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夢澤。

　　鬼谷子旁旁站著神鹿婆婆，一席卷軸展開在兩人面前。

　　卷軸里正是云中君和瑤的畫面。

　　“他們二人果然同心，這一下子就變回那般親密無間了，你的餿主意不得不說確實可行，不僅增進他們二人的感情，還能阻止你那逆徒的計劃。”

　　這二人窺見云瑤兩人親熱竟沒有絲毫不妥反而還煞有介事的點評兩句。

　　“只可惜，阿瑤的眼睛怕是治不好了。”

　　開口的是神鹿婆婆，她微不可妙的嘆了一口氣，替瑤感到惋惜。

　　“不全是，這個看造化。逆徒也并不完全是逆徒……”

　　“你看這個。”

　　鬼谷子沒有回答完神鹿的話，指著一處讓她看。

　　“這是……”

　　“是女媧的九色石，它現在變成了水晶球的樣子，放在東皇太一的身邊。”

　　“你再仔細看看那些人族，可有人受傷，有沒有靈氣或是怨氣出現。”

　　神鹿看了看，發現確實是沒有。

　　“這能說明什么?”

　　“他總歸是我的徒弟，我教出來的徒弟不會是十惡不赦的。他這是準備要讓人族親身經歷回到十萬年前親眼看看人族先祖犯下的罪行!”

　　“女媧石就是讓人族回到十萬年前的轉場媒介。”

　　神鹿有些回不過神，詫異之余卻又很是遺憾。

　　“他為何要這樣做?他不是心中懷恨早已被黑暗主導心性了？”

　　“有因必有果，許是什么讓他改變了主意，他從屠殺改為讓人族終身活在愧疚之中。選擇折磨人族的精神而不是殺死他們，這樣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神鹿點點頭，確實不錯。

　　“那武陵夫妻……”

　　“他們初心不算太壞，況且不是替你照顧小鹿照顧了這么久?”

　　神鹿呵呵一笑，心下佩服。

　　“不愧是云夢澤選中的守護神，我自愧不如，事事皆在你掌控之中。”

　　“非也，我只是動了一點手腳。剩下的，是神旨，神這樣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確實。那依你所見，我們還要插手嗎？”

　　“不用。年輕人就讓他們自己去搗鼓搗鼓，反倒是你，十萬年前和我打賭，你的寶貝也該拿出來了吧？”

　　“嘖，我這一把年紀的老太婆，你這是仗勢欺人。”

　　“老太婆?你這才幾萬年?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行了，桃花釀在鹿神神跡第一課桃樹下，自己拿。我還有事先走了。”

　　鹿神心中肉疼桃花釀，卻也愿賭服輸不再多廢話，借口就走，她是看見眼前這個歲數不知道多大的神仙還化成孩子模樣裝嫩，她氣不過怕自己忍不住拿鹿神杖跟他打一架。

　　面具下，鬼谷子眉眼彎彎心情很是愉悅，晃了晃卷軸也不見了。

　　那件事就這樣結束了，東神之后也不見了蹤影，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人族做了一場夢，夢見了十萬年前那場野蠻搶掠，醒來后紛紛愧疚不已，建起了云夢澤供奉廟，以東神為祭拜對象，從此一心向善。

　　天邊某個角落，少女貓在溫暖的懷抱中，懶洋洋伸了伸懶腰。

　　“云，十萬年前臨走前最后一眼你到底有沒有趕來?我怎么不記得了。”

　　云中君捏捏她的小臉，無奈極了。

　　“十萬年前的事干嘛還去想。”

　　“我想知道，你說不說?我咬你啦!”

　　這句話略帶威脅的意味，但對云中君可沒有什么殺傷力，只會讓他感到小鹿崽有些小可愛。

　　“來了。”

　　“那我怎么記憶里沒有這一塊?”

　　“笨蛋，你都要回天上了，哪里有力氣記這個。”

　　“噢噢，也是。”

　　少女說完懶懶順入他懷里，他順勢托了托她的身子讓小鹿崽靠緊些。

　　望著她粉嫩的雙唇，搖搖頭寵溺的捏捏小鹿崽鼻子，小鹿崽奶氣稚嫩的小臉還未長開，眼上蒙著一條綢緞，令他憐愛的緊。

　　氣息平穩，像是睡著了。

　　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悠遠……

　　想起以前在云夢澤她常常說:“神在白天做夢，太陽從西邊升起。”

　　現在他有些嘴貧，在心中忍不住回一句:有的神明，住在你我的目光中。

　　當然這個神明指的是她，他的眼中只有她，她一直追求想成為合格的神鹿。

　　她剜眼給他時，他看不見。

　　只一句表達他所感:黑夜蘇醒盲目，東邊歸去飛鳥。

　　他歸來，也從黑暗走向光明……

　　這些記憶觸手可得，此刻，藍天延綿不絕，風吹的很柔，陽光正好，他緊了緊懷中的小鹿崽，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