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前我獨自去到那個城市打工,其實與其說是打工倒不如說是“混”。許多年后這個詞具有了十分深刻的公用意義。
“他混得怎么樣?”
“唉,別提了!應該混得不好吧”
其實那真的是混,因為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究竟為了什么和要得到什么。懵懵懂懂著,稀里糊涂著。
我和兩個哥們從供職的倒閉了的公司出來,六目相惜:“繼續找工作吧!”六條腿邁著不知所云的步伐去向那遠方一起租住的不足40平,而每月要100塊的小房子里。無論是“段總”或是“杜總”還是我“鄒總”都并沒有一絲的因為丟了工作而感到的不適。時不時扭頭去瞅瞅騎著自行車香飄而過的女人?、女子?、女孩兒!。其實“女子”和“女孩”區別還是很明顯的。那種騎著自行車走過我們的時候身板挺得筆直的、臉“極其自然”仰得老高,或者也是“極其自然”得甩一下頭發的就是女孩。
“哎哎,這個,起碼80分”。
“哪哪?……槽!扯淡嗎?頂多算60分!”
“從后面看身材還行。”
“你眼神兒瘸了?”
……
三“總”路過路邊一家小快餐店,每個人都摸著肚子往里瞅,除了我。個人幾斤幾兩是知道的,我兜里總共就70多塊錢,那倆貨我深知也不好過,應該和我差不多,甚至還沒我富裕。正想催促倆貨速行,再看那倆貨叼著煙已經情難自禁了:“整點兒?”
“腳疼,走累了!”
說罷倆人一起瞅我,段總斜叼著煙一臉賤相,杜總聳了聳肩上的斜挎包,從他那肚臍眼一樣的小眼睛里,透過沾滿塵土汗滑而下橫且左邊微微向下耷拉的金絲眼鏡把祈求,近乎哀求的目光射到我的臉上。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莫名難過“我的兄弟!受苦了”。
“槽他么的,整!”
隨著我一聲令下,三人撿一個稍微干凈點的少點黑色油污泥的桌子坐下。點菜我一般是不參與的,因為我不忌口,啥都能吃。
“老板!辣炒羊血,土豆絲,炒豆腐皮,三瓶啤酒。”倆貨咋呼著。……
青春的天空彌漫著的味道是粗狂和豪放,直到不知不覺中“淡淡的香氣”帶著“甜甜的味道”去捕捉每一個知道害羞的、等待蛻變的孩子。
無業游民是殘酷的,壓縮著每一分錢,除了時不時的“整點兒”,還眼暈花花綠綠的煙盒。食不果腹尚且硬撐著以“回家和父母要點錢?”為恥辱。故意很晚回出租屋,以免“偶遇”房東大嬸,所以網吧又成了我們必須要去的地方。在招聘網站上發一些求職信息,而后就是玩非常著迷的《暗黑》。除此之外真正好玩的,最有意義的事情就是在QQ上搜索“本市18-22歲的女孩”聊天了。
我和艾蓓認識就在那個時候。那時候我和哥們杜總因為兩個多月找不到工作就去了附近一家網吧做網管,老板給開出每人800元的月薪。這起碼是能解燃眉之急的了。我倆的主要任務除了維護和處理機器故障,最重要的就是防盜,那時是沒有監控的,要經常在3層樓來回轉悠,防止硬件丟失。但是也算是比較清閑的時光了。
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戶直射到網吧里面,十分熱,屋頂的風扇不停的轉,使出了渾身最大的力氣都不能將熱浪打壓下去一點兒。網吧里上網的人稀稀拉拉得,都無精打采戴著耳機在屏幕前打盹,有的干脆趴在鍵盤上睡著了。我開了臺機子隨便在搜索著本地的QQ女孩,忽然發現有個藍色頭像的女孩顯示ip居然和我是同一個網吧。我站起身四處搜索看看是什么樣的女孩,卻沒有發現比較顯眼的女孩。
“網管!死機了!”
“重啟!”失望的打著哈欠,溜達著去盡我的職責。
正當我從二樓悄悄下來(怕吵醒網吧里睡午覺的那些有紋身的我惹不起的哥),在樓梯口看見一個女孩半個身子盡力前傾擋住了半個屏幕,透過縫隙仔細一瞅:好嘛!原來是不可描述。原來女孩也看這種東西啊?嘿,真有意思。我何不逗逗她,看她長得怎樣?有沒有可能交個朋友?于是我躡手躡腳走到她身后,輕輕“咳咳!”
這一聲真的把她嚇一大跳。只見她頓時手腳慌亂,鼠標差點飛出去,猛回頭看見我,做了個尬笑的鬼臉,迅速扭回頭關掉頁面。喃喃自語“剛我正查東西,不知道咋回事就出來個這個。”
“哦哦,少兒不宜,少看哦。”
“你才少兒呢!”
