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米聽了克拉格斯伯爵的話,寬慰道。
“伯父你大可不必如此擔憂,在我看來,斯瓦迪亞仍然有數不清的強盛軍力與遠超周邊國家的經濟實力?!?p> “克萊斯伯爵那邊,雖然可能會在前期得勢一些,但隨著周邊國家的入侵,斯瓦迪亞數百年來形成的民族觀念終究會使得斯瓦迪亞人團結起來,迅速結束這場內戰。”
“只是,哈勞斯國王陛下如果再繼續他的昏庸政策的話,很有可能……會被某些貴族趕下臺?!?p> 克拉格斯伯爵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們一方仍然有數十萬軍隊,如果周圍國家來入侵我們的話,想必哪怕是各懷鬼胎的貴族也會團結起來,趕走那些蠻族?!?p> “哈勞斯國王陛下,我與他從小結識到現在,年輕時候的他并沒有那么的剛愎自用,認不清形勢,只是隨著他年齡的增長,他的王權觀念也就越發強烈,蒙蔽了他的判斷?!?p> “正是他試圖挑戰貴族之間源遠流長歷史中形成的那一套秩序,才導致今天的混亂。”
“如果這次危機過后,哈勞斯國王陛下不改變他的統治風格,哪怕是我們這些忠誠的貴族也會寒心——那時候,也許就應該讓王子接替他的位置了。”
伯爵釋然了很多,盡管他的話在外人聽來顯得大逆不道,但確確實實代表了一部分貴族的想法。
哈勞斯國王老了,但他的王權至上的觀念卻愈發不可抑制,他動搖了封建貴族的秩序,又沒能提出另一套中央集權、君主專制的新秩序,只是一味的彰顯自己的王權,這讓他落到眾叛親離的境地。
曾經如此強盛的斯瓦迪亞,傲視周邊各國,如今的混亂局面和這位昏庸國王是脫不開關系的。
因為統治者的錯誤,偉大的國家衰弱了,斯瓦迪亞曾經是以狼的身份去侵略周圍的“羔羊”國家,以強悍的軍隊去獲得土地與財富。
而現在,分裂混亂的斯瓦迪亞依然強大,但它卻沒有了往日的猙獰,被周邊的國家當作一塊難得的肥肉,誰都想來咬一口。
斯瓦迪亞人被殘殺,半個斯瓦迪亞在與半個斯瓦迪亞互相對立,貴族間貌似神合,暗地里卻互相捅刀子,暴力與掠奪席卷這個國家,讓火焰燃燒著這片曾經富饒的土地。
克拉格斯伯爵是一個關心斯瓦迪亞前途命運的大貴族,因為正統之名,他選擇繼續效忠昏庸的哈勞斯國王,但國王的昏庸無能又讓他痛苦不堪。
為了他的國家,哪怕是忠誠的克拉格斯伯爵也升起了換一個賢明的國王來統治他們的念頭。
當然,這個國王必須得是符合貴族繼承法的,也就是哈勞斯國王的子嗣,而不是野心勃勃的克萊斯伯爵。
在這一派溫和的貴族看來,只需要換一個能夠聽取意見的王室子嗣坐上王位,國家的混亂秩序就可以得到恢復,他們依然是卡拉迪亞上最強大的國家,那個偉大的斯瓦迪亞。
薩米并不知道他們的想法是否能夠真正得到實現,站在他的角度來看,斯瓦迪亞越混亂,就越適合他這種投機分子,而如今搖搖欲墜的局面剛剛好。
畢竟薩米并不認同斯瓦迪亞這個國家,他有自己的野心,想要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帝國。
如果斯瓦迪亞還是如以前那般強盛,哈勞斯國王也是一位賢明君主,那么像他這樣的小男爵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自立為王的。
只有國家混亂、秩序崩壞之時,他才能乘風而起,在殘酷的戰爭之中攫取足夠的利益壯大自己的力量,從而建立屬于自己的帝國。
現在斯瓦迪亞很混亂,各地的叛軍、強盜蜂蛹出現,民眾們希望有一個英雄出來拯救他們,而這,也正就是實現帝國夢的好時機。
當然,他現在不能表露出這種駭人聽聞的野心。
“不說這些了,你這一路經歷的波折也夠辛苦了,我們先去吃晚飯吧,今晚好好在我這里休息?!?p> “感謝你,伯父。”
薩米保持著微笑,抑制住自己心潮澎湃的想法,跟隨著伯爵前往餐桌。
……
晚上,薩米和伯爵以及安娜夫人享用了一桌精致美味的晚餐。
安娜夫人看著已經很久沒見的薩米,舉止間都是長輩的熱情,在餐桌上,她詢問了薩米很多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
面對這位慈祥熱情的長輩,薩米也恭恭敬敬、有選擇的把這段跑商之旅以華麗的辭藻說出來。
安娜夫人為薩米的收獲而喜悅,為薩米的危機而驚呼,連忙伸手看看他受傷的地方,充滿了關心。
她的真誠讓薩米很是感動:“伯母,我真沒事,那些傷早就好了?!?p> “但是,薩米,你看看,你也真是太冒險了……”
