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路回去了？”

　　葉浩晚上跟伙計們吃完飯，喝完酒回來，問葉芬芬。

　　“嗯，她6點多那會兒就回去了?！?p>　　“葉浩，你說如果你跟伙計們不喝酒光吃飯怎么樣？”

　　葉芬芬看葉浩出去必喝酒，再一次建議。

　　“你開啥玩笑？這個伙計們在一塊兒不喝酒還干啥？像小帥，一年多少人請他吃飯喝酒，咱從小有這個關系，不好好喝酒，以后你有事兒人家誰理你？”

　　“就是他天天多少人排隊吃飯喝酒，多你一個有什么特殊的？”

　　“你不懂，不出去交際，以后你想辦事兒都找不到人?！?p>　　葉浩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我今天剛讓同事帶回來的酒，從四川拉回來的，都是49、53度的好酒。人家那里的酒都是又便宜又好?！?p>　　“好酒也是酒。人家新聞上都說了，酒是致癌物?！?p>　　“說那些沒用的。出社會了，你不喝酒誰理你？好賴都不喝多，喝點好酒，算是不賴了。你像咱小姨父？天天喝些散裝的劣酒，喝的眼睛都壞了，還天天喝，你看吧，過年咱小姨父和大姨父坐一塊兒又該較勁了，不喝吐不罷休，也不知道這個親戚間較啥勁？每年過年都是我跟咱舅舅坐那兒看咱小姨父和大姨父拼酒，有時候咱小姨兒子還摻和里邊。”

　　“別學那些不好的。你大姨父今年喝不了了，前一段住院，一條胳膊一條腿都伸不展了，以后他就不敢再喝了?！?p>　　母親跟葉浩說家里親戚現狀。

　　“還有你小姨父，今年眼睛做了手術，估計也不像以前那樣勸不了了?！?p>　　“那可不一定。俺小姨父天天就整個塑料桶，裝著散裝酒，就放茶幾下面，吃點飯，再喝口酒，拿酒就飯，俺小姨咋的都勸不動，就是喝?！?p>　　“他那一塑料桶有十幾斤酒吧，他每年都去那個村兒里的酒坊去打酒，這些劣質酒不能多喝，看喝幾年身體都成啥了？”

　　葉浩也不贊同小姨父的做法。

　　“從前幾年他在學校食堂干活兒開始，就每年打散酒喝?！?p>　　“要不說能不喝就不喝?，F在不是前幾年了，喝酒的風氣也不是那么重了?！?p>　　“男的該喝還是要喝。你別看小帥現在只是個合同工，他就喝酒認識的人多，再加上他爹的人脈，家里碰上啥事兒找他人家能給你平事兒，他二哥就是交大出來的，現在倒是正式工，都不認識幾個人，關鍵你有啥事兒他管不了。在社會上能吃的開還是要多出去吃飯多喝酒?！?p>　　“你喝酒跟自己領導喝就算了，剩下的用不著喝那么多，不管用?！?p>　　葉芬芬想讓弟弟再升個職，漲漲工資，這才是正事兒。

　　“你知道我不跟領導喝？我們公司團建，一個月得有十幾場，我都在場。咱不是跟你吹，你弟弟我在公司那還挺吃的開的，我是我們那個分公司的二把手！”

　　“那你什么時候跟領導通通氣，看能升個一官半職不能？”

　　“那就別想了。能升上去的都是211那種一畢業就進外企出來的那種人精才能在我們公司當領導，像我這種從地下上去的，又沒學歷，又沒有證書，上不去?！?p>　　葉浩似乎對自己再往上升并不看好。

　　“那你就先辦正事兒吧，報名考個學歷，再考你說的那種證書。學歷好拿，但是需要時間，你就定個目標，明年先報名，至于你說的那個證書不好考，那就一年考不下兩年，反正你天天拿著筆記本電腦，天天在網上偷偷學半個小時，堅持一年還考不下？”

　　“學歷的事兒我看了，正考慮著。”

　　“在這方面不要舍不得錢。你我還不知道？讓你換個新蘋果手機你不考慮就換了，讓你去報名學習，你一直猶豫不想掏錢?！?p>　　“沒有，我這方面有打算的。”

　　“那就行，當回事兒?！?p>　　“我想明年換個車?！?p>　　“你咋的每次跟你伙計吃個飯就想換車，你們在一塊兒就不能說點怎么上進掙錢的事兒，不說車嗎？”

　　“我前幾年也沒想過換車，就去年，人家都是幾十萬的車?！?p>　　“你別跟別人比車行不行？你這些朋友們就小帥行，算是正式單位，有個正經工作，剩下的都是東跑跑西跑跑，他們開多少錢工作我都不羨慕，我就羨慕有正經穩定收入工作的?！?p>　　葉芬芬苦口婆心。

　　“葉浩，像你這樣，找到一個大公司有穩定工作的在咱這里是不容易的。你要把自己事業搞好，往上升半級，等你回來，就不是你找別人喝酒了，就是別人找你恭維你了！”

