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么呢……”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邱承玉是絕對想不到朱澤也會臉紅以及不好意思。這兩個(gè)形容詞乍一用在她身上,讓熟悉她的人感到別扭。
方入晗插話說:“先回家啊,回家使勁抱,別在這兒,這兒算是‘公眾場合’你們倆要懂什么叫不好意思。”
他說著話,把邱承玉進(jìn)懷里,頂著三尺厚的臉皮,一吻印在邱承玉額頭。
連軫和湘瓊齊齊愣住。
剛剛誰說的公眾場合,誰說的不好意思?
嘩嘩嘩!
身后湖水水面上露出一顆顆人頭。茫然的“人頭”們在看到岸邊后顯得更加茫然了。
是那些被明涵角和郭蒿誘惑進(jìn)湖底的普通人們。
“靠,神經(jīng)(jīng)病方入晗……”
下一秒邱承玉感覺到額頭被一只手扣住,一個(gè)更加悠長且急不可耐的吻落在他嘴唇,邱承玉的話戛然而止。
唔……
連軫:“湘瓊?”
他一低頭,沒人,發(fā)(fā)現(xiàn)(xiàn)湘瓊竟然和他拉開十米距離,雙手叉腰瞪著他:“……”
朱澤:“嘖,心口不一的人。”
方入晗:“哦,對,我承認(rèn)(rèn)。”
他又說:“其實(shí)你也可以試試吻是什么感覺,很美的……”
砰,然后是落水聲。
忍無可忍之后邱承玉只好將某個(gè)厚臉皮踹進(jìn)水里,讓他好好清醒一下。
水花濺了‘人頭們’一臉。
“先辦正事兒……各位都從水里上來吧,說到底亡者國度不是活人該待的地方。現(xiàn)(xiàn)在反派還未死,秩序卻必須要立刻重建,等后續(xù)(xù)事宜穩(wěn)(wěn)定下來之后城主會送你們返回人間。愿大家相信我,未來人間一定會越來越好。”
臉上紅暈還沒消退,朱澤已經(jīng)(jīng)安排起目前急需解決的事情,水中的人們一個(gè)個(gè)渾身濕淋淋地上岸,帶著落魄又迷茫的神情。
“我聯(lián)(lián)系城主。”邱承玉說。
城主來了后就可以送這些普通人返回人間。
灰云卻在這時(shí)將太陽遮蓋,原本天氣晴朗,現(xiàn)(xiàn)在天上人間卻都變成灰蒙蒙的一片。灰云越聚越多,邱承玉突然說:“聯(lián)(lián)系不上城主。”
“明涵角和郭蒿似乎搞不出這么大動(dòng)靜啊,難道除了他們兩個(gè)之外,還有危險(xiǎn)存在?”
他們好像忘記一個(gè)人。
“可能是……舊神。是前任城主,不過他墮落成魔了。”
李安面色發(fā)(fā)白:“不用猜,就是舊神。舊神很可能是跟著我來的。”
他把個(gè)中緣由簡短地講述出來。
昏暗的天空中一道人影緩慢地降落,舊神從天而降,在朱澤他們面前,擋住前路,來者不善。
“小李安,我當(dāng)(dāng)是我對你不夠好,你才要跑,原來啊是為了愛情才……變得膽大啊。”
“你想抓我走?”
“不不,”舊神說,“強(qiáng)扭的瓜不甜。我不抓你走,不抓你們?nèi)魏穩(wěn)耍驗(yàn)檳銈儧]有任何用處。沒有用的人應(yīng)(yīng)該埋進(jìn)土里,所以,我來殺了你們。”
這是什么運(yùn)氣,剛經(jīng)(jīng)歷絕處逢生,轉(zhuǎn)(zhuǎn)眼就掉進(jìn)了更深的深淵里?還能不能更坑一點(diǎn)?
舊神抬手,天空中落下一道雷,雷蜷縮成一個(gè)刺目的光團(tuán),舊神仿佛在預(yù)(yù)估雷的重量一般掂了掂雷團(tuán),隨即,雷團(tuán)沖著眾人而來,與空氣摩擦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爸,適可而止。”
是城主的聲音,城主幽靈一般出現(xiàn)(xiàn)在眾人與雷團(tuán)之前,雷團(tuán)在接觸她后就像寵物一般溫順,環(huán)(huán)繞著她游走。她的臉上還蒙著布條,帶著血跡的布條刀一般刺中舊神的心:“你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
城主沉默了片刻,開口說:“弄傷我眼睛的人已經(jīng)(jīng)死了。”
“是誰……”
城主打斷他:“想知道就等我空閑了,現(xiàn)(xiàn)在我沒有時(shí)間。爸,我現(xiàn)(xiàn)在在干曾經(jīng)(jīng)你的工作。”
對舊神的話說完,她面向身后的普通人們說:“我送你們回人間。”
她用靈巧的手指在空中畫出一扇門,門開后,門里是幽藍(lán)色的漩渦。
每一個(gè)普通人走前,都跪下朝她虔誠的拜了一拜。人們敬畏神明。
最后一個(gè)人通過門后,門就消失不見了。
城主轉(zhuǎn)(zhuǎn)身走向舊神,朱澤幾人緊張地看著。他們擔(dān)(dān)心,舊神會突然動(dòng)手。
“跟我去主城嗎。”
舊神沒回答。或許他心里還是排斥這個(gè)地方的。
“那就去我在高級住所的家吧。”
“嗯。”簡短又幾不可聞。
城主和舊神離開之前,將朱澤等人送回了人間。
…
只知道那天城主和舊神談話后,舊神開始幫忙尋找亡者國度的活人并送回人間,被郭蒿搞的一片烏煙瘴氣的亡者國度開始緩慢的恢復(fù)(fù),雖然緩慢,但是一個(gè)好的過程。
…
朱澤回到人間后,開始了‘人間改造計(jì)劃’,有李安陪著,并不怎么累。或許應(yīng)(yīng)該說在愛情下,這一切雖然累,但是也很充實(shí),也很快樂。
朱長老和朱醒晨是誰都沒料到朱澤有一天會有男朋友,并且這個(gè)男朋友還是李安,尤其是朱長老,緩了好些天,又興奮了好些天,足足過了半個(gè)月才消化‘這孫女都能找到男朋友’的事實(shí)……
“爺爺,說實(shí)話,我一直很懷疑你究竟是不是我親爺。”
朱長老眼睛一瞪:“說什么胡話當(dāng)(dāng)然是親的!”
