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xué)(xué)們，后天就要進(jìn)(jìn)行高考了，我們?cè)諭粋€(gè)(gè)班級(jí)(jí)是緣分，作為老師遇到你們也是一種幸福。希望大家都能考出一個(gè)(gè)好的成績(jī)(jī)，祝大家前程似錦。以后有機(jī)(jī)會(huì)(huì)?；貋?lái)看看。。?！卑嘀魅螌O老師在講臺(tái)(tái)上動(dòng)(dòng)情的講著，教室里時(shí)(shí)不時(shí)(shí)響起熱烈的掌聲。
“老師，我們會(huì)(huì)想念你的”。
“我也會(huì)(huì)想念大家的”。
同學(xué)(xué)們紛紛拿起自己的筆和本，排隊(duì)(duì)讓老師做批語(yǔ)(yǔ)或?qū)懼腋妗?p> “今天下午大家可以回家了，明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后天考試別忘了身份證和其他考試用具”，孫老師一再囑托大家一定不要忘記考試需要的東西。
是的，高考既不是人生的開(kāi)(kāi)始，也不是人生的結(jié)(jié)束，它只是人生這場(chǎng)(chǎng)馬拉松里的某一站。
濱海市的6、7月份天氣很燥熱，太陽(yáng)(yáng)照射著考試場(chǎng)(chǎng)上的玻璃，偌大的校園極其的安靜。
......
兩天的考試終于結(jié)(jié)束了，走出考場(chǎng)(chǎng)的同學(xué)(xué)們臉上帶著青澀和對(duì)(duì)未來(lái)(lái)的未知，或奔跑、或結(jié)(jié)伴前行、或低頭不語(yǔ)(yǔ)。
之前就商量好的，高考結(jié)(jié)束的當(dāng)(dāng)晚來(lái)(lái)一場(chǎng)(chǎng)畢業(yè)(yè)告別儀式。
“嘿，楊月，這里”
幾分鐘前走出考場(chǎng)(chǎng)的李晴伸出胳膊用力向上伸展，極力晃動(dòng)(dòng)身體想得到楊月的注意，走出校門(mén)的楊月一眼就看到了馬路對(duì)(duì)面的她。
楊月用手扶了下肩上的背包，左右看了下車(chē)輛邁開(kāi)(kāi)步子朝對(duì)(duì)面走去。
“先不管考得怎么樣，晚上先去嗨?。?！”李晴興奮地一把挽住楊月的胳膊。
“你拉著我這是要去哪兒？”。
“你忘了之前商量好的畢業(yè)(yè)告別party啦？”。
“哦，我不要去，我想早點(diǎn)(diǎn)回家”想到?jīng)]有陳星辰的地方，楊月是沒(méi)(méi)有一點(diǎn)(diǎn)興趣的。
“去吧，讓我們一起告別作業(yè)(yè)、告別月考、告別高三！”李晴像是卸下了一塊大石頭的樣子，極力地放大著自己的開(kāi)(kāi)心。
“是啊，告別高三，也告別他。。?！睏鈐驢嘈χ÷曕止玖艘瘓?，“去去去，要去！！！”她揚(yáng)(yáng)起眉毛堅(jiān)(jiān)決地說(shuō)(shuō)著，順勢(shì)(shì)拉起李晴奔跑起來(lái)(lái)。
昏暗的KTV超大包廂里，燈紅酒綠，一排超長(zhǎng)(zhǎng)沙發(fā)(fā)、多方位的KTV面板、兩個(gè)(gè)超級(jí)(jí)大的餐桌，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啤酒、瓶裝的，罐裝的，成扎的，還有紅色的、綠色的、各種顏色的氣泡酒和已經(jīng)(jīng)擺好的菜。沙發(fā)(fā)前面的茶幾上鋪滿了隨意堆放的各種零食?？磥?lái)大家對(duì)(duì)于這次高中畢業(yè)(yè)告別地非常徹底了。