“……”
我并沒有交過女朋友,連女孩的手都沒有摸過,女孩對于我是神秘和向往的地方。在學校里的時候和女同學的交往是很簡單的,有時候女同學和我說話我除了傻傻的笑就是臉紅。曾經許多后悔的事情:某同學和我說話,莫非她對我有意思?唉,可能某女孩喜歡我吧?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能會和那同學更友善得相處吧!初吻是啥滋味?我深信不疑那是香甜的味道!那是我和誰的呢?現在我最最渴望那個讓每一個神經都爆發、心臟“突突”亂跳不止、極香、極甜的一吻,只為她的神秘。
我瞥見她QQ的昵稱,轉身去了二樓,立即打開電腦搜到了她。“我是剛剛的網管,加我聊天唄”。我害怕剛才的尷尬讓她急于逃離網吧,然而我想多了,她并沒有逃離。她真的加了我好友:“你是?”
“剛才和你說話的網管啊”
“我知道,我是說你怎么知道我QQ號的?”
“我是網管啊,我想找你的QQ號還不容易?所有在這網吧里面的號碼我都能查到,知道不?”
“這么神嗎?你不會是盜號的吧?”
“你想多了,俺可是好人一個,呵呵”“你上二樓來嗎?二樓比較舒適”
“好,我上去”
等她上來后我招呼她坐在我旁邊,她站起身向四周掃視:“哦,原來二樓是這樣的啊?”
“可不嘛,你沒上來過嗎?”
“沒。”
“一樓就是單獨的座位;二樓是連體軟沙發,適合情侶;三樓是包間,很多叔叔阿姨們,老頭兒們喜歡在里面炒股,基本都是包月的。”
“哦,我還真是在這網吧上了好長時間的網,第一次上來”。
“嗯,我見過你好幾次了,你好像一直喜歡在36號機子上。”
“是,我經常坐36號機子。你叫啥?”
“鄒天凱,你呢?”
“艾蓓。”
“哪兩個字?”
“草頭叉的艾,草頭下面一個一倍兩倍的倍。”
不知怎么我居然不知道她說的是哪兩個字,一時語塞“哦,……啥?”
她推過鍵盤在屏幕上打上“艾蓓”兩個字。
“哦,詩人艾青的艾呀,但是那個字念(bei)嗎?不是念(pei)嗎?”
“念蓓(bei),不過我有的同學確實一直叫我艾(pei)艾(pei)的。”
“唉?對呀!現在比較火的那電影《一聲嘆息》上那個女主叫劉蓓,和你是一個字啊,還真是念(bei)。嗐!我這文盲!”
一邊說著,我一邊側過頭仔細打量著她。她并不漂亮,高挑的身材,皮膚不白,反而略顯深色,一雙單眼皮包裹著一對小眼睛,瘦削的鼻子,嘴不大且嘴唇略薄,小米牙但是略微帶點縫,整個面龐給人的感覺就是“小巧”。怎么看都覺得和這個高挑的身體不太協調,就像一個大花瓶上面只插了一朵茉莉一樣,在人們欣賞花瓶精美的時候總要認真去看每一個細節,圖案美輪美奐,線條勻稱內斂,收放天衣無縫……哎媽呀!這里居然還插著一朵花耶!
第一次和一個女孩并肩坐在一起,距離是那么近。我沒有要戀愛的感覺,她并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然而我為啥要“招惹”她呢?她沒有“要成為老婆”的感覺。心里默默地說:老鄒啊?你小子在干嘛?花心渣男饑不擇食嗎?
我曾經十分渴望要和一個女孩子去談戀愛,就算是個“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也在所不惜。我,要發生點什么!也許會是她。
我曾經多么愚蠢的不愿而故意去疏遠一個女生,而如今我卻渴望著去接觸哪怕“任何一個”可愛的女孩!我對她的“企圖”讓我害怕,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但是她卻好像看透了我的心事一樣,目光經常在我臉上溜達。每當此時我都故意躲避去聊一些漫不經心的話題。
“你在哪上的學啊?”
“衛校啊。”
“護士?”
“不然呢?”
“我以為學醫生的呢。你咋沒去當護士呢?”
“沒人要。人家都要本科,還得送禮,我家又沒關系。”
“哦,那你學了不浪費了嗎?總要找個工作吧?”
“家里給找了個工作,我不喜歡。”
“你爸媽是干嘛的?”
“你要查戶口嗎?”
“沒有,隨便問問。”
“媽在化工廠,爸在造紙廠。他們都不管我。”
“‘不管你’是啥意思?”
