泮為小魚起名璞瑰。
璞,玉也;瑰,玉之艷麗也。”
璞瑰因為吸收了泮的靈氣,不但傷口愈合,靈識也慢慢恢復。他最近總是能聽到泮對他講她巡游期間在各處的所見所聞。無非是哪個仙山又出了哪位得道者,哪個小妖命不好沒躲過天劫種種。然而璞瑰根本不在意她究竟講了什么,他只知道清河上神的仙氣十分純粹,極適合他的修煉。
然而,最近的泮似乎是不尋常,她還是像往常一樣為璞瑰注入仙氣,卻唯獨半句話也不曾向璞瑰訴說。不過璞瑰也未在意,還像往常一樣游動吸收仙氣……忽然,璞瑰察覺到仙氣中竟然出現了不一樣的“雜質”……
這是,相思!璞瑰突然一動不動。
仙氣慢慢滲透入璞瑰體內,他清晰地感知到一個男子,一個紫衣男子……
輸送完仙氣,泮扯出一條絲帶將木盂斜掛在烏桑枝上安置好,之后便側臥在枝干上,很快便入了夢。
夢中,身著紫色道袍的男子盤坐在瀑布邊的溪石之上,墨發玉冠,懷中的拂塵不染一絲塵埃。泮欣喜地走近,可愈是接近男子,霧氣便愈濃。泮不甘心,一直往前走,往前走……
突然,一陣強烈的濃霧向泮襲來,泮大驚醒來,額頭上沁滿了細密的汗珠。她緩了緩氣息,卻驚覺自己渾身乏力,靈力似乎在不受控制地流向木盂。
“小魚兒”,泮起身把木盂抱在懷里,只見四散的靈力仍源源不斷地流向璞瑰的額心。
靈力波動終于靜止了,身體超乎尋常的沉重疲憊,泮終于因為體力不支從空中不斷下墜。迷蒙之間,模模糊糊看到似乎有花瓣積聚而來……
似乎過了很久……
河畔密密的草隨著微風輕輕擺動,清河回歸了往日的平靜。
泮幽幽醒來,一片明亮的紫色映入眼簾,那是……
“烏桑樹竟然開花了,”泮一瞬間驚坐起來,她伸出雙手,看著片片的烏桑花瓣慢慢墜落掌心。
花瓣與掌心觸碰一瞬間,所有的花瓣像是有靈性一般聚集成一個巨大的圓圈。泮站立起來,又見木盂飛向空中,所有的花瓣又齊齊向木盂匯聚。
突然,木盂在空中碎裂,花瓣四散開來,時空也仿佛在此刻靜止。那是泮數萬年不曾見識的景象……
璀璨的圣光匯聚在小魚兒的額頭,魚兒的鱗片開始層層分離,而后額心漸漸生出一點濃烈的紅色印記,妖冶沉醉,便是黃泉的曼珠沙華也稍遜幾分。
一陣強烈的紅光后……
泮放下手臂,漫天的烏桑花瓣飛舞在清河平原的上空,霞光一瞬間就鋪滿四重天,耀眼明媚的火紅像極了慶典,像是一場專屬于璞瑰的慶典。
泮看著璞瑰一步一步接近自己,活了數萬年的她居然不爭氣的屏住了呼吸。璞瑰很美,能讓所有的一切都靜止的美。但是形容昳麗絕不足以令泮驚嘆,璞瑰有種不屬于三界的純粹,這樣的純粹,天上地下似乎唯有佛蓮能與之媲美了。
璞瑰走近后,泮注意到他眉心的紅色印記,看起來像是烏桑花。璞瑰笑看著發愣的泮,似乎是很滿意她這副表情。
“上神?”,璞瑰挑了挑眉,試探性地出口。
“璞瑰。”泮聲音弱弱的,確定又不確定。
“上神喜歡這么稱呼,便這么稱呼罷。”
“真的是你,你突然幻化人形,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對你了,不過也不必上神上神的叫,怪不習慣的。”泮笑著撓了撓頭,她還是不習慣每天喂養的小魚突然變成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少年。
“世間靈物歷盡劫難也難修正果,我能幻化人形也虧得上神日夜以仙氣溫養,多謝上神了。”璞瑰說著向泮拱手行了禮,眼中帶著溫潤的笑意,眉心的烏桑花印記似乎也更加盛開了。
泮看癡了,不由自主抬手溫柔撫摸著璞瑰眉間的烏桑花,喃喃:“真好看。”
泮還在來回撫摸,璞瑰看著她溫柔虔誠的樣子,眼神卻逐漸凌洌,忽然抓住泮的手。
“啊嗯!”
突然的微痛感讓泮瞬間回神,又瞬間羞愧地臉紅了下去。璞瑰松開手,他無暇意外自己不受控制的沖動,又拱手道:
“說來羞愧,我雖修行成功,不過周身靈力還未完全融會貫通,還要多叨擾上神了。”璞瑰臉上故作羞愧之態,眼睛卻直直看著泮,似在央求又好似威脅。泮哪里抵擋得住璞瑰這樣的眼神,況且,是她失禮在先,于是便道:
“不妨事不妨事,嘿嘿。”
“不過,總叫上神怪怪的,你叫我……泮姐姐吧?”泮忽然頷首一臉期待地看著璞瑰,又扯出一個夸張的笑容。
璞瑰向前一步越過泮,又回頭慢慢貼近泮的耳朵,“那就多謝了,泮,姐姐!。”隨即得意地笑了笑轉身向烏桑樹走去。
泮總有一種掉進圈套的感覺,但是沒有關系,想著日后在清河就不是孤身一人,于是便歡喜回答道:
“那我就叫你阿瑰,好不好?”
“好不好?”泮跟上璞瑰,側仰著頭追問著璞瑰。
璞瑰只是笑笑,泮不管不顧地認為他默認了這樣的稱呼。
霞光慢慢退散,兩個身影也漸漸遠去,融進無盡的清河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