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大海
“怎么啦,親愛的!”凱琳睡夢(mèng)中被蘭迪的哭泣聲驚醒了,她半側(cè)(cè)起上身搖晃了兩下蘭迪的肩膀,并打開了床頭燈。
溫柔的燈光下,蘭迪睜開了雙眼,模糊的凱琳慢慢的清晰起來。
“我做了一個(gè)噩夢(mèng)”,蘭迪擦了一下臉頰上的眼淚,往上撐了撐身體,凱琳拿抱枕塞在蘭迪的后背處,他往后椅了椅,半躺在床頭。
噩夢(mèng)中醒來的蘭迪心跳的很快,凱琳把水杯遞給蘭迪,他喝了兩口水才慢慢鎮(zhèn)(zhèn)靜下來。
“什么夢(mèng)啊?”凱琳見蘭迪緩過來一些。
“我夢(mèng)到了未來,好像是什么超級(jí)細(xì)菌導(dǎo)(dǎo)致的疫情失控,死了很多人,經(jīng)(jīng)濟(jì)崩潰了,我們家狀況很差,你也不見了,我自己在這個(gè)屋子里,樣子很慘,還有個(gè)叫蘭希的。。。”,可能夢(mèng)境太過真實(shí),蘭迪似乎還沒有從夢(mèng)中完全走出,他又開始顫抖的哭了。
“這是啥夢(mèng)???我還以為夢(mèng)到鬼神了呢。”凱琳平時(shí)最怕的就是鬼啊神啊。
“你不知道,好真實(shí),比那還要可怕!”每次凱琳夢(mèng)到鬼神,都是蘭迪安慰她。
“好啦好啦,沒事了,新冠病毒剛消失才兩年,又哪來的什么細(xì)菌啊,現(xiàn)(xiàn)在醫(yī)(yī)學(xué)(xué)那么發(fā)(fā)達(dá),你還以為是中世紀(jì)鬧瘟疫?。俊?p> “也是哈,但。。。怎么就感覺那么真實(shí)呢?”蘭迪一時(shí)也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好在恐怖的情緒已經(jīng)(jīng)沒有了,他打開手機(jī)看了看時(shí)間,2027年8月14日凌晨2點(diǎn)20分。
“好啦,睡覺吧,明天是周末,還要和羅瑞、艾倫他們兩家一起出去玩呢。”凱琳輕輕怕了拍蘭迪的右肩。
“嗯,好的?!碧m迪把抱枕拿開,躺了下來,他側(cè)(cè)過臉想去抱凱琳,臉頰被淚水浸透的枕巾濕了一下,他不得不把枕頭往一邊挪了挪,躲開了濕的那一片。
“蘭希。。?!眲P琳嘴里嘟囔著:“這名字不錯(cuò)哎,希望的希,充滿希望的意思,英文也可以是Lancy!”她似乎是發(fā)(fā)現(xiàn)(xiàn)了新大陸一樣,側(cè)(cè)著身子,左胳膊支成三角狀,左手托著下巴,在夜燈下俏皮的看著蘭迪,幽暗的光影使她身體的曲線更加的嫵媚。
“哈哈哈,也是啊,不錯(cuò)不錯(cuò),要不以后我們的孩子就取這個(gè)名字?。俊碧m迪也沒有了睡意。
“你想的美,孩子在哪里???”凱琳說著平躺了下來,雙手在腦后托著。
“那還不容易,這就來。。?!碧m迪壞笑著用胳膊肘支起了上身,然后臉向凱琳伸了過去。
“你昨晚不是剛。。。”凱琳還沒有說完,蘭迪已把她緊緊抱住了。
一陣鬧鈴把蘭迪吵醒,他一看表已經(jīng)(jīng)7點(diǎn)了,蘭迪不情愿的起了床,凱琳也醒了,但她還想再懶一會(huì)。