“就是他們都上班,沒時間管我。我爸老家是外地的,在這邊也沒親戚。”
“那你吃飯怎么辦?我看你經常中午在網吧吃泡面不回去。”
“早飯和晚飯都是他們做,中午有時候我自己回去做,有時候在外面吃。”
“呵呵,我全在外面吃,我喜歡吃涼皮。”
我不知道試著去觸碰一個女孩算不算猥褻,我真的不想用猥褻這個詞來形容青春男孩的悸動----這難道是“青春有理論”嗎?是為了自己明知不負責任的責任找的“理所當然”的借口嗎?因為年輕而犯過的錯誤上帝也會選擇原諒。這話聽過,但是是誰說的呢?如果沒有出處,難不成就是為了自我開脫而堂而皇之的理由嗎?
女孩主動的交談和“見到我就笑”,盡管自己難以把握甚至應該是普通和一般的行為罷了,我裝作淡定、不屑。我特么神經病一樣的努力裝出高冷的樣子。我不知內心深處到底是哪來的勇氣來拒絕女孩的友善交流。我一直驕傲得覺得這樣很帥。現在想想,唉!那是特么多么得傻逼呀!
當我終于鼓起勇氣用我的左肩去輕輕碰了一下她的右肩,我的心臟“彭彭”跳個不停,努力控制著自己速度七十邁才得以撞見的呼吸聲。將臉奮力擺正來防止渾身將要的哆嗦。眼珠努力向她傾斜,眼眶快要崩裂,疼痛得很。奪眶而出也不過如此吧?時間瞬間凝滯,直到----
“干嘛?”
“……啥?”這人還真是奇怪,剛才“彭彭”的心跳,急促的呼吸卻在對話的這一刻突然恢復。把臉略微僵直得扭向她。眼眶的疼痛也緩解了許多。
“你碰我干啥?”一雙眼微瞇著看著我,就像近視眼不戴眼鏡看人一樣。這口氣也并不像質問,語氣平緩,就像朋友之間的問詢。
“……沒有吧?!我在打字啊。”可是我慫了。
“觸肩”是我第一次和異性的肢體接觸,隨著我的逃離,變得更有了期待的價值。我肩上的味道有了她身體的味道了吧?我用手輕蹭,拿到鼻子上仔細得一嗅,好像并沒有什么味道。莫非是觸碰時間太短太短的緣故?以至于留不下她身體的味道?
第二天我接過哥們杜總的夜班網管,隨便坐在一把椅子上吃著精打細算的5毛錢一個的餡餅,時不時瞅一眼網吧的門。花臂大哥大又來了。左腳脖子上紋著蝴蝶、右腳脖子紋著蝎子的大姐大又帶著她的幾個姐們兒來了。臥槽,黑張飛又來了。……
吃完兩個餡餅的早餐我跑去二樓調試著有故障的機子。她,今天來不來?幾點來?我無精打采得拍打著鍵盤上的煙灰,不時看向二樓樓梯口,我希望下一個上來的會是她,直到九點半過后她仍然沒有來。她不來了嗎?她是不是洞悉了我的“不良企圖”?引起了她的自我保護意識:“不去了!那個小子可能對我意圖不軌”。我這樣想著,不僅對自己的魯莽感到后悔:“是我操之過急了!剛認識就去觸碰人家,誰會不反感呢?”。“咦?她不會是還坐在樓下36號機子上了吧?”我啪一下扔掉手里的鍵盤,三步并作兩步沖向樓梯口,口里默念“她在,她在”。可是我失望了,36號機子上有人,但不是她。我頓時覺得:沒啥事的,可以放下了。
正當我悻悻無稽,釋然開懷的時候,門突然開了。一個穿著藍色裙子白色體恤的女孩走了進來,沒錯,正是她!