“來(lái)(lái)吧來(lái)(lái)吧，讓我們吃起來(lái)(lái)、唱起來(lái)(lái)、喝起來(lái)(lái)，大家隨意，不用約束”一向活潑的孫浩積極地張羅著大家往里進(jìn)(jìn)。
同學(xué)(xué)們紛紛放下書(shū)(shū)包，有的坐在餐桌旁開(kāi)(kāi)始吃飯，有的在吃茶幾上的零食，有的直接拿起話筒開(kāi)(kāi)始唱歌。
夾了兩口菜后，楊月放下筷子托著下巴開(kāi)(kāi)始聽(tīng)(tīng)旁邊同學(xué)(xué)們聊天，看著眼前熱鬧的場(chǎng)(chǎng)景，恍惚陳星辰出現(xiàn)(xiàn)在眼前，正坐在對(duì)(duì)面看著自己。
她坐正身子睜大眼睛確認(rèn)(rèn)了下，原來(lái)(lái)是自己看花了眼。
“李晴，你幫我把啤酒拿過(guò)(guò)來(lái)(lái)”，她伸手碰了碰正在聊天的李晴，順手往啤酒的方向指了指。
楊月看著眼前的啤酒，手里冰冰的，像是溫不熱的內(nèi)(nèi)心一樣，她費(fèi)(fèi)了一些力氣終于把手里的啤酒打開(kāi)(kāi)，立即對(duì)(duì)著罐口喝了一口。
好苦、好涼、沒(méi)(méi)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喝，但借酒澆愁的心情極度飽滿，她端起啤酒又喝了一大口，因?yàn)檫@一口喝的太多，楊月被嗆到了，“咳。咳。”怕同學(xué)(xué)發(fā)(fā)現(xiàn)(xiàn)自己?jiǎn)艿劍B忙從手邊的紙盒里抽出兩張紙擦了下嘴裝作沒(méi)(méi)事發(fā)(fā)生。
楊月苦笑了一聲，仔細(xì)(xì)端詳著手里的酒打了一個(gè)(gè)嗝，又立馬用手捂住嘴苦笑著，想起來(lái)(lái)遠(yuǎn)(yuǎn)在國(guó)(guó)外的陳星辰，想起來(lái)(lái)過(guò)(guò)往，眼淚不自覺(jué)(jué)的流了下來(lái)(lái)，她急忙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不想讓同學(xué)(xué)們看到，又回避著大家抽了幾張紙捂在臉上，仰著臉躺在了椅子靠背上看著閃耀的天花板。
酒真是個(gè)(gè)好東西?。?！咕嘟咕嘟，又連喝了幾大口，這樣人生中的第一罐啤酒下肚了。
楊月站起來(lái)(lái)往后推了推凳子，徑直走到存放啤酒處，彎下腰拿起兩種類(lèi)型的啤酒。
李晴看到楊月又去拿啤酒，本來(lái)(lái)想上前勸一下的，但想到大家高中壓力那么大，就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楊月回到座位上，一罐、兩罐，腦子里嗡嗡的，“原來(lái)(lái)喝醉是這個(gè)(gè)感覺(jué)(jué)？不，我還沒(méi)(méi)醉，我還能喝”說(shuō)(shuō)著她拿起李晴面前的酒開(kāi)(kāi)始喝起來(lái)(lái)。
看到楊月喝了那么多，李晴忍不住從她手里奪了過(guò)(guò)來(lái)(lái)，“楊月別喝了，你喝得太多了”李晴輕輕拍了拍閉著眼的楊月。
“沒(méi)(méi)事，反正畢業(yè)(yè)了，今天不是高中告別么”楊月惺忪的睜開(kāi)(kāi)眼睛又閉上。
其他的同學(xué)(xué)也在放肆的唱歌，放肆的聊天、放肆的喝酒、本擔(dān)(dān)心怕同學(xué)(xué)發(fā)(fā)現(xiàn)(xiàn)喝酒的自己，其實(shí)(shí)同學(xué)(xué)們壓根兒沒(méi)(méi)人在意。
......