像往常一樣,結(jié)(jié)婚半年多來,每天都是蘭迪準(zhǔn)(zhǔn)備早餐,他倆都是本地人,家境很寬裕,尤其凱琳,她家屬于拆遷戶,光房子就有四五套,還都在市中心的鬧市區(qū)(qū),他倆雖是大學(xué)(xué)同學(xué)(xué),可大學(xué)(xué)那會(huì)彼此還沒啥感覺,大學(xué)(xué)畢業(yè)(yè)后各自浪蕩了幾年,2027年都近30的兩人在一次偶然的同學(xué)(xué)聚會(huì)上擦出了火花,之后很快便在家人的催促下結(jié)(jié)婚了。
蘭迪熟練的熱好了面包、火腿和牛奶,為了讓凱琳再多懶一會(huì),他又做了一份金槍魚蔬菜沙拉,看著賣相極佳的豐盛早晨,凱琳從后面樓住了蘭迪的肩膀,孩子一樣搖晃著:“親愛的,你真好!這早餐趕上香格里拉了?!?p> “咱不能總白住啊,怎么也得學(xué)(xué)點(diǎn)手藝回來。。。這是誰的電話啊,不會(huì)是老羅催呢吧!”,臥室里傳來蘭迪手機(jī)的響聲,他從餐廳的座椅上起來走到了臥室。
“嘿,一大早的你就催。。。知道啦,你們先走,咱們午飯?jiān)谀桥鲱^。。。行行行,墨跡,我拖家?guī)Э詰?,能跟你這一大單身比啊。。。呦,今兒帶誰?。?。。。我知道,你放心。。。嗯嗯嗯!”
“老羅不會(huì)又交一新女朋友吧?”凱琳好奇的問到。
“可不嘛,這沒正行的。。。老大不小的了,就知道玩!”
“誰???”
“就他們公司一同事,我見過一次?!?p> “他跟安琪不還在一起嗎?”凱琳坐在蘭迪對(duì)面的餐椅上,左手拿著一塊剛撕下來的面包,眼睛瞪大了,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傾了傾。
“你今天可別提這事哈,老羅叮囑我半天,不讓我跟你說?!碧m迪有點(diǎn)小后悔說了實(shí)話。
“哎呀,我知道,我說這干嘛,老羅這家伙,可別把你帶壞了。”凱琳把身體縮了回去,把那一片面包塞到了嘴里。
“放心,老羅都是我教出來的!”蘭迪壞笑著。
“沒一個(gè)好東西!”凱琳在餐桌下用腳踢了一下蘭迪。
微微的海風(fēng)(fēng)慵懶的吹拂著北方的海,像一首節(jié)(jié)奏緩慢的爵士樂,銀色的月亮光芒散在月下的水面上,梯度遞減的和遠(yuǎn)處無邊的黑暗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黑暗中飄曳的漁船燈火與點(diǎn)點(diǎn)繁星交織成一幅巨幅畫卷。蘭迪他們坐在海灘上,享受著自然的神奇和瑰麗,細(xì)小的海浪如頑皮的孩子一般來回不停的輕輕怕打著他們的腳丫。
這里離他們生活的城市三個(gè)小時(shí)左右的車程,每逢周末或節(jié)(jié)假日,蘭迪和羅瑞、艾倫他們便經(jīng)(jīng)常會(huì)過來度假。羅瑞是蘭迪的高中同班同學(xué)(xué),研究生畢業(yè)(yè)后在一家大型國企上班,艾倫是蘭迪的前同事,比他要大幾歲,他是外地人,研究生畢業(yè)(yè)后留在了這個(gè)城市工作。
艾倫一家由于孩子較小,早早的回酒店休息了,晚餐上的酒顯然沒有讓蘭迪和羅瑞完全盡興,他們吃完飯便來到了海邊,坐在沙灘上繼續(xù)(xù)喝,周邊凌亂的散落著一打或滿或空的羅斯福6號(hào)啤酒瓶。凱琳和羅瑞的女朋友則坐在他們旁邊,像認(rèn)識(shí)了多年的好朋友一樣聊著化妝品。
“兄弟,我怎么隱約感覺你今天有些哪里不對(duì)勁啊?”羅瑞拿起酒瓶,臉斜向蘭迪并把酒瓶往上稍一舉,做了個(gè)要碰杯的動(dòng)作,然后壓低聲音往蘭迪耳邊又湊了湊“外面有啦?”,說完瞇著眼壞笑了一下。