我不知是怎么了,在她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咧著嘴笑得像個孩子,而且還沒法掩飾,沒法修飾,大概嘴是斜著咧到后腦勺去了吧,當時笑得有多丑!而她看我如此得笑,也笑了。
“你笑啥?”她問。
“你笑啥?”我說。
“我看你笑我才笑的。”
“呵呵。”我不知道是我先笑還是我倆一起笑的,如果真有前后順序那就必定是我先笑的了。
我幫她打開機子說:“來,這臺好使。”她走過來坐下,我趁機湊近她悄無聲息地狂嗅她身上的味道,像只狗。
“這么香!灑香水了吧?”我低聲說。
“沒,剛洗了頭發。”
“呵呵,我說咋這么香呢!你今天怎么沒穿牛仔褲?這是為了見我換了一身衣服嗎?呵呵”
“嘁!我那身衣服穿了好幾天了,洗了。”
“逗你玩呢。”
“我知道啊。”
“你是不是近視眼啊?我看你昨天瞇著眼看人,這是近視的專利啊。”
“有點,就150,不用戴眼鏡。”
“哦,你玩吧小黑妮兒,我上上面去忙會。”
“嘁,你以為你白啊?”說著伸手直擊我的右肘。
“真狠。呵呵。”我做出疼痛的樣子說。
之后的幾天她幾乎都來,我們調侃式的交流讓彼此熟悉了起來。隨著自我修養的成長,我越來越明顯得知道,我和艾蓓只不過就是異性朋友的關系,我變得輕松起來。
幾天后我找到了一個穩定的工作,在一家公司做文宣和策劃工作。工作環境還好,辦公室有自己的電腦;宿舍環境也不錯,夏有風扇,冬有暖氣;能洗熱水澡還有食堂比較便宜的飯菜;最重要的是終于不用再和杜總段總分攤房租了。試用期工資就拿到了1300塊。工作還算輕松,老板人不錯,對我的才華十分賞識。同事們都“嫉妒”地叫我“鄒秘”,意為老總的秘書。因為老板經常吩咐我一些文案工作。還把一部挺重要的書稿交由我整理編輯。我越來越充實了,自信了很多。
但是也沒有忙到不可開交的地步,因為和我做同種工作的還有幾個人,只不過我初來乍到比較得寵罷了。大家把工作一分攤,其實也沒有承擔多少。每天沒事就坐在電腦跟前上網、看電影、查資料、寫東西。間或獵一些QQ女孩,也見了兩個網友,一個很漂亮,瘦小白皙;另一個微胖,不好看。漂亮的偶爾在QQ上聊幾句,扯東扯西地拉呱,不好看的直接拉黑了。
離開網吧后少有再和艾蓓聯系,也許是因為我不再需要她了吧?我覺得我應該具備了和女孩子打交道的能力了,雖然我覺得這其中有艾蓓的功勞。或者說她幫我一個毛頭小伙兒在羞赧懵懂的男女關系上得到了成長。當然了,偶爾也在QQ上聊幾句。
“我的電話是-------,你有空可以聯系我。”我和她說。
“這是你辦公室的座機嗎?”
“不是,是我的小靈通啊。對了,你咋不買個電話呢?光用QQ確實不太方便呢”。
“也是,我找俺爹給買個小靈通,回頭把號碼告訴你。”
“哎哎,這位同志,那么大的人了還和父母要錢?且問你羞也不羞?”
“那怎么辦?我又沒工作。”
“咳咳,嗯?難不成你還有理了?”
“呵呵,你別陰陽怪氣的,等我掙了錢加倍奉還老爹”。
“呵呵,這才是好同志嘛。”
過了幾天她真的買了電話,我和艾蓓的聯系從此不再只在電腦上。
雨后的陽光是無比的舒服,我不知道為什么現在的雨后難見到彩虹了。小時候夏天雷雨過后天邊往往掛著彩虹,蹦著跳著喊:“彩虹,彩虹”。我的對桌是副總兼策劃二科的科長,是我的直接領導。40多歲的人了,注定了對電腦的陌生,一指禪時不時敲下鍵盤,瞇瞪著眼曬著太陽搖搖欲睡。
“叮鈴鈴----”電話鈴一響,副總條件反射得往自己口袋里摸,困意盡消。
“我的,我的,呵呵,不好意思。”我從腰帶上摘下電話說。
“哦哦哦,我說呢,我的手機不是這聲兒啊,呵呵”副總說。
“喂。……”
“這是我號碼。”
“您是?”
“艾蓓啊,沒聽出來嗎?”
“哦哦,聽出來了,我沒想到你這么快就買了電話。”
“今晚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啥?為啥請我吃飯?你一無業游民哪來的錢請我吃飯?”
“你就說來不來吧?”
“來!”我不知道為啥答應得這么爽快。
“人民醫院那,夜市入口那里,6點半不見不散。”
“人民……,好,知道了。”
我掛掉電話存著艾蓓的電話號碼。副總看著我一本正經得說:“女孩兒吧?”
“……哦,那……是。”
“這有啥不好意思的?年輕人在一塊玩那不很正常嗎?”
“哦,是是。”我連忙附和著說到。
“請我吃飯”是個什么意思呢?我放下了“在她身上發生事情”。她今天突然說要請我吃飯。她要追我嗎?是不是呢?這難道不夠明顯嗎?第一次有女孩子約我,我幾乎受寵驚狂!我無法掩抑內心的波瀾。我憧憬著和她見面的情景:我倆推著自行車,緩緩走向夜市的路邊小炒,我低著頭傻傻得笑著,她仰著臉微笑著,偶爾望向我。我不敢再往下面想,我深知一個夢如果發生的美事太多很容易醒。
我感覺她很能把握情緒,因為每次我想的主動在她面前都會毫無懸念得變成被動。我突然想到認識他兩個月來我從來沒有正眼對視過她的眼睛,是她的眼神太犀利還是我的眼神太脆弱?原本以為能夠在她身上“初探”異性的神秘,而我竟懦弱到毫無還手之力。但是今天晚上,或許我的春天要來,我深信不疑。
時間煎熬,我盼著下班,一會兒出去一下,一會兒又進來,在樓道里漫無目的地東瞅瞅西望望。副總撩著眼皮看著我:“你要有事兒可以早點下班,老板問你就說我批的。”
“哦哦,沒啥事……呵呵”。人情這東西能不借還是不借得好。
終于熬到下班,我噌噌得跑向指紋打卡機。幾個老娘們兒(中年女性同事,絕無不尊重之意,一種玩笑稱謂)在后面喊:“小鄒,你躥啥?找媳婦去啊?嘿嘿。”
我跑回宿舍,洗了澡,刷了牙,換上我認為最帥的衣服。和我舍友說晚上可能晚點回來,或者不回來了。
“約會去?”
