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壓城。
此時在金燕國都東北角的一個院子里。
院子占地頗廣,奇怪的是院中并沒有幾間屋子,一個大大的池塘占了院子大半個面積。并且巧妙的引地下水進入院中。潺潺流水,奔騰不息。
一身勁裝打扮的工部侍郎陳文林,此時正坐在池塘邊的空地上,一只衣袖被撕掉扔在地上,裸露的胳膊纏著厚厚的紗布,有鮮紅的血跡滲出。
湖中一朵妖異的蘭花,隨風飄搖,發出淡淡的光芒籠罩著陳文林身邊桌上的一枚令牌。
陳文林三十許年紀,雖然被曬得膚色黝黑,但是有棱有角的臉顯得俊美異常。此時正仰頭看著天上的烏云,任憑雨點打在臉上,眉頭也不皺一下。
陳文林聲音沙啞的問道:“阿蘭,這樣可以了嗎?恐怕他們很快就會找來。”
“已經開始了,文林,這些年辛苦你了。”池塘中的蘭花動了動,幻化出一個女子的虛影。女子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五官清秀,一股小家碧玉的感覺。現身之后,含情脈脈的看著陳文林。
陳文林感覺到女子出來,眼中露出柔光,癡癡的看著女子。
“呵呵,好一對癡男怨女。可惜不是時候。”
院門被人一腳踢飛,季然帶頭闖了進來。墻外雜亂的腳步聲傳來,衛兵正在包圍整個院子。
陳文林看到季然進來,皺了皺眉,沒想到他會這么快找來,擔心的看了池塘中的女子一眼。
“大陣已經發動,不會停下來的。”女子也不驚慌,安慰了陳文林一句,然后對進來的眾人點頭笑了一下。
“陳文林,我聽說過你,陳家世代疏通河道,庇護燕江兩岸百姓,百姓無不感恩戴德。現在你想干什么?”
季然很想知道陳文林的目的是什么。以他的家世和平時的所作所為,實在不像是殘害百姓之人。
陳文林聽季然提到家里,臉上露出慚愧的神色,起身回答:“陳文林自知所作所為,有愧于陳家列祖列宗。此事過后,愿意接受仙長懲罰。但是請仙長放心,這件事與百姓無關,若有受災的百姓,陳文林傾家蕩產,也會補償他們。”
季然聽完,心中更是好奇。
“陳文林,你把事情說清楚,也許我們可以找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陳文林微微拱手:“我正有此意,請仙長聽一個故事。”
故事并不復雜,在十八年前,當時的金燕國工部侍郎還是陳文林的父親,而陳文林只是工部的一個小跑腿,跟著師傅們學習各種河道知識。
阿蘭,也就是這朵蘭花,是陳文林在一次清理河道的時候,在河中發現,因為長的非常好看,就被他帶回了家中,養在自己的臥室。
可是沒有想到,阿蘭原來是一只蘭花所化的妖怪。這阿蘭表明身份以后,本想離開陳家,卻被陳文林瞞著家人留了下來。于是日久生情,一人一妖,就這樣在一起了。
后來,陳文林有一次奉命出去公干,沒想到家中被一只大妖闖入,結果就是全家被殺,阿蘭出來阻止,也被打成了重傷。
陳文林埋葬了家人之后,接受了金燕國工部侍郎的職位,一邊工作,一邊尋找幫助阿蘭恢復的辦法。
“所以,這次的事情,就是你們找到了辦法?”季然靜靜的聽完,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陳文林頓了頓,看了眼身邊的阿蘭,對季然答道:“正是如此,我們打算借用河神廟的香火之力,再配合水之精華,就可以讓阿蘭一舉突破境界,身體恢復,更進一步。到時候再彌補全城百姓。”
“幼稚,這個辦法是誰告訴你的?”季然看著陳文林的眼睛問道。
被季然看的渾身不自在,陳文林只好說到:“是阿蘭在典籍中查到的。”
季然又看了一眼阿蘭,阿蘭輕輕的對季然笑了一笑。
“河神娘娘可是你所傷?”
“正是,三個月前,我聽說河神換人,就感覺到機會來了。正好利用這個空檔,可以竊取河神廟的香火之力。
只是沒想到河神娘娘來的那么快,當時還沒有準備好,所以只好把她迷暈,困在小山之中,我們本想事情結束之后再把娘娘放出來,沒想到卻引出了仙長。”
“你們用什么辦法阻止金燕國下雨?又如何能借用香火之力?”
陳文林指了指湖中的那枚令牌,口中說道:“我陳家歷代治理河道,其實力量都來源于此物。持此物,可以調動香火之力,呼風喚雨,當然也可以暫時不讓天上下雨。這本是我家的秘密,現在告訴仙長也無妨,此物比河神娘娘的令牌權柄更大。”
原來如此,怪不得敖月姐姐的河神令牌失效,是此物的原因。
“那日你投放到城中河道的雕塑是什么東西?”
“回仙長,是布陣所需的零件。此陣名為乾坤驅水大陣,由一百零八個部件組成,今日暴雨傾瀉之時,百姓必然在家中禱告,到香火之力沸騰的時候,配合令牌驅動此陣,可以通過城中水流,把香火之力集中到這個小院,再把三個月水量,煉成水之精華。就可以助小蘭一舉突破。”
事已至此,陳文林倒是知無不答。
此時雨開始越下越大,陳文林對季然一揖到地:“還請仙長成全我二人,此間事了,我愿散盡家財,彌補受災的百姓。必不會讓一個百姓餓了肚子。”
“還沒有告訴我,你這一身本事,你也家里傳下來的?”
“回仙長,我這一身本事,都是阿蘭所教。那日偷襲仙長,也是想阻止仙長幾天,并沒有真正要傷害仙長的意思。沒想到仙長法術高強,不是對手。”
聽陳文林說完,季然陷入了沉思。如果一切都如陳文林所說,倒不是不能通融。這陳家祖祖輩輩治理河道,活人無數,稱得上功德無量。此時陳家只剩下這一個獨苗,也不好直接殺掉。
可是其中,總感覺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到底問題在哪,季然想的有些頭疼。
正在季然猶豫的當口,感覺有人拽自己的袖子。
季然回頭一看,嚇了一跳。
原來是金燕國國師岳春山,此時岳春山滿頭大汗,面目猙獰的看著自己。
“仙長,我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