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三個(gè)(gè)徒弟
“講……我講,你說(shuō)……”
看著兩人之間的那柄巨大飛劍,凈空被嚇得臉色蒼白,額頭上不斷冒著黃豆大的汗珠,顫聲道。
“你大師兄是怎么死的?”
瞧見(jiàn)旁邊有把椅子,李邯鄲又靠著坐了下去。
嗯……能坐著絕不要站著。
“是凈克師兄,是凈克師兄動(dòng)(dòng)的手。”
凈空咽了咽口水,“大師兄是昨晚走的,昨晚約莫是丑時(shí)(shí),貧僧夜半起夜,發(fā)(fā)現(xiàn)(xiàn)凈克師兄鬼鬼祟祟從大師兄房里出來(lái),貧僧喊他一句,還把他嚇了一跳,然后他就急急忙忙回去他房間了。”
“開(kāi)始貧僧也沒(méi)多想,直到今天一早,貧僧去尋大師兄的時(shí)(shí)候,才發(fā)(fā)現(xiàn)(xiàn)他已經(jīng)(jīng)在他房間……”
說(shuō)完,凈空直接就從墻壁之上滑了下來(lái),癱倒在地面。
李邯鄲收回飛劍。
“走,帶我去你們大師兄房間里頭看看。”
說(shuō)完扭頭便走。
凈空依舊沒(méi)動(dòng)(dòng)。
李邯鄲又一回頭,微微皺眉,他才連滾帶爬地從房間里頭出來(lái)。
被捆在外頭的凈克一動(dòng)(dòng)不動(dòng)(dòng),瞧見(jiàn)兩人出來(lái),也只是微微仰起上半身,瞥了眼,又躺了回去,儼然一副認(rèn)(rèn)命的樣式。
反倒是凈空,瞧見(jiàn)凈克也變成了自己先前的模樣,不禁對(duì)(duì)李邯鄲的畏懼又多了一分。
連腳下的步伐都不禁加快了些許。
走過(guò)轉(zhuǎn)(zhuǎn)角。
凈空便停在了一扇極其狹小的門前,小聲道:“就是這了。”
“進(jìn)(jìn)去。”
“這……”
眼看他又在猶豫,李邯鄲也懶得再管,徑直一腳將門踹開(kāi)。
屋內(nèi)(nèi)極簡(jiǎn)(jiǎn),除了這扇狹小木門之外,里頭只剩一張小床和一個(gè)(gè)狹小的容身之地。
“床鋪被褥呢?”
凈空又縮了縮腦袋,“今早燒了。”
李邯鄲嘆了口氣,也沒(méi)說(shuō)話,就這么轉(zhuǎn)(zhuǎn)頭走了出去,走到那寺廟后堂空地處,走到那凈克和尚旁。
后者又抬起身,虛弱地看了他一眼,又躺了下去。
李邯鄲也看著他。
看著那被靈繩不斷收緊,才被迫流出的腐臭體液,還有那一動(dòng)(dòng)就會(huì)(huì)掉落的腐肉。
“你們是什么時(shí)(shí)候死的?”
李邯鄲屏蔽了嗅覺(jué),這才坐在他身邊問(wèn)道。
“大概……大概有半個(gè)(gè)多月了吧。”
凈克費(fèi)(fèi)勁地說(shuō)道。
聽(tīng)見(jiàn)動(dòng)(dòng)靜,李邯鄲又扭頭看了眼,只見(jiàn)凈空體內(nèi)(nèi)的某些平衡似乎也被打破,只能在地面爬著出來(lái)。
邊爬還一邊帶著哭聲喊道:“師兄,師兄,我是不是死了啊!我還不想死啊。”
聽(tīng)到呼喊,凈克眼角也是留下灰黑色的滾滾淚滴。
“那個(gè)(gè)妖物呢?”
“不……不知道,但就在寺廟里頭,現(xiàn)(xiàn)在肯定也就在看著我們。”
“那你們大師兄是誰(shuí)殺的?”
李邯鄲只能借著凈克還有意識(shí)(shí)的時(shí)(shí)候,多詢問(wèn)出些信息了。
“妖物,是那妖物……”
李邯鄲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又道:“那你和凈空為什么互相推卸,還將自己做過(guò)的事情,說(shuō)成是對(duì)(duì)方做的?”
這一點(diǎn)(diǎn),李邯鄲也是早就看出。
就凈克所說(shuō),去后山埋血衣的師弟凈空。
可李邯鄲讓他帶路的時(shí)(shí)候,他卻沒(méi)有絲毫猶豫,甚至連找都沒(méi)找,就帶其尋到了那件血衣。
而李邯鄲將那血衣取出的時(shí)(shí)候,也發(fā)(fā)現(xiàn)(xiàn),那寬大血衣,一看就不是那瘦小凈空能穿的。
所以毫無(wú)疑問(wèn),埋血衣的,就是這師兄,凈克!
