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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不達辭

第十章 相識不相逢

意不達辭 朗朗乾鯤 2455 2021-11-15 11:39:09

  “姑娘,有您的信?!毙∩闷娴貙⑿殴{遞給她。

  姑娘接過信,良久,才終于打開它。

  小生看見里面只有寥寥數語,姑娘卻看得異常的慢。

  看完之后笑了笑,便將信燒了,灰燼揚撒在院子里的泥土中。

  “姑娘,您不回信嗎?”小生愣了愣,已經很久沒見到這信箋了,還以為人跟姑娘斷了聯絡,今天拿到信,他還替姑娘開心來著。

  姑娘望著泥土的眼神里,沒有光,只有意味不明的灰暗。

  她想嘆氣,又把氣收了回去,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口。最終化為了沉默,離開了。

  小生跟在她后面,深怕她犯傻。畢竟每次她心情低落,總會惹出一些事來。

  姑娘來到一處院子,坐在秋千下,慢慢晃悠。

  等心情平復了些,她緩緩開口吟唱,“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p>  小生在一旁靜靜侯著,姑娘唱了一小段后,便問起小生,

  “小僧,你最近入夢入的可順利?”

  “偶爾有些差池,不過倒也是順利的?!?p>  “那么,你可懂得,何為知己?”

  “這...”小生想了想,道,“知己難逢?”

  “難逢確實難逢,但這是遇見知己的可能性,不是知己的定義?!?p>  “知己...可以傾述衷腸,沒有秘密。”

  “真的嗎?”姑娘的這一聲質疑讓小生想起了夢里的事,似乎知己之間還是會有秘密的。

  看著陷入沉思的小生,姑娘繼續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小生以為姑娘是在引導自己,便回,“知己有說不完的話?!?p>  姑娘又笑了笑,說,“我也可以和你有說不完的話,我們是知己嗎?”

  小生尷尬了,“那姑娘的意思?”

  “兩個人坐在一起,無言以對。你覺得他們是知己嗎?”

  小生想了想,道,“姑娘,坐在一起卻沒有話說,還能算是知己嗎?”

  “那他們沒有話說,為什么不離開呢?”

  小生繼續思忖著,“那知己就是即便無話可說也愿意待在一起的人?”

  姑娘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下去,而是轉了話題,“你知道寄信給我的人是誰嗎?”

  “不知?!?p>  “她啊,是我的摯友?!?p>  “可是姑娘不是無親無故的嗎?”

  “對,我現在無親無故,所以應該說,她曾經是我的摯友?!?p>  “姑娘...”

  “呵。”姑娘露出了無奈的笑,“當初有多親密,如今就會有多落寞?!?p>  “姑娘,您不是有跟她通信嗎?”

  “通信又如何呢?過往回憶得七七八八了,現如今的生活也沒法告訴她。回信?信里寫什么?”

  “姑娘...”

  “小僧,所謂的知己,其實并不少,只要你懂得分享與傾聽,誰都能夠成為你的知己,可是,這種知己并不長久,等你們沒話聊的時候,你們...就不是知己了。”

  “可是姑娘,這能算是知己嗎?這難道不是普通的朋友?”

  “可是,知己就是朋友啊,它不是親情、不是愛情,只是友情。知己是對你的某些部分熟悉的朋友?!?p>  姑娘的話讓小生有些詫異,他似乎確實一直沒有把知己與朋友聯系在一起。

  姑娘繼續說道,“她是我的英雄,是獨一無二的。現在,不出意外的話,她將徹底屬于別人了。”

  “姑娘?”小生有些害怕地看著姑娘越來越低沉。

  “她是我的英雄,可我不是她的英雄,小生,當你懂了七情六欲時,你就會明白,我們都是寂寞的人啊,只不過寂寞可以在忙碌中被遺忘,可當寂寞在深夜里彌漫,而你久久無法入睡時,就會像潺潺的流水一般,蠱惑我們的心靈?!?p>  “姑娘,您喜歡她?”