“我們家蘭迪可不像你!”顯然酒后的羅瑞沒有把聲音壓到他想象的那么低,凱琳在旁邊很快的做出了回應(yīng)(yīng)。
“就是,誰像你???”羅瑞的女朋友也在一旁附和了一下。
“呦呦呦,我這不開個(gè)玩笑嘛?看把你急的,果然一家子哈!”羅瑞把臉向凱琳斜了斜,自己喝了兩口啤酒。
“以后老羅要敢欺負(fù)你,你就跟我們說,看不揍他!”凱琳和羅瑞也認(rèn)識(shí)很多年了,知道羅瑞愛開玩笑。
“嗯嗯。。?!绷_瑞的女朋友挽住了凱琳的胳膊,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眼睛笑著看向羅瑞。
“老羅,你說要是以后出現(xiàn)(xiàn)了超級(jí)細(xì)菌,整個(gè)世界控制不住了,經(jīng)(jīng)濟(jì)也崩潰了,還得無時(shí)無刻不帶著一種摘不下來的口罩,是不是很可怕?”,蘭迪也沖羅瑞做了一下要碰杯的動(dòng)作,然后自己喝了一大口啤酒。
“我去,沒發(fā)(fā)燒吧你?!”,羅瑞說著還用手摸了摸蘭迪的額頭,然后扭過頭沖凱琳說到:“我們蘭總多樂觀向上的一個(gè)沒心沒肺的好同志?。磕阍趺唇o折磨成這樣啦?”,說完滿臉笑的擰成了一團(tuán)。
“去!”凱琳做了個(gè)假裝嚴(yán)肅的表情。
“還得無時(shí)無刻帶個(gè)口罩,還摘不下來,哈哈哈,那還能親嘴嗎?不能親嘴我就得憋死!”,羅瑞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邊說邊沖著他女朋友做了個(gè)親吻的表情:“是吧,親愛的?”
“哎呀,你。。?!绷_瑞的女朋友臉漲的通紅,把頭塞在了凱琳的肩膀處。
“真沒正行。。?!眲P琳沖羅瑞比劃了個(gè)打的姿勢(shì)。
“兄弟!”羅瑞把一只胳膊搭在了蘭迪的肩膀上:“你那大奔得七八十萬吧,這香車美女都配齊啦,好好享受這幸福日子吧!來來來,聽我吟詩一首!”,說完他把手里那瓶羅6一飲而盡,隨手又開了一瓶,然后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腳浸在海水里,面朝大海先大聲喊了兩嗓子,然后高聲朗讀:“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shí)。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嗯。。。嗯。。。后面一句是啥來著?”他扭過頭來沖著蘭迪。
“不堪盈手。。?!碧m迪回答道。
“奧。。。對(duì)對(duì)對(duì)。。。不堪盈手贈(zèng),還寢夢(mèng)佳期。。。!”羅瑞朗誦完,把手里的啤酒喝了一大口,然后扔向了遠(yuǎn)方的海里,接著他把雙手平舉,做出擁抱的姿勢(shì):“兄弟,讓我們投入大海的懷抱吧!”,說完他向大海跑了過去。
蘭迪站起身,遠(yuǎn)處海灘上的露天KTV也快收攤了,一陣徐鳳吹過,忽遠(yuǎn)忽近的飄來熟悉的旋律,蔡國權(quán)(quán)的老歌“堆夢(mèng)”如絲般的環(huán)(huán)繞在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