孫浩從外面走進(jìn)(jìn)來(lái)(lái)跟正在唱歌的同學(xué)(xué)說(shuō)(shuō)了幾句話，那位同學(xué)(xué)把麥克風(fēng)(fēng)遞給他。
“大家有沒(méi)(méi)有想陳星辰，有沒(méi)(méi)有？”充滿醉意的孫浩有點(diǎn)(diǎn)站不穩(wěn)(wěn)。
“有”同學(xué)(xué)們聽(tīng)(tīng)到這個(gè)(gè)帥哥學(xué)(xué)霸，超級(jí)(jí)捧場(chǎng)(chǎng)的鼓掌。
只有楊月醉醺醺地坐在那里，聽(tīng)(tīng)到這個(gè)(gè)名字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敢回應(yīng)(yīng)，不敢正視。
“我剛才和他視頻了一下，他也非常想念大家，正好他現(xiàn)(xiàn)在有時(shí)(shí)間，大家要不要跟他聊幾句？”。
“好啊好啊”，
“視頻！視頻?。?！”，
同學(xué)(xué)們熱鬧的歡騰起來(lái)(lái)。
“嘟嘟。。”
“hello星辰”，
“咋樣在國(guó)(guó)外？”，
“hello是我，是我”，
同學(xué)(xué)們你一言我一句的跟視頻那邊聊天。
楊月看到同學(xué)(xué)們都聚集到那邊了，她不想往前擠，瞇著眼睛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地看著一堆黑乎乎的人在若隱若現(xiàn)(xiàn)的視線里，但又極力地豎著耳朵認(rèn)(rèn)真地聽(tīng)(tīng)著那邊的每一句話。
“hellohello，好久不見(jiàn)(jiàn)，我這邊很好”視頻那邊傳來(lái)(lái)熟悉的聲音。
“你什么時(shí)(shí)候回來(lái)(lái)？”，
“還不確定”，
“好，那你要照顧好自己，希望我們?cè)琰c(diǎn)(diǎn)再見(jiàn)(jiàn)啊，我們都想死你了”孫浩假裝傷感的說(shuō)(shuō)。
“來(lái)(lái)，我拿著手機(jī)(jī)讓你好好看看咱們的同學(xué)(xué)”說(shuō)(shuō)著孫浩開(kāi)(kāi)始拿起手機(jī)(jī)挨個(gè)(gè)走到同學(xué)(xué)面前。
聽(tīng)(tīng)到孫浩說(shuō)(shuō)要把手機(jī)(jī)拿到每個(gè)(gè)人面前，楊月腦子一下子懵了，她猛地往后推了下椅子，一搖一晃腳步不穩(wěn)(wěn)地沖出KTV房間。
“來(lái)(lái)，先看看季康，他現(xiàn)(xiàn)在籃球打得很好了”孫浩走到餐桌附近。
“哈哈，那必須的，等你回來(lái)(lái)咱們籃球走起來(lái)(lái)啊”季康對(duì)(duì)著那邊的陳星辰說(shuō)(shuō)。
“嗯，好”視頻那邊的陳星辰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吳曉。。。
李晴。。
“咱班在這兒的還有誰(shuí)(shuí)沒(méi)(méi)有視頻？”孫浩環(huán)(huán)顧了下房間。
同學(xué)(xué)們你看我，我看你。
“沒(méi)(méi)了吧”。
。。。
“還有楊月”李晴看了看餐桌旁空著的位置。
“哦，對(duì)(duì)，還有楊月，你是不知道，我今天是見(jiàn)(jiàn)識(shí)(shí)了楊月的酒量，她喝了有4、5瓶？”孫浩看著陳星辰。
“她現(xiàn)(xiàn)在怎么樣？”陳星辰急切的語(yǔ)(yǔ)氣問(wèn)(wèn)道。
“剛才還在這兒，好像去洗手間了”李晴猜測(cè)(cè)著說(shuō)(shuō)。
躲在門(mén)外的楊月見(jiàn)(jiàn)他們還在視頻中，遲遲沒(méi)(méi)敢推開(kāi)(kāi)房門(mén)，眼淚噴涌而出，她轉(zhuǎn)(zhuǎn)身想去洗手間，但KTV的路是那么長(zhǎng)(zhǎng)，來(lái)(lái)來(lái)(lái)往往的醉客、來(lái)(lái)來(lái)(lái)往往的服務(wù)(wù)生，沒(méi)(méi)有人在意這掛滿兩行淚的人兒。
楊月跌跌撞撞地走到洗手間，關(guān)(guān)上廁所門(mén)合上馬桶蓋，坐在上面失聲痛哭起來(lái)(lái)，她再也不用怕別人看到，不用怕別人聽(tīng)(tīng)到這撕心裂肺的想念。
恐怕這個(gè)(gè)地方算是這人世間、這喧鬧的城市里、這最能釋放的場(chǎng)(chǎng)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