“沒有,就是幾個朋友好久不見了,在一塊聚聚。”
我騎著自行車,不敢快蹬,怕出一身臭汗影響到口感,也不敢不快蹬,怕遲到。
見面的時候她緩緩騎著車子過來,穿著牛仔褲,一件外套放在車籃里。我內心喜悅,臉上卻表現著淡定:“還是我請你吧,畢竟你是個無業游民。”
“不要!說好我請就我請,20塊左右我還是請得起的。你要請我就下次。”她堅持著說。
“行吧。”
這種露天的小炒是比較嘈雜的,幾張小桌數十個馬扎,一個電燈一小車,一灶一鍋烹所有。燈光不明不暗,我倆撿一個小桌在角落坐下。老板娘遞過菜單來問吃點啥?艾蓓接過菜單:“姨,給俺來個酸辣土豆絲,辣炒花蛤,再要個麻婆豆腐,涼拌三絲。再要兩瓶啤酒。”老板娘答應著自去忙了。
“你還喝酒?”我驚訝得說。
“嗯,有時候喝點。俺爸愛喝,也喝白的也喝啤的。”
“啥?你還喝白酒?”我有點跌眼鏡得說。
“就喝過一次。有一次俺爸在家喝酒,我說‘我喝點’,俺爸看了看我就把酒杯遞過來了。我接過杯子一口全喝了,俺爸瞪著眼都嚇傻了,呵呵。可能他心里苦吧?可能是。他喝了酒愛哭。”
“為啥苦。”
“不知道。可能是想要個兒子吧。也可能是想老家吧。他老家是外地的,中專分配到這里的。我從小和俺爸交流不多,我感覺俺爸嫌棄俺是個女孩。”
我默默地聽著她說。一會兒菜上齊,倒上酒。他突然從兜里拿出一盒煙扔在桌子上,又在另一只口袋里搜出打火機,重新拿起煙,自己叼了一支,另一支遞給我:“抽嗎?”
“你還抽煙?”我極力掩飾著驚訝的表情。
“不會抽,會吐煙。就為了好玩。這盒煙等會兒就歸你了。”
“你怎么想起要請我吃飯了?”我找起了話題。
“感覺你人還行?”她看著我略帶微笑的說。
“還行?……是啥意思?是夸我呢還是貶我呢?”
“呵呵,你猜。”說著她歪著頭吐著煙。
……
不知不覺每人一瓶啤酒喝完,可能她覺得喝的挺好吧,又要了4瓶。“我就3瓶的量,我們今天每人就喝3瓶。”
“好。”我附和著,并且把馬扎向她近前挪了挪:“今晚你還回去嗎?”我終于鼓起勇氣順勢說了這話。我打量著她的表情,自認為或許就成功了。
“肯定回去啊!我爸媽雖然不太管我,但是夜不歸宿堅決不行,我爸不得打死我啊?”“我們就這樣,你做我的藍顏,我做你的紅顏。”“我不做你女朋友,你不做我男朋友。”
“為啥呢?你看不上俺唄。”我故作鎮定得說。
“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做情侶,只適合做哥們兒。”“如果我們做了情侶,彼此的印象很可能會破壞光,到時候連朋友都做不成了。”……“你應該是處男吧?”
“……啊?”剛喝在嘴里的啤酒差點噴涌而出,卻又不想讓它噴出,努力向喉嚨后面去壓。不能順理成章,自然適得其反。一瞬間嘴里的啤酒在嘴里喉嚨里來回翻滾,一部分灌入到鼻腔,嗆得我“哇”一聲把酒吐在了地上。眼淚滾出來搖搖擺擺往下巴頦淌。
不知是誰突然在我身上抽了一棍子似的,我血管有點暴漲,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極速往太陽穴上拱,太陽穴麻麻的,臉也麻麻的、熱熱的。如果有鏡子,我想我照見的臉必定是通紅的。還好燈光較暗。我完全沒有想到她會這么問。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這樣的問題,雖然我是。我努力平復自己的緊張、尷尬。嘶啞著赧赧說到“你猜?”。這兩個字說完,我自己都沒聽清楚說了什么。也立馬后悔,我為啥要問呢?可是偏偏她卻聽得真切。
“我覺得你是!”她絲毫沒有尷尬的意思。
“你憑啥這么覺得?”面對她的不尷尬,我的尷尬也差不多消失了。
“就是感覺。”
“……那你不是了?”我反將軍的說。
“嗯!”