  “喜歡啊,喜歡得不得了,她的笑,她的美,她的潔白,她費力背起我的寵愛。怎么會不喜歡呢?”

  “不是,姑娘我是指您對她男女之情...嗎?”

  姑娘征了征,哈哈大笑起來,“小僧,友情與愛情的界線是模糊的,友情和愛情就像冬日里的篝火,溫暖著我們的心,但愛情里的欲望會像火焰一般灼燒著脆弱的心?!?p>  “姑娘...”

  “小僧吶,這份落寞的心,有一天,你也能夠體會到的,不必著急。”

  姑娘從衣袖中拿出畫冊,而畫冊上并沒有完整的故事,只有六幅景色:

  暮春百花時凋零:零丁的花苞尚未開放,而多的是凋零落地的花瓣與腐朽化泥的碎葉,形色匆匆的人并沒有注意到這滿目的破落。

  春蠶結繭伴銀絲:春蠶吐出絲編織著自己蛻變的舞臺,可它用盡生命吐露出的銀絲卻在破繭成蝶之前成了絲織的材料,再也無法實現破繭成蝶的夢。

  燭光泯滅星點芒:夜晚的燈火星星點點,她在燭光下織線,眼見著燭光慢慢黯淡,只剩星點光芒,她才悄然放下。

  佳人對鏡理云鬢:洗漱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已經有了白頭發,佳人捧著自己的情絲慢慢梳理,只希望這份溫柔能延緩它被年輪碾壓的速度。

  冷月襲人照心寒:公子望著天上的明月吟詩,清輝冷月夾雜著寒意侵襲著他的身體與心靈,他們之間隔著太多太多,可即便如此,他也壓抑不住思念她的心緒,即便他知道與她之間的不可能。

  最后一幕,姑娘坐到與公子同一桌。

  “最近來得很勤快?!?p>  公子心中不由得悲涼起來,說,“我并沒有打擾她的意思,可是,我想再看她一眼,再跟她說一句話?!?p>  “說了你就會滿足嗎?”

  “我知道我不該如此,可是姑娘,您不是也有想見的人嗎?”

  “已經...見不到了?!?p>  “我也...不求跟她有交集,只要知道她過得好就行?!?p>  姑娘拿出一封信,遞給公子,“雖然有些冒昧,這封信或許能緩解你的寂寞?!?p>  “阿這...姑娘,我知道你很溫柔,但是...我并沒有加深我們之間關系的想法。”

  “???”姑娘有些詫異,想了想,道了句,“好的。”

  公子似乎意識到自己想錯了,連忙道歉,“姑娘,莫不是我誤會了?啊....對不起.....”

  姑娘笑了笑,道,“我是入夢人,來吸取你的這份殷切之情。我們,江湖再見?!?p>  公子愣了愣,回過神來,弱弱道了句,“江湖再見?!?p>  姑娘看著公子,有些傷感地道,“初次入夢時,便覺與公子一聊如故,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有幸得與公子相識,我心甚安,知音難覓,忍不住入夢與您共話平生。雖遺憾不能相逢,還請公子保重。”

  “保重。”

  故事結束了,小生似懂非懂,問:“姑娘,您的知音是男是女?”

  姑娘笑了笑,“有男有女,終究都不長久,遇見的知音越多,這份孤獨與落寞便越加強烈。”

  “小生,讓我一個人待會吧,我累了?!?p>  看著低下頭的姑娘,小生退守到外邊,守住門不讓人進。院子里,姑娘無聲地落著淚,入夢人的孤獨,連入夢人也無法排解??吹亩嗔?,看得透了,明白自己注定孤身一人走這一遭,卻始終都無法逃過寂寞的蛛網,深陷其中。

  無題·相見時難別亦難

  李商隱〔唐代〕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曉鏡但愁云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朗朗乾鯤

獻給每一個孤單的靈魂,安撫情感中的空虛,我無法斷言你一定會遇見眾多無情與有情之一,請保持對生活的積極,在無情與有情來臨之時,可以微笑著坦然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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