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足金烏
“你在找什么啊,葉子。”
方術(shù)司典籍庫內(nèi),祁葉正四處翻找,一堆堆的竹筒書籍被翻出。
“找到了,就是這本。”
童鑫來到跟前一看,書面已經(jīng)被灰塵堆積滲透,長期積壓的邊緣卷變了形。暗黃的封面上是三個扭曲的字,童鑫不認(rèn)識。
“這是什么書?”
“你剛才說到的《奇山經(jīng)》”祁葉答道,翻開首頁,“南山經(jīng)”三個字映入眼簾。
“但在我們那它叫《山海經(jīng)》”祁葉在心中補充了一句。
祁葉將《奇山經(jīng)》拿給童鑫,說道:“你先拿著,我還得再找一本來著。”
“此書竟然沒有失傳,但為什么要再找一本?”童鑫小心翼翼翻開《奇山經(jīng)》。
“不是找這個,是另外一本書,我記得我看過的。這里應(yīng)該很多的。”
“不是,又要找什么,你告訴我一起找啊。”
“不用了,找到了。這書很多的。”
祁葉從一箱書中抽出一本,“童鑫,走。”
“偉哥,辛苦你了。”
門口,劉同偉等在那里。
“沒事,咱誰跟誰啊。”
來到一個書房內(nèi),祁葉說道:“你將《奇山經(jīng)》翻到剛才康夫子所說的那里。”
“哦,好。是哪一篇?”
“我不知道。”
童鑫:“……我盡量找。”
“是這里吧。”童鑫指著一段文字說道。
“你再看這里。”祁葉也指著他手上的書,
“烏居日中,通體紅光,陽成于三,故日中有三足烏。烏者,陽精,亦稱踆鳥,三足踆為金烏。九烏飛升,與日爭輝,羿射之,流焰灼海。”
“這是大方術(shù)師岐伯的《聞素問》,其中有對《奇山經(jīng)》的一小段注解。”
“飛入九天,化作流焰。你是說,那大妖是三足金烏?”童鑫看著自己手上的《奇山經(jīng)》說道。
“但是,按《奇山經(jīng)》的說法,金烏應(yīng)該是白日飛升,不該大晚上的出現(xiàn)。所以當(dāng)時第一時間沒想起它來。”祁葉說道。
童鑫說,“而且,這里說‘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說明這烏是不是只有十只,有九只被射了,那剩的這一只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
“事在人為……”祁葉突然說了一句。
“能讓上古大妖復(fù)蘇的人,”童鑫咽了下口水,“國師他們應(yīng)該知道吧。”
祁葉點頭,“一定知道的。”
“所以不是讓我們?nèi)プソ馂酰侨ゲ槌鲎尳馂醅F(xiàn)世的人。”童鑫說道,“怪不得要把齊裊兮也加進(jìn)來。”
知道是這樣,祁葉倒有些安心,畢竟對付人總比對付大妖好。
“如果真是金烏的話,估計是剛剛蘇醒沒有恢復(fù),被國師逼得逃了,這反到不用過于擔(dān)心了。若是讓它白天升起來,怕就不好對付了。”祁葉說道。
“那我們現(xiàn)在?”
“要不等他們兩個回來再說?”祁葉指的是陳跡和寧檬。
童鑫遲疑了一下,說道:“要不我們還是先去吃飯吧,我挺餓的。”
兩人對視一眼,雙雙點頭。
“對了,葉子,那位射下金烏的羿也是你們方術(shù)師嗎?”
“啊,他應(yīng)該是個發(fā)育路……不,他不是方術(shù)師,是一個箭術(shù)大師,很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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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斬妖司內(nèi)。
“這就是我們的猜測。”祁葉將兩人的想法說出,“三足金烏并不是我們的目標(biāo),背后隱藏的東西才是我們要深挖的。”
齊裊兮靠在一根柱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陳跡和齊裊兮一樣目無表情,拿出一個琉璃瓶,里面是一根紅色的羽毛。
“這是我們在一處大土坑里發(fā)現(xiàn)的,據(jù)村民所說,那大土坑原來是個小湖,一夜之間里面的水就沒了。”寧檬解釋道。
流焰灼海!
祁葉腦子里浮現(xiàn)出這個詞。又有一點可惜,若是那晚將那只金烏收入自己的書本中,那以后還不得橫著走。
童鑫說道:“既然如此,我們該怎么往后查?”