“真的假的?”
“真的!”
“啥時候的事?”
“就上高中那會兒。”“我同學,好幾年了一直也沒聯系。”“如果我真和你有了事,我就得跟你了”。她認真的說到。
“……”
我突然覺得,是我太敏感,我繃緊的神經其實并沒有什么太所謂。在我看來是那么“神圣”的事情,她卻沒有看得太深沉。也許事情的本來面目就是這樣的吧?沒有過的事情因為被高高的期待而變得愈發神秘,是每個人所要一探的究竟。或許在已經被揭開了那份神秘面紗的“前輩”面前,自己才有所滑稽。她的“不屑”和我的“神秘”是多么得不公平!渴望牽手,渴望擁抱,渴望接吻已然變成了我的奢望,一種敢想卻不敢做的事情。
當初她是作為一個異性女孩吸引著我,使我無限向往著神秘和美好、和新鮮。如果我在那個時候認識的不是艾蓓的她,而是李蓓、王蓓、張蓓的她,我還會搭理她嗎?
這也許就是一種情愫,一種需要“對面的女孩看過來”的無法抑制的沖動。這樣想來豈不是:每個孩子的青春年少都是帶著任務來的嗎?他(她)們試著和學著與異性健康相處,從懵懂到迷茫,從好奇到釋然。他(她)們從與人相處的藝術中、從人際關系的成長中學到了人生價值的無限升華,走向人生的另一個階段----成熟。
我幾乎豁然開朗,十分大方的湊近艾蓓的身邊,一臉壞笑得說:“哎!那事,啥滋味?”
“嘁!早就忘了,啥感覺沒有。”
回去的路上我心情舒暢,思考著艾蓓的話“你做我的藍顏,我做你的紅顏”。
此后我們經常電話聯系,偶爾也一起喝酒聊天,我們越來越感覺到愉快。但是大多的“請客”變成了飲料和雪糕、糖葫蘆、涼皮、拉面。
我一直覺得這個女孩沒有忌諱。直到那一次約會。
晚上我們喝了點啤酒,天十分燥熱,汗不停地從臉上往下淌,衣服都被汗濕得一片一片的。她停下車子,在路邊買了兩支雪糕,遞給我一支說:“太熱了,這雪糕我愛吃,綠色心情,綠豆雪糕,解暑又解渴。”
“不就雪糕嘛,還綠色心情,啥玩意兒?”我滿不在乎得說。
“你嘗嘗就知道了,純綠豆的,這是我最愛吃的”。
我接過來撕開塑料袋一嘗:“唉!臥槽,真好吃,真有綠豆欸。”雪糕是真好吃,也真解暑。我感覺那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雪糕了。
“快點吃。吃完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她接著說。
“不去!又是旱冰場吧?我又沒你滑的好,再說了,滑完又出一身臭汗。”
“不去旱冰場,去個涼快的地方。”
“哦,那行。”
我倆騎著車,在她的帶領下來到湖邊。這里還真是涼快,夜風時不時從湖面吹過來,毫無遮擋地全貢獻在乘涼的人們的身上。湖邊賣飲料的、賣雪糕的、賣刨冰的比比皆是。我又請她吃了份刨冰,頭上的汗已經慢慢消散。人越來越少,我拿出電話看見已經過了10點。她要求我送她回家:“我那段路正在修路,很難走,還沒路燈,你得送我!”
我明顯感到她似乎是有些不安,因為她一直在前面使勁騎,我在后面緊追,都快追不上她。過了一個熱電廠的煙囪,她突然停下說到“我前面就到了,你快回去吧。”
“到了嗎?好吧。”
我在黑暗中看見他拐進一個胡同不見了。我開始往回走。心里想:她這是看天太晚了,怕回家挨揍吧?呵呵,這孩子。
每次晚上和艾蓓出去玩都是她主動約我,從沒例外。我有時候以忙和加班為理由拒絕和她“混”,她也從不在意。其實很多時候都是我一人坐在辦公室里和網友聊得正起勁,不愿被打擾。我總要去認識女孩,并且好好去談場戀愛吧?