……或許是這個(gè)親爺太別致的緣故吧。
人間重建計(jì)劃實(shí)施中,邱承玉也沒離開調(diào)(diào)和局去亡者國度過和方入晗的二人世界。方入晗支持他的選擇。
這是一場持續(xù)(xù)幾百年的災(zāi)(zāi)難。
災(zāi)(zāi)難平息后,它會換一個(gè)名字繼續(xù)(xù)存在。
叫做廢墟。
既是過去也是未來,是物也是這代人的回憶,它在這些里扎根生長,很難被磨滅。
而調(diào)(diào)和局的人間重建計(jì)劃,就是要磨滅‘廢墟’,重新建立起一個(gè)新的人間。
像……亡者國度的主城一樣啊。
…
又是嶄新的一天。
鶴子年一邊用鑰匙打開店鋪的鎖,一邊對每次都比自己來得早的裴傾和魏子道抱怨:“你倆總來這么早,搞得我這個(gè)老板好像很懶一樣啊。”
平時(shí)鶴子年可以一覺睡到七點(diǎn),然后再來到店鋪工作,可這店里有了裴傾和魏子道之后,鶴子年每天來店鋪的時(shí)間是一天更比一天早了,這讓他在欣慰找到兩個(gè)踏實(shí)能干的員工的同時(shí)內(nèi)(nèi)心心酸流淚。
更讓他這個(gè)老板心酸的是,不論他來店鋪多早,都會看到店鋪前坐著兩個(gè)壯實(shí)的身影——他的兩個(gè)好員工。
慢慢的,整條街都知道鶴子年還沒員工勤快這件事了,不過‘鶴氏面包鋪’的生意也是越來越好,名號更加響亮了,甚至還有人專門來這條街,就為了賣他們家的面包。
別提鶴子年當(dāng)(dāng)時(shí)有多感動(dòng)。
“老板,沒辦法啊,來買面包的客人越來越多了!”
鶴子年思索了一下,快步走到柜臺,彎腰從抽屜里拿出一把鑰匙,他把鑰匙遞給兩個(gè)人:“這把鑰匙你們倆要保管好,天氣越來越冷,下次不要在店鋪門前等了,可以直接進(jìn)店里。說真的,你們是我見過最好的員工。”
鶴子年站在兩位好員工面前,各拍了拍兩人一邊肩:“必須漲工資,我決定,先翻一倍吧。”
驚喜來的太快。
魏子道是最高興的那個(gè),他看上了一個(gè)姑娘,翻了工資之后他底氣也就上來了,追姑娘也有底氣了。
正要開工,有個(gè)穿著管理制服的男人敲了敲店鋪的玻璃門,推門走進(jìn)來。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有誰見過這個(gè)照片上的人嗎?”
彩色照片上的姑娘,男人手里拿著的照片很新,但原照片估計(jì)是舊物,因?yàn)閺姆〉倪@張照片里能看出斑駁的歲月痕跡。
鶴子年:“有點(diǎn)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但是記不起來了啊……啊我這腦子!”
鶴子年苦惱地?fù)夏X袋。
“那這兩位……你們見過這個(gè)人嗎?”
裴傾:“……”
照片上的人非常眼熟。
他悄悄瞥了一眼魏子道。
魏子道:“見過,她好像住在禧年街區(qū)(qū),你可以去那兒問問看。”
語氣聽上去非常淡定。
穿著管理制服的男人向他道謝。
就在他要走時(shí),魏子道猶猶豫豫地問:“方便說一說嗎,照片上那個(gè)人是怎么了?”
男人覺得看出了他的擔(dān)(dān)憂:“放心,這里不是人間,鬧不出命案,只是一位先生要尋找他的女友而已。”
穿著管理制服的男人離開了。
心里……有東西碎了。魏子道想。
照片上的人就是他看上的姑娘。
“……”
“魏兄?你還好嗎?要不要開幾天假放松一段時(shí)間?”
“……”
“魏兄?”
…
照片上的人是夏檸芙,周記文念念不忘的女朋友。甚至在他創(chuàng)(chuàng)造的幻象里的那個(gè)縣,都叫做檸縣。
他的幻象還蒙蔽不了意志力強(qiáng)悍的城主,她和他做了交易。
他讓兩個(gè)惡棍在幻象里死掉。
她會幫助他尋找在亡者國度里的夏檸芙。
他把多出來的惻隱之心給了幻象里的郭蒿,最后在馬路上安排了一輛超速行駛的車,制造了他的身亡。
郭蒿死的瞬間他后悔了,他的心一陣接著一陣的難受,不是為郭蒿難受,而是為幻象中的那個(gè)孫怡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