而凈空說(shuō)的也是一般無(wú)二。
無(wú)論是大師兄的房間還是房門,都是狹小到了極點(diǎn)(diǎn),怎么可能是凈克這身材的人,能輕易進(jìn)(jìn)出,更何況還鬼鬼祟祟?
所以大半夜去找他大師兄的,就是師弟,凈空!
至于大師兄的去世時(shí)(shí)間,也是個(gè)(gè)問(wèn)題。
但肯定不是他們說(shuō)的昨晚。
那既然他們都有問(wèn)題,那此地的方丈呢?
他年紀(jì)(jì)最大,也在這云間寺內(nèi)(nèi)生活了最久,沒(méi)理由他就會(huì)(huì)好好的,想著。李邯鄲又回頭朝那緊閉的房門看了眼。
“對(duì)(duì)方?沒(méi)有說(shuō)對(duì)(duì)方啊,就是他……”
凈克越說(shuō),眼中就愈發(fā)(fā)混沌。
李邯鄲好似想到什么,急忙厲聲問(wèn)道:“你是誰(shuí)?!”
“我?貧僧?貧僧是凈……”
胖和尚剛想開(kāi)口說(shuō)出,可猛然間。
李邯鄲眉心一道劍光閃過(guò),直接穿破地面,一擊而至地底深處,但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一股玄奇之力早在李邯鄲出手之前便已遁來(lái),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奪走了最后一絲生機(jī)(jī)。
飛劍無(wú)功而返。
而李邯鄲也早在出手的第一瞬間便用那隱身術(shù)(shù)法隱去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后院。
寂靜無(wú)聲。
而就在那妖物出手的第一時(shí)(shí)刻,李邯鄲便已然反應(yīng)(yīng)過(guò)來(lái)。
也知道那道術(shù)(shù)法是從凈空身上打出,準(zhǔn)(zhǔn)確地說(shuō),也是那妖物留在他身上的后手。
而真正的妖物,從始至終,都還沒(méi)見(jiàn)到其身影。
這才是恐怖的地方!
躲閃在暗處,李邯鄲也竭力感知著周遭環(huán)(huán)境,企圖找到那妖物存在的蛛絲馬跡。
可不知是自身實(shí)(shí)力太過(guò)低微,還是那妖物隱匿能力過(guò)于高超。
過(guò)了半晌。
依舊毫無(wú)所獲。
猶豫一陣,李邯鄲還是一步走出了隱身狀態(tài)(tài),倒不是說(shuō)扛不住這無(wú)時(shí)(shí)無(wú)刻隱身狀態(tài)(tài)的維持。
而是他覺(jué)得,他一旦隱身,那妖物也發(fā)(fā)現(xiàn)(xiàn)不了他的蹤跡了……
所以倒不如走出來(lái),以自身做誘餌!
將那妖物引出。
屆時(shí)(shí)是簡(jiǎn)(jiǎn)簡(jiǎn)(jiǎn)單單送信,還是附帶除妖,主動(dòng)(dòng)權(quán)(quán)便都在自己手中了。
行走在這庭院之內(nèi)(nèi),他徑直朝后院走去,據(jù)(jù)那凈空所說(shuō),大師兄的尸首,便是停留在這后院,也一直沒(méi)下葬。
無(wú)論是驛站給自己的信息,還是從這凈空凈克口中,都一直聽(tīng)見(jiàn)這大師兄的名號(hào)(hào)。
李邯鄲也始終覺(jué)得。
這大師兄,和那妖物脫不了干系。
所以想再多,都不如去看看。
穿庭過(guò)院,后院里頭,是一棵長(zhǎng)(zhǎng)得正茂盛的楓樹(shù),夜風(fēng)(fēng)吹拂,樹(shù)葉沙沙響動(dòng)(dòng),仿佛有無(wú)數(shù)(shù)人在耳邊私語(yǔ),聽(tīng)了極其煩悶。
而就在楓樹(shù)底下,赫然擺放著一副漆黑棺木。
入目極其怪異。
李邯鄲一步跨出,便是到了那棺木旁,稍一感受,也沒(méi)發(fā)(fā)現(xiàn)(xiàn)有什么怪異。
隨手將棺蓋掀開(kāi),里頭的大師兄,也終于露出真容。
李邯鄲只是看了一眼,就再無(wú)動(dòng)(dòng)靜。
靜默許久,才略帶不解地開(kāi)口道:
“所以你這三個(gè)(gè)徒弟,都是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