這天或許我的戀愛情緣要來吧?一大早喜鵲就停在單位的亭子上嘰嘰喳喳地。我擦擦桌子打開電腦,QQ上忽然有個頭像在閃。
原來一個從其他城市打工的網友回老家,路過我所在的城市說要和我見面,我欣然同意。雖然我并不知道她長什么樣,也從來沒有視頻過。以前說想看看她長什么樣子,她總是說她的電腦沒有攝像頭。見面那天,她的車到站已是傍晚。她給我打電話說在某廣告牌下面等我,穿著墨綠色的連衣裙,背著一個棕色小熊包。
“好,15分鐘后到。”我竊喜。
坐標快到了的時候,我故意停在幾十米外的街角拐彎處,在遠處打量著廣告牌下的人:那里有好幾個人,似乎在等車。仔細搜索,有一個個子較矮的女孩,因為太陽已經西落看不清是黑色還是墨綠色的裙子,也看不清長相,最醒目的是一頭長長的頭發幾縷散在胸前,大片蓋在后背上。我狐疑地走上前去低聲問:“你是粉紅色的兔子嗎?”。
“是啊,呵呵,你終于來了。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怎么會呢?我又不是騙子。”
“你比我想象的要帥、要高。呵呵。”
“多謝夸獎!”這女孩比較健談,性格比較開朗。長得也就一般,但是個子是真的矮,目測也就一米五多點吧。如果不論身高,長得甚至比艾蓓還漂亮一點兒。反正不如我意,屬于“就此別過”的類型。但是人家畢竟是專門在這下車來赴約的,我心里又有一種責任感。于是說著:“這也到了晚飯的點兒了,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吧?”
“去哪?”
“你想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也不是很餓。”
“那我們到前面看看再說吧?”
“好。”
我騎車帶著她,她的雙手一下放在我的腰間。我竟然感覺特別舒服,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女朋友的樣子啊!夢中的場景居然在此刻變為現實,雖然人不太對。我心里五味雜陳,難以描述是興奮、幸福還是混亂。
“吃涼皮嗎熱的嗎涼的嗎要辣椒嗎里邊坐吧”(一個陜西腔大嬸機關槍似的掃射出來的字,沒有標點符號)隨著到了小吃街,各式各樣的招攬之聲劈面砸來,大有難以招架之勢。
“吃涼皮吧,你不老說喜歡吃涼皮嗎?我也想嘗嘗。”
“這……會不會太寒酸了?”我不好意思地說。
“不會。我喜歡吃小吃。”
老板生意很忙,小屋里坐的滿滿的,我們好不容易擠了個位子,卻難以有太多交流,因為噪音實在是太大了,小聲說話根本就聽不到,大聲說話又不合適。
“好吃嗎?”
“哦,你說啥?”
“我說,好--吃--嗎?”
“挺好吃的。”
我們吃完迅速撤離了那喧囂的人間煙火。
“現在我們去哪?”我說。
“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有點累了。”
“那今天回去肯定沒車了,在這住一晚明天回去吧?”我說。
“嗯,只能這樣了。”
我想著一會兒把她安排好我就回單位的宿舍,然后就不再聯系了。
“老板,有房間嗎?”
“有有,幾個人住?”一個大嬸從吧臺站起來說。
“一個。多錢一晚啊?”
“15。”
老板說著從墻上摘下一串鑰匙,領著我們走到左邊走廊的盡頭,打開房門說:“大廳有熱水,洗澡的話在后院,廁所也在那。”
房間也就30平的樣子,只有一張單人床,一把椅子。她坐在床上解開帆布鞋的鞋帶,把襪子脫掉扔在椅子上。“你帶著我騎了這么遠也累了吧?坐會兒,我們聊聊吧。”
我看了看椅子,又看了看她。
她似乎沒看到我在看她,把枕頭往床頭上一貼,背靠在上面。
我在床尾坐下寒暄到:“累壞了吧?”
“還行吧。你覺得我怎么樣啊?”
“你,,挺好的啊。”
“我長這么大還沒有談過戀愛呢,我那個電子廠客服全是女的,連個男生都沒有。”
“……我也沒談過……”我小聲說。
“實話跟你說吧,我這次回來就是家里給安排了相親,我媽非逼著我回來,說跟我這么大的人家都找了。唉----”她嘆了口氣。
“……”我不知道說啥。
“你說我回去還用相親嗎?”她低著頭,擺弄著頭發說。
“哦,這事,……我感覺還是見見吧,畢竟家里也是好意,是吧?萬一很好呢?……就算沒相中對家里也算有了交待了,不是嗎?”我都懷疑我平時嘴笨,今天哪來這么好的口才。
她把枕頭放下來,躺在床上,往里挪了挪說到:“太累了,還是躺著舒坦。你也累了吧,躺著和我說話吧。”
“……不太好吧?”我喃喃說。
“這有什么?你還害羞啊?呵呵。”
被她一說我反倒不好意思了,就在邊上躺了下來,中間留了一條不接觸的縫隙。
“你家是本市的嗎?”
“不是。是附近縣城的。”我說到。
“哦,你一個人在這邊嗎?”
