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的城墻垛上,挽弓搭箭的士兵與來回輸運城防器具的家丁
“父親,斥候來秉,這股叛軍乃是駐守邊境的王槊將軍”
“……是嗎?那看來這座城想守住有難度了,就算是護送救災糧草的隊伍來了……你帶上我的親衛(wèi),去城主府問問城主是戰(zhàn)還是降?”
“是”
王義看著遠去的女兒,嘆了口氣,他一個粗人不會帶孩子,當初撿到時,想培養(yǎng)出一個飽讀詩書,溫文爾雅的大家閨秀
卻不曾想技能樹點偏了,琴棋書畫樣樣不通,詩詞歌賦句句不懂,偏偏刀槍劍戟十分在行
王義收回目光,重新望向遠方,不去想把女兒練廢的這件事
他知道這座城八成守不住了,城內兵力只有500人,加上維護治安的衙役和富商的家丁只有800人,而他的對手卻是戍邊已久的邊境軍,足有3000人,守城器械也不足,拿頭打都打不贏,
但他不能走,食君俸祿,當為君分憂
“報!叛軍已至,直奔我們而來”
王義目光一凝,從邊境奔波到古城,距離可不短,不加修整,迫不及待的要攻城,這可不像是正常的,排除帶兵之人不懂軍事,那就事出蹊蹺必有妖孽
“挽弓!搭箭!弓箭手上前!協(xié)助城防的加快速度搬運城防器械!”王義大喊道
旌旗獵獵,迎風而招展,風沙肆虐似乎在為大戰(zhàn)做著鋪墊
“王義!降或不降!”
“王槊,收手吧!大勢已定,若你此刻退去,我定會為你求情”
“呵,那個昏君把張將軍都給賣了,你認為他值得我們賣命嗎?將軍何無辜將軍多凄慘!閑話少說,擊鼓攻城!”
王義語塞,他知道張將軍那件事確實是國主做的,你說做就做了,還搞得天下皆知,難怪人家要造反,有時真想給國主一棒子
“放箭,弓箭手挑著射,重點集火那些拿著云梯的”事已至此,只能背水一戰(zhàn)
“殺!”泱泱叛軍舉著盾牌大步向城墻沖來
羽箭亂飛,喊殺沖天,凌亂稀疏的羽箭穿不穿那滾滾江濤一樣的叛軍
“快!擂石!把這個云梯推了!”
“來人,這邊敵軍沖上來了!”
只見一人,身形似閃,一閃而過,過后是劈開的云梯與斃命的叛軍
血流淌于薄刃,王義一個刀花用力一甩,濺出一個完美的弧形。
王義故意留著一個云梯沒有推倒,右手持刀,上來一個死一個,揮出的刀是順滑的,機械的,唯美的,有規(guī)律的,仿佛這里已然不是戰(zhàn)場,而是家庭的廚房揮舞的也不是戰(zhàn)刀,而是廚刀,斬的也不是叛軍,而是黃油
叮——
王義抽身爆退,手中刀刃橫放,撥起做盾,堪堪擋飛一只飛來的羽箭
“好險”
王義向城外眺望,方才射箭之人,正是手持烏木長弓的王槊
就在王義眺望的一會兒,越來越多的云梯搭上了城墻,手拿盾牌,口叼利刃的敵軍紛紛跳上了墻,
“撤!從城墻上撤下,轉巷戰(zhàn)!”王義不甘的喊道
他撿起一塊被丟棄的盾牌,順手再把佩刀插回腰間,從已死部下身上拔出一桿長槍
身形微躬,左手盾,右手槍,左腳前邁,右腳后移,重心壓低,通往城內狹窄的甬道被他占了一半
“我來斷后!”
王義眼眸冰冷,注視著潰逃而來的部下與氣勢囂張的敵軍,猛然上前,左盾抵住敵軍追砍的利刃,掩護部下撤退
右手點鋼槍探出刺入敵軍咽喉,也不收手撤回,向左一劃,鮮血四濺
此刻的甬道,仿若一塊畫板,王義持槍作筆,鮮血作墨,繪畫著一幅主基調為紅色的畫
“小姐,城主,你們帶領撤下來的守軍準備巷戰(zhàn),我等上去接應將軍”
“哦,好”王琴有著白湛的面龐,朱紅的櫻唇,一雙狹長的丹鳳為姣好的面容添上三分英氣,輕薄的皮甲勾勒出她的高挑與窈窕
他們剛從城主府回來,沒想到叛軍這么快就攻城了
城主方凡已經(jīng)領著衙役著手準備巷戰(zhàn)了
“他媽的,搞什么,招降就不能有誠意點兒,老子還沒來得及投降,你就開打了”方凡悶悶的說道
“如果他給我們時間,你會降嗎?”王琴撇了一眼方凡問道,
“哈,不會,你看那些饑民,哪怕抬頭望天,也沒人說他們的不是,而我和你父親呢,食俸祿,享民膏,這是我等的義務,哪怕為之殉葬。”方凡輕描淡寫的說道
“好了,閑聊到此為止吧!就算打巷戰(zhàn)也不可能拼得過,與其指望朝廷的援軍,不如咱們自己突圍,你父親所在的東城門失守是必然了,我們集結所有的兵力,打開西城門,全力沖出去,不然被困在城里就只有死路一條”方凡說道
“不可能的,我們沒那么多人手”
“對,所以我們得讓百姓做出一點小犧牲”方凡笑了笑,是那么的輕描淡寫
“?”王琴疑惑
“看”
“不好了!叛軍要屠城!他們要雞犬不留!烈火焚城!他們已經(jīng)殺進來了!”幾名百姓模樣的人放聲高喊四處奔走
“……這是你的人?你知不知道這樣子,百姓得死多少人?”
