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這種理由連哭泣都要不得不忍耐嗎？裝出的笑容是比哭泣更為傷人的劍刃。

　　這不也是虛偽嗎？對自己的虛偽，徹頭徹尾的虛偽，毫無意義的自我懲罰。

　　“你覺得你父母看不出來嗎？笨蛋！”

　　她顯然是被我的話鎮住了一下，吃驚地轉頭看向我的臉。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什么，憤怒，無奈，憐憫。大概是這三者交織出的奇怪表情吧。

　　無數飛舞的微塵在光的氤氳霧氣中飛舞，交纏，旋轉——

　　“笑臉是誰都能裝出來的，你真的以為他們傻到連真誠的還是虛偽的都看不出來嗎？”

　　她失去重心般地朝后退了一步，結果一下子失足摔倒了草地上。

　　我沒有走過去假裝溫柔地去扶她起來，憤怒充滿了我的大腦，為什么要懷著那樣幼稚的想法來無謂地懲罰自己？為什么如此就自認為自己沒有去追尋幸福的資格了呢？連痛快地把心中的痛苦哭訴出來都沒有權利嗎？

　　不該是如此的，“你，真是個笨蛋啊，不，連笨蛋都不如，連自己都要欺騙嗎？開心與否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吧。”

　　她只是低垂著頭坐在地面上，抽泣聲逐漸減弱。

　　我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說的太過了，但是說出來一句話根本不需要過腦子，當我心里如此想的時候我已經如此說出來了。

　　聽著我的怒吼，我原以為她會駁斥我，正符合她那倔強的性格。

　　但是林瑩只是默默地擦干了臉上的淚痕，她手心上帶著些許泥土，結果被她全都擦到眼睛里面去了，直到感到眼睛里面進了異物之后她才反應過來，又換成手臂去擦了，但是似乎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

　　看到這幅情景我心里笑出了聲。

　　如果是之前我的眼睛里進沙子了的話，媽媽總會溫柔地幫我把沙子從眼睛里吹出來，但是很顯然的是我們的關系還沒到可以容忍我把沙子從她眼睛里吹出來的地步。

　　“找個水龍頭沖一下吧，來。”我半蹲下來把手伸向她，但是她似乎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胡亂伸出的手甚至打到了我的臉，我有九成的把握她是故意的。

　　好不用意把林瑩拉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