“嗯,一個人。”
……我倆沉默了好一會兒。
“你還回去嗎?”她低聲說。
“回去呀!”說著我起身要走。“有事給我打電話吧,我回去了。”
她躺著沒有動“再待會吧,現在還挺早,我早了也睡不著。再陪我聊會吧。”
“哦,……好吧。”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來這里和我見面,我竟然不知道怎么拒絕她。
……
“真熱啊,你幫我把拉鏈拉開吧,我想把裙子脫掉,我裙子硌得慌。”
“啊?……這怎么可以呢,不行的。”
“你別誤會,我只是為了能躺著舒服點而已。”
我無言以對,側著身幫她把拉鏈拉開。她站在床上迅速把裙子脫掉。我膽戰心驚地坐在床沿上,這異性的身體曾經是多么神秘?多么吸引著我?而此刻我只感到害怕。害怕自己毫無理智去傷害一個女孩。如果真的傷害了別人,那么是必定要對她負責的,而我并不想負這個責任。但是自己的生理反應又在產生作用,使我很想很想去偷瞟一眼那個身體,哪怕只有一眼,只一眼而已,沒有什么影響的吧?腦海有兩種聲音在打架,此消彼漲……
“你可以不走。反正我們在談朋友,不是嗎?”她說著從床上下來,整個人站在我的面前。
那身體只穿著內衣……我的腦海一片空白,剛才打架的兩種聲音也沒了,空空的,啥也沒有。我的火山瞬間爆發了,胸腔猛烈顫抖,……猛得把她撲到床上,嘴唇十分強悍霸道壓上她的嘴唇,不容許有半點掙脫……
“叮鈴鈴----”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我電話突然響起,就像一盆水“嘩啦”一聲從我的頭頂澆下來。剛才腦海里打架的兩種聲音又回來了。
“吹(催)我回去值班(加班)了”。我迅速掛掉電話,奪門而出。剛出來門,電話又響了,是艾蓓!我氣急敗壞!又掛掉電話。心里無限埋怨艾蓓:我差點就完成了少男的蛻變,你他么打什么電話啊?壞了我的好事,槽!
大概我兩次掛掉艾蓓的電話她不知什么情況,一會兒發來了短信:我在老地方等你,不見不散。我正氣不打一處來,怒氣沖沖去老地方質問她。
“打電話干嘛!槽!”
“……吃槍藥了?”
“一個網友來看我,你打什么電話???槽!”
“什么?你又見網友?你有我了還見網友?”
“不是你說的嗎?‘你做我的藍顏,我做你的紅顏’,是不是你自己說的?”
“是我說的,那要是萬一突破一步成了男女朋友呢?”變成她在質問我。
“萬一?槽!”“尼瑪萬一”我在喉嚨眼里咕嚕著。
“尼瑪!尼瑪!”她幾近怒吼著。引得幾個路人都向這邊看。
“你罵人!”我理直氣壯地說。
“就罵了,怎么了?就罵你,怎么了?”她見旁邊有人看熱鬧,這幾句話稍微收斂,不像前一句那么高了。說完一把揪住我的衣領,力氣特別大,把臉湊在我的胸前使勁嗅了兩嗅:“我特么是耽誤了你好事了是吧?槽!”。“再也不見!”說完她騎著車一溜煙走了。
我呆呆站在原處,揉著被揪的衣領,剛才質問的氣概煙消云散。
我失魂落魄地騎車往宿舍趕,偶爾使勁拍下車把:唉!這叫啥事?……唉!我是不是個混蛋啊?槽!舉起右手使勁猛扇自己兩下,也沒感覺到疼。
自那以后艾蓓沒有再和我聯系。網友的信息我也都刪除了,她不是我的菜。
一個陰沉的午后,我正在電腦跟前寫資料。突然又接到了艾蓓的電話。
“喂,”還是老樣子,電話總是她打,而第一個說話的人總是我。
“我道歉!”她斬釘截鐵地說。
“哦,沒事,我早忘了。”
“我們還和以前一樣,你做我的藍顏,我做你的紅顏。我不會再和我吵了。”
“好。”
沒過多久,她白天去練跆拳道,晚上去學拉丁舞,我們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了。電話也從一天一次,到后來一周,再后來就偶爾聯系一下,互相說說最近的情況。大概是大家都步入正軌,都忙了起來吧。
秋去冬來,氣溫逐漸下降。我陪舍友去百貨大樓買羽絨服,碰見艾蓓。她和一個男孩并肩走著,正好和我打了個照面。我正想和她打招呼,她卻冷冷地瞅我一眼,像是不認識一樣,自顧走路。
我懂了!
我回頭看著她和那男孩的背影,我笑了,笑得很開心。
大概在不好意思的年紀遇到不好意思的人,常使人不好意思吧。

拘無束
誰的青春不迷茫?你有過迷茫的青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