“說的好像我們死完了,這些百姓就不用死了一樣,我們沒死完,還有希望,死完了都是屁,收起你的婦人之仁,去通知那些富商,讓他們也來,他們絕對會比這些百姓積極,因為叛軍最喜歡的就是他們”方凡輕蔑一笑
富商庭院
“臥槽,大人,他們說好像要屠城!”龍且騎著墻頭喊道
“屠城倒不至于,叛軍這個時候屠城沒有任何意義,應該是有心人散播的,不過,不管叛軍是否屠城,只要守不住,老子他媽的必定遭殃”富商想到
“城主有令,所有人前往西城門集合”縱馬揚鞭的騎兵高聲喊道
“咋整?”龍且問道
“去”
斑駁的甬道內
“哈…哈…”王義喘著大氣,拎著染血的盾與槍
向前踏一步,叛軍便往后退一步
“哈,賊子們來啊?”
“哼,強弩之末,來人,放箭!”叛軍中擠出一身著重甲,頭戴紅纓之人
“放!”
流星般的羽箭向王義飛來
手中點鋼槍探出,連挑帶撥,挑飛幾只羽箭盾牌擋不了的羽箭
“鏘”
突然,重甲軍事猛然上前揮舞大戟,猛擊王義
“鐺,鐺,”王義舉起盾牌格擋,沉重的大戟砍在盾牌上摩擦出陣陣火花
悶哼一聲,王義身形暴退,左手的盾已被大戟砍爆,飛濺的碎片扎了他一身
“還狂嗎?”重甲軍士悶聲說道
“操,就這?”王義不屑道
“是嗎?放箭!”
王義雙手持槍,身形壓低,凝視著飛來的羽箭,大喝一聲
土黃色的氣息爆發(fā)開來,將飛來的羽箭震飛
“哦?不錯嘛,還會氣息外放,我還以為你就是個稍微比普通人強點的異人。我,也,會!”說完,重甲軍士咧嘴一笑氣場全開,爆發(fā)出墨綠色的氣場,將大戟拋給手下,抽出一柄腰刀,沖上前與王義對拼
勢大力沉的刀法讓王義節(jié)節(jié)敗退,只能靠長槍的長度與卸力來勉強支撐,
“不跟你玩兒了”
重甲軍士雙手一震,墨綠色的能量包裹住刀身,雙手握刀,蓄力前沖,綠色的刀芒無可匹敵的向王義斬去
王義驚駭,匆忙間揮槍抵抗,手中鋼槍在碰到綠色鋒芒的一瞬,便被突如的壓力震斷
“噗”王義噴出一口鮮血,捂著胸前的傷口,這一刀不僅將他手中的槍斬碎了,還將身旁的甬道也斬出了一道道痕,不過還好,他的異能屬艮,防御力僅次于傳說中的坤
王義拔出腰刀,支撐著地,不讓自己倒下,抹去嘴角的鮮血,看了眼胸前破碎的胸甲與猙獰的傷口
“我還以為有多狠呢,這不沒死嗎?”王義淡淡道
“有種,那你可別后悔”重甲軍士嗡聲道
軍士重新蓄力,準備一擊了斷王義
“咻”
一柄長槍飛來,打斷了軍士的蓄力
“將軍快走,我等來拖住他”親衛(wèi)匆匆趕到
“……我”
“大家需要你!”
“……好!”王義咬牙道
“來兩個人,扶將軍下去,其人列陣!”
王義被攙扶著走出了甬道,城內儼然一副大亂的樣子
“將軍,城主和小姐決定從西城門突圍,我等速去”
“好”
王義回首望向甬道
重甲軍士手中提著跟隨了他十年的親衛(wèi)長的頭顱,這一幕,讓他目眥欲裂
“將軍!不能讓隊長白犧牲,我們快走!”
王義沉默不語,悶頭向西城門,大步跑去。
“哼,我看你能往哪跑”重甲軍士隨意的將手中的頭顱踢飛
“嘖嘖嘖,不要這么兇嘛,貧道會害怕的”
“誰?”
轟隆
雷聲大作,一個衣冠不整的道人,從城內的青樓緩步走出,那眼神似乎有點戀戀不舍
道人咧開了嘴,緩緩道:“在下,天雷道,雷鳴!”
“小子跟好了,待會兒突圍肯定亂糟糟的”龍且找來一根木棍,將手中的小刀綁在上方,做成一把簡易的矛
“知道,給,這是我剛才在鐵匠鋪撿到的鐵片,你也塞一點”張狂將手中的鐵片塞進衣服
“好東西,雖說硌是硌了點,還有嗎我做個胸甲”
“……你做你大爺,沒了”
“鄉(xiāng)親們,城外叛軍猖獗,不僅犯我領土,還要屠我全城,現(xiàn)在,咱們唯一的活路就是從西城門沖出去,西城門的守軍會在城墻上為我們爭取最后一點時間,我與王將軍將會在前方做先鋒,鄉(xiāng)親們跟在我們身后就好”
一身戎裝的方凡在做著激動人心的演講,身旁的王義跟往常一樣,挺著身子,他知道不能在這時候漏怯了
“全軍列陣!城門一開,全力向外沖殺!”王義吼道
“是!”
忽然打開的城門,城外是錯愕的敵軍,城內是破斧的守軍與沉舟的百姓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