安娜夫人心有余悸的說道:“身為貴族,或許你不必親身涉險,你得知道,佩斯利家族最后的后裔就是你一人了,你擔負著的是延續家族的重任,所以我覺得你應該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克拉格斯伯爵這時候也說話了:“我覺得她說的沒錯,你有的時候真是太過魯莽了,勇敢是一件好事,但也要認清楚勇敢的后果。”
“好啦,我知道了……”
面對長輩們的告誡,薩米無奈苦笑,點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之后安娜夫人仍然是喋喋不休的說著自認為對薩米有好處的道理,而薩米也只能順著這位長輩,不住的點點頭肯定她的告誡。
同時,面對這對夫婦無私的慈愛,薩米在心里也升起了暖洋洋的感覺,吃飯都感覺更香了。
晚飯結束,薩米洗了個澡跟著仆人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里的房間已經提前收拾過了,很干凈,仆人跟薩米說道。
“在您父親去世后,安娜夫人就讓我們收拾好這個房間,她想要將您接過來一起生活,只是當時您已經是一方領主了,所以伯爵打消了她的想法?!?p> “但她一直留著這個房間給您,并吩咐我按時清掃,認為有一天您來的時候,可以隨時入住……她一直都很關心您?!?p> 薩米看著這個溫暖舒適的房間,心里面泛起感動:“請幫我轉告我親愛的伯母,我真的很感激?!?p> “我會的,大人,她一直都留有您母親的畫像與書信,時常向我們提起您……所以早在您來之前,我們這些仆人就已經認識您了?!?p> ……
床鋪很舒服,有種金色陽光的懶散味道,薩米躺在床上,回憶起自己一天的經歷。
他對克拉格斯伯爵向他訴說的斯瓦迪亞目前糟糕的形勢感到興奮,這意味著他趁亂而起的機會要到來了。
趁著戰爭的機會,肆意擄掠人口與財富,快速發展自己的領地,說不定還能因為戰功被哈勞四那家伙冊封一座城堡也說不定。
又想到安娜夫人和原身母親的深厚情誼,感覺很尷尬和愧疚,因為他并不是她記憶里的好姐妹的兒子,他是一個外來的孤獨的靈魂。
而這個事實,安娜夫人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了,一個外人享受了她給好友兒子的恩惠。
思緒萬千,薩米一時感覺興奮一時又感到愧疚,最后他停下來紛爭的思緒,嘆息一聲,擺爛了。
他也不是主動想要奪舍原身的,這有什么辦法咯,總不能自殺以謝罪吧,他還沒有善良到那個份上。
都是世界的鍋。
等以后發達了,再做一些事情去回報安娜夫人對自己“錯誤”的恩情就是了,薩米最終念頭通達了。
他帶著對未來的期盼,準備入睡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熟悉的敲門聲。
咚咚咚……
寂靜的夜、皎潔的月光、熟悉的敲門聲、粘稠的血、冷冽的黑衣刺客、以及那滿地的尸體。
說實話,薩米被勾起在德赫瑞姆的心理陰影了,他下意識的就去摸自己旁邊的王權劍和寒霜劍。
有人要暗殺我!
半夜的敲門聲讓薩米如同澆了一盆冷水一樣清醒了過來,心中警鈴大作,他拿著雙劍猛的起身,差點就要推開門口去砍那個刺客了。
等等,還沒有確定,先問問。
薩米按耐住自己那緊張脆弱的心,不讓自己做出沖動的事情。
沒錯,這里是克拉格斯伯爵的家,遭到刺客的可能性很小,說不定只是仆人有什么事情在敲門,我不能太過緊張。
“你是誰!”
盡管提醒自己要冷靜,但薩米還是幾乎是以怒吼的方式質問道。
敲門聲停止了,門外的人像是被嚇到一樣,傳來了一個女仆驚恐的聲音。
“大……大人,我是安娜夫人的女仆,奉夫人的命令來為大人您送一些晚上的吃食,當然,若是大人您不愿意,我這就走。”
原來只是女仆而已啊,薩米聞言松了一口氣,語氣緩和道。
“抱歉嚇到你了,我這就給你開門?!?p> 薩米剛觸碰到門把手,突然又升起一種危機感。
這女仆該不會是刺客偽裝的吧?
反正只是來送夜宵,自己現在肚子又不餓,干脆叫她走好了。
但又轉念一想,就算這個陌生女仆是刺客又怎么樣,雙劍在手,自己可以隨時砍死她。
如果她真是刺客說不定反而更好,自己抓住她后可以順藤摸瓜知道是誰下令要暗殺自己。
“好,我這就給你開門。”
薩米語氣有些陰森的說道,他打開了門口,見到了門外的那個陌生女仆。
額……這女仆好矮啊。
看著瘦瘦小小,只到他腹部那么高的女仆,薩米忍不住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