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安再怎么癡戀那人也不會忘記什么叫“物極必反”,時間平復了她一時的沖動,卻加深了無力感。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試著忘記那個身影,忘記痛苦,好讓自己能輕松地活下去。
但那人已經出現了,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她必須去考慮那人的喜好,去接近那人。她無法從旋渦中心抽身,從看到那人的一刻起——或許還要更早些——她早就沒法抽身了,一切都是注定的,她注定為那人痛苦卻無法自拔。
“再見啦!”桑安猶豫著揮手告別,卻得到了比她所想象的還要好上許多的回應:
“下午見?!蹦o還沒想好究竟要不要說出口,身體便先一步給出了答案。
桑安身體有些僵硬,隨即立刻墜入一種無法言喻的甜蜜中,低下頭大口大口,輕輕地呼吸著,不是“明天見”也不是“下次見”這種客套的話,而是“下午見”,她的眼角被淚浸濕,眼尾發紅,又向下微微彎下腰,頭也不抬地跑回去了。所有精心策劃的在這一刻都論為空談,都被這一句“下午好”輕易擊碎。聽起來很荒誕,但這是只有莫辭能做到的,也只能是莫辭將她擊斃,只有莫辭。
她之前被心中的預感支配,匆匆將家具堆進屋里便去找莫辭了,此時還要一件件擺好,不可能趕上飯點了,她掛起的笑還沒來得及放下,依舊是一副好心情的模樣。等到家具全擺好,已經快要三點,這時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勉強開門,便夢想成真——莫辭就站在她面前。
與那時不同,她換了一身全白的衣服,頭發也仔細束了起來,不留一絲碎發,提著沒有任何裝飾的透明飯盒,揚了揚下巴:
“你送的東西還不錯?!蹦o把頭向左偏了一點,不去看桑安的眼睛“這是回禮,我不喜歡虧欠別人?!逼鋵嵥皇沁@個意思的,她很喜歡那束桑安送的玫瑰。
“謝謝你?!鄙0補室庀蚯耙徊?,拉著莫辭的袖口低頭道謝“要一起吃嗎?”這回倉促逃走的人變成了莫辭,回到家才發現盒飯還沒送出去,于是躡手躡腳地放到了桑安家門口。自以為十分隱蔽,但這一切都被窗戶旁邊的桑安盡收眼底。
這一次,連太陽也發現了。于是桑安任性了一回,她一路小跑到莫辭身邊,一把攥住莫辭的袖子,彎曲的食指和濕熱的手一觸即分:
“要……來我家坐坐嗎?”
“嗯。”
即使是意料之內的答案足以令桑安驚喜萬分了。
桑安家里,兩人坐在那里無話可說,桑安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吃了嗎?”“吃了?!蹦o干脆的回復,緊接著,肚子便不聽使喚地叫了出來?!啊粵耍瑳]吃飽,主要是我消化的比較快!”“再來點?”“……嗯?!?p> 幸好莫辭帶的飯足夠的,兩人用剛剛好,桑安有理由懷疑這人把自己的午飯也裝進去了,還沒問出口便被否認了。莫辭給了一個十分合理的解釋:
“怕你吃不飽……送的少了顯得我小氣。”當然,這話的真實與否只有當事人知道。
一頓飯結束便倉促地分離了,她們對愛人都有滿腔說不盡的話,卻只能羞澀地跑開,但這絕非遺憾,因為她們還有更遠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