說道,公主笑盈盈的聽著。
這倆人就像是很久未見的朋友,一路劫持卻又有說有笑,把路過的兵將看的一愣一愣的,知道的是劫持了公主,不知道的還以為倆人散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