祁葉看了一眼陳跡和寧檬,都沒有要發(fā)言的意思,準(zhǔn)備將和童鑫商量好的摸魚計劃說出來:
“要不……”
“要不我們就往東南追查。金烏,受了重傷,且在那里落了羽毛,留了蹤跡,說明它不會逃得太遠(yuǎn)。”一直沉默不語的齊裊兮打斷了祁葉的話,接著說,
“若是在那邊找到了它蛛絲馬跡,那自然好,若真如你們所說,有人在背后搞鬼,那自然也要尋找金烏的。這樣,妖和人,總能找到一個吧。”
齊裊兮說著,看向眾人。
“那個,我們只是猜測,不一定就是金烏這樣的上古大妖的。”童鑫說道。
“而且僅憑一根羽毛不能斷定方位的,萬一羽毛是從妖天上掉落下來的呢。”祁葉緊接著說道。
“嗯,同意。”齊裊兮頗為贊同的點點頭。
祁葉忽然不懂了,齊裊兮這是在干什么。
“可我們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怎么查啊?”寧檬說道。
“往東南。”一直不說話的陳跡開口了。
“為什么?”童鑫問道。
“有妖氣。”
陳跡斬釘截鐵的說。
“是這樣的,陳跡可以感知妖的氣息,從未失手過。各位可以相信的。”
說道相信二字的時候,齊裊兮還特意看著祁葉。
“莫非陳兄弟是……”童鑫有些驚訝的問。
齊裊兮搖搖頭。
祁葉是不知道他們在說啥的,但他能感覺到齊裊兮想斷了他摸魚的想法。
“可以確定嗎?”
“時有時無。有時濃烈炙熱,無時干干凈凈。”陳跡說道。
“那就往東南去查,先去發(fā)現(xiàn)這根羽毛的地方吧。”祁葉見既然如此,先聲奪人。
“好。”
“那明日出發(fā)?”祁葉又說道。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吧,除夕可不遠(yuǎn)了。”
齊裊兮又說話。
“怎么忘了李老頭挖的坑了。”
祁葉只能趕緊回去拜托鄰里幫忙照顧長安長寧,日過中天時,一行五人出了帝都。
這兩天雖不下雪了,但天氣還是很冷,可站在這空無一物土坑旁,祁葉竟感到溫暖。
“此地離京都不過二十里,附近有多個村落,無山無林,當(dāng)晚若是金烏真的落在此地,能藏在哪?”童鑫抓了一把干燥的泥土,站起來說道。
齊裊兮說道:“可能是化作人形了。”
妖能化作人形,祁葉也在書上見過的,不過沒真正遇見過妖,腦中沒有這個概念。
“所以妖氣才時有時無。”
“去附近的村子看看吧。”寧檬提議道,“離這里最近的有兩個村子,一個大約三里,一個七里左右。我們上次去了三里外的村子。”
“去七外那個吧。”
當(dāng)日落西山,祁葉和童鑫已經(jīng)氣喘吁吁時,眼前出現(xiàn)了田地村莊。
祁葉掃了一眼,全是綠綠的小麥幼苗。
“咱們?nèi)ツ耐端薨。俊睂幟蕟桚R裊兮。
“要不去找個廟對付一晚吧。明日在村里打聽一下。”童鑫氣都喘不勻的說。
“為什么不找戶人家,要去廟里?”祁葉不解。
“話本里都是這樣說的啊。”
………無語。
“去找戶家人敲下門吧。”
齊裊兮主動來到一家人門前敲了門。
門開了,一個中年男人露出頭來,“找誰?”
齊裊兮正要開口,祁葉率先上前說道:“大哥好,我們是城中來的,聽說附近有一林鮮如烈焰的木棉花,特地來賞花的。想問問,這木棉花是在何處啊?”
“這……我們村沒有木棉花。”
“啊,是這樣啊。那你們附近有寺廟嗎,我得為我母親祈福。”
“村后山有一座廟,不過沒僧人。”
“好的,謝謝。”
那村民關(guān)了門。
“哎,葉子,怎么回事啊你?”
“先走,去找寺廟。”
其他幾人也不知道祁葉賣的什么關(guān)子,只能先走開。
走上后山,童鑫問道:“葉子,怎么回事?”
“你們看,這村子有多少人。”
寧檬看向下面的村莊,說道:“挺多的吧,怎么多房子。”
童鑫也點點頭。
“現(xiàn)在,太陽剛剛落山,正式農(nóng)活結(jié)束時,可村里竟然沒有看見一個人在活動。”祁葉說道。
“你們再看他們種的都是什么?”
“麥子?”
“對。但不對勁,此地靠近京城,怎么沒有種白菜蘿卜等鮮菜的,按理說當(dāng)下正是緊缺之時。”
“剛才我對那人說,我們是來賞木棉花的,他說的是他們村沒有,可木棉花在南邊才有的。”
“明明天色已晚,那人卻沒有留我們的意思,就像是單純回答我的問題,沒有熱切的寒暄。這不像農(nóng)民。”
“可,我們?yōu)槭裁匆ニ聫R里,不再找一家問問?”
“不是你說的話本里這樣講嗎?我們來體驗一下才子佳人的人生。”
“不是,你……”
“諾,到了。”
前方,一座小廟立于小山坡上。斜下方,落日余暉剛剛掠過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