　　“我知道不容易。那不是同學弟弟想跟著我，我沒同意，年齡太小，但是他要是想一個月穩定掙個五六千，那我一句話就行。”

　　“你知道自己的優勢就行。努力升職吧。先邁出去一步，報名考學歷，以后能不能升再說。”

　　“嗯，我考慮一下?！?p>　　“你這會兒談著沒有？”

　　母親很關心葉浩的終身大事。

　　“談著一個。就是三天談兩天不談的，脾氣有點倔。家里也是一般人家，她弟弟也是上班掙工資的?！?p>　　以前誰問，葉浩都不說，難得今天吐口了。

　　“咋樣？”

　　“她說想讓我在成都買套房?！?p>　　“你手里不是存個錢了嗎？明年再存一年，在成都付個首付不就行了嗎？”

　　“啥就行了？我給葉浩算命，人家算命的說了，葉浩以后會找個有錢的，陪房陪車，不是這個。還說要找比葉浩小的。”

　　葉芬芬對母親的異想天開沒話說。

　　“倒是有個有錢的，是咱進村兒的人，在外面十幾年，是我們公司的供貨商，我不是采購嗎？他請我吃過飯，他閨女但是比我小，但是人家才22.3，人家也不找?！?p>　　“就是比你小才行。你爹這樣，咱家幫襯不了你，全靠找個能幫你的你岳家了。”

　　母親也不是嫌貧愛富，就是想讓兒子能輕松一點。

　　“我在外面還沒找到能幫我的人。我現在就是想著，要是成都那邊成了，就在那邊買房，要是這邊有人介紹，成了，我就在咱這兒買房。但是現在都還沒譜兒的事兒。”

　　“所以你現在就別換車了，存個首付，到時候需要用。你現在把錢都花了，以后需要買房咋辦？”

　　葉芬芬還在勸。

　　“買房能咋辦？我也不指望家里能出錢。就我這些年往家里拿的錢…”

　　“你等會兒，你什么時候往家里拿過錢？”

　　母親打斷葉浩說話。

　　“就我在BJ的時候呀？那時候我每月三千給葉芬芬轉過來，怎么也有10個月吧？”

　　“你啥時候往家里拿過錢？就那一年，卡里存不進錢，你拿回來6千多，你就拿過那一年錢回來，剩下的你不但沒給我我錢，我還得貼你錢?！?p>　　母親跟葉浩算賬。

　　“那年你在那個大酒店，也不知道咋的，過年不但不拿錢，還讓我給你2千，要不就給抓走了。我給你的錢我就不說了，就你那個車，那貸款大部分都是葉芬芬給還的，誰見過你的錢？”

　　“我咋的沒往家拿錢？你問問葉芬芬，二姐，你說，我那年往你卡上轉錢，三千兩千的，你說，有沒有，10個月。”

　　葉芬芬也不知道葉浩的自信哪里來的。

　　“你啥時候給我轉過錢？車的貸款走的是你的卡，你有錢就還貸款，沒有錢就讓我給你轉。只有我給你轉的，你啥時候給我轉過？這么說吧，葉浩，就今年你可能攢個錢，在今年之前，我都默認你手里沒有錢?！?p>　　葉芬芬想去廁所，又扭頭跟葉浩說一句。

　　“你往家里拿錢，就是那年6千多那一回，咱娘給你錢我就不給你算數了?！?p>　　“你在去現在公司以前，上一個月班就要歇仨月。你忘了？天天借葉芬芬的錢花還?！?p>　　葉芬芬從廁所回來，聽到母親給葉浩說他以前的黑歷史。接話到。

　　“葉浩，你以前那樣，咱娘愁的不行。不過現在4年多，在這個公司，咱娘總算不擔心你養不活自己了，你掙錢就是今年的事兒，去年你還給咱娘要了1千多，打麻將輸了?！?p>　　葉浩可能也想起了自己的黑歷史，低下頭看手機。

　　“我17年就去的現在公司！”

　　“我竟然17年就去了？4年了?！?p>　　葉浩算著自己的時間。

　　“可不是？就在這兒你掙個錢。就像培通，一個月經常的時候，一個月掙1萬多，那有啥用？他上一個月班光想著遮仨月，孩子都那么大了，也不知道攢錢。這個人常年穩定的工作才有可能攢下錢。”

　　“嗯。”

　　葉浩點頭。

　　“你沒給俺錢，俺也不花你的錢。家里大大小小都是葉芬芬。家里電視，空調，天然氣，裝修5000，扣瓦5000，裝隔扇1萬多，也就是葉芬芬這兩年掙個錢，都是人家。家里花的也是葉芬芬的。大頭人家給花，小頭我自己掙的，家里花花，反正沒花著你的。這兩年存的錢，還有葉路結婚當天收的禮錢1萬8，我都存起來了。到時候你結婚給你配個錢。不能說你結婚家里啥也不給你出。我跟你爹倆人，三個姑娘，這個給點兒，那個給點兒，也不拖累你。你就把你自己終身大事兒辦好就行?！?p>　　葉浩沉默下來。

　　“我還以為這幾年給家里拿了三萬多?！?p>　　“你自己算算就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