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上尉取過懷表，來回翻了幾次，“就換了這么個破玩意？”

　　狐飲江不好意思道：“還有幾塊籌碼，但您也知道，軟腳灣是花錢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那個女仆是關鍵人物！”震上尉暴怒道。

　　狐飲江滿臉惶恐，“小的真不知道，作為賠禮，這塊表就送給您好了?！?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震上尉臉面上青筋暴起，他狠抓起懷表，作勢要往地上摔。

　　“好了，別和一只狗搶玩具。”歸博士慢悠悠地說。

　　“博士？”震上尉急速“冷卻”下來，回頭望去。

　　歸博士只是看著他。

　　“呼。”震上尉吐了口氣，將懷表扔還給狐飲江。

　　狐飲江誠惶誠恐地接住。

　　“誰說是表了？”博士道。

　　震上尉驚道：“您的意思是？”

　　“審問完女仆，就還給小獒吧，別和一只狗搶玩具?！輩┦啃Φ饋?p>　　震上尉愣了一瞬，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你敢騙我！”

　　“小的不敢?！焙嫿拖罵^去。

　　震上尉湊到歸博士跟前，道：“博士，您說這要怎么辦？”

　　“既然是你的狗，就自己想辦法。”博士道。

　　震上尉瞪了狐飲江一眼，嘴里哼了兩聲。

　　歸震二人走出小樓，狐飲江不得不跟在他們身后。

　　震上尉忽然回頭道：“如果這件事不像你說得那樣，我要你兩根小拇指……外加一只耳朵。”

　　三人在小鎮(zhèn)的街道上走著，往占宅的方向前行。

　　走了十幾步遠，震上尉再次回頭，“……再加上你相好的一條胳膊，嗯，這樣就差不多了……”

　　狐飲江低頭跟在最后，垂下的雙手不停磨蹭著口袋中的鐵針。如果事不可為，要不要直接暴起，收拾眼前這兩人，和雀小寧一起逃到鎮(zhèn)子外去。

　　不過犯下這么大事，唯一的出路就是去做流匪。以博士的“準血族”的身份，首都一定會派出軍隊……

　　狐飲江暗嘆一口氣，但要是真被逼到那一步，也想不了這許多了。

　　距離占宅還有一條小街，三人已經看到了沖天的濃煙。

　　“怎么回事？”震上尉道。

　　三人加快腳步，趕到占宅之前。

　　面前的建筑徹底被大火吞噬，就連兩邊的小樓也被火舌“舔”到，開始跳躍出不小的火團。

　　“就是這里？”震上尉問狐飲江道。

　　狐飲江震驚地說不出話來，點了點頭。

　　震上尉大罵了一句。

　　“火燒這么大，也不見有人來救。”歸博士冷冷道：“這個工廠鎮(zhèn)……真是讓人記憶深刻?！?p>　　現(xiàn)在是上工時間，住宅區(qū)基本處于空置狀態(tài)。

　　震上尉問道：“咱們就這么看它燒，還是找人救火？”

　　“蠢貨，你覺得呢？”博士不陰不陽道。

　　震上尉申請一肅，立馬退了兩步，敬個軍禮道：“在下這就去找人救火！”

　　他剛想走，卻忽然想起什么，將手槍從懷中掏出，雙手呈到博士面前。

　　“請博士帶著防身。”他瞥了狐飲江一眼。

　　狐飲江假裝沒看見。

　　歸博士則保持沉默不語。

　　片刻后，震上尉將手槍收入懷中，又敬了一個軍禮，反身跑遠。

　　只剩歸博士與狐飲江站在房子前，看著火焰摧毀一切。

　　狐飲江心中尤其五味雜陳，想不通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歸博士回過頭看著他。狐飲江竟覺得比起震上尉在場，緊張度還要更上一層樓。

　　歸博士道：“你真的不知道真兇游戲？”

　　狐飲江故意結結巴巴道：“小的……第、第一次聽說?！?p>　　歸博士沒答話。過來一會兒，他又道：“你想不想進去救人？我可以批準?！?p>　　狐飲江只是搖了搖頭，一言未發(fā)。這種舉動對博士是大不敬，但這一刻他不想偽裝，因為心中被激起殺意。

　　如此猛烈的火勢，若雀小寧身在其中，必然已經無幸。雖然歸震二人不是真兇，但狐飲江還是想除掉他們，哪怕只為了平息憤怒。

　　十幾分鐘后，剛剛參與宴席的廠長們全部到場。他們垂著頭，面帶惶恐，站在歸博士身后。數(shù)十名安全員指揮著臨時調派過來的普通工人，將一桶桶水潑向房屋。

　　成功的是，他們阻止了火焰的漫延；失敗的是，占宅是最后燒無可燒，才自己熄滅的。里面的一切付之一炬。

　　震上尉向博士請示一句，準備進入房間。

　　他忽然轉身來到狐飲江面前，道：“只要里面有尸體，就算是我贏，我還是要割你耳朵。”

　　他進入燒成灰碳的房屋內。

　　所有人在外面等待結果。

　　沒過多久，震上尉走出占宅，道：“什么都沒有了。”

　　狐飲江心想，雀小寧應該還活著，火絕不可能是她放的，那么縱火的是誰，難道是那個偷窺犯？

　　若這樣思考，雀小寧就仍處于危險中。

　　眾人一陣靜默，不知該如何是好。

　　歸博士對狐飲江道：“獒飲江，給我一個解釋?！?p>　　“大人，我對此一無所知。”狐飲江道。

　　歸博士默了一瞬，“給出一個解釋。”

　　“大人，我……”

　　震上尉突然沖了上來，揮手打了狐飲江一耳光。

　　狐飲江這次忍住沒躲，但將肩膀抬高，護住下顎要害。他得確保自己不被抽暈，才能隨時準備反抗。

　　震上尉大聲呵斥道：“你這條狗，大人讓你叫你就得叫，給你三秒鐘，3！2！1！”

　　震上尉另一只巴掌抽了過來。

　　“是黑市組織……”狐飲江道。

　　他又挨了一巴掌。

　　“說！”震上尉道。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黑市組織，他們在工廠鎮(zhèn)猖獗得很?！焙嫿v述自己偶然發(fā)現(xiàn)黑市倉庫，之后還被兩個領班圍堵的事情。

　　只不過狐飲江的遣詞經過了加工，顯得自己極其無辜，黑市組織則極其兇惡，好像放火殺人是他們的慣用手段一般。

　　歸博士轉向廠長們，道：“你們聽到了？二十分鐘，我要黑市所有人跪在這里?！?p>　　他指了指面前。

　　廠長們急匆匆離去……

　　二十分鐘后，占宅前的空地上跪著二十余人。

　　其中有三個大監(jiān)工，五個監(jiān)工，十個領班，五個普通工人。所謂的工廠鎮(zhèn)黑市竟全是勤之眾。

　　狐飲江在普通工人中看到了那位私酒商人；領班中看到了圍堵自己的那兩人；大監(jiān)工中意外看到了自己的熟人“大哥”。

　　原來他是黑市一員。狐飲江在心中感嘆。

　　歸博士道：“只有你們？我不相信，給每人發(fā)一張紙，寫上其他成員的姓名，寫得最多的從輕發(fā)落?！?p>　　圍在周邊的安全員拿來紙筆。

　　“大人，我們沒燒屋子?！貝蟊O(jiān)工大哥道：“這一切是獒飲江的陰謀，我有證據(jù)，我有證據(jù)！”

　　他從懷中取出一張折好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