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méi)恭賀瑀兄弟連中案首,我和珍大哥在天一樓已備好酒席,璉二哥和寶兄弟也在場(chǎng)(chǎng),就等主角登場(chǎng)(chǎng)了。”
薛蟠說(shuō)到這個(gè)(gè)份上,賈瑀不去赴宴顯得不近人情,一路上賈瑀都在想薛蟠和賈珍這兩個(gè)(gè)夯貨無(wú)故請(qǐng)(qǐng)他吃飯,肯定沒(méi)憋什么好屁,糖衣他收下,炮彈打回去就是。
說(shuō)起薛蟠一家進(jìn)(jìn)京入住榮國(guó)(guó)府,他和關(guān)(guān)系較為親近的賈瑀、賈寶玉和賈璉頑不到一塊去,反倒是和寧國(guó)(guó)府的賈珍臭味相投。
賈璉看不慣薛蟠欺男霸女,自不會(huì)(huì)和他頑在一起;賈瑀忙于讀書(shū),懶得理會(huì)(huì)薛蟠;賈寶玉想出去頑都要看賈政答不答應(yīng)(yīng)。
來(lái)到天一樓,賈瑀才發(fā)(fā)現(xiàn)(xiàn)薛蟠和賈珍請(qǐng)(qǐng)的不只是寧、榮二府的公子哥,有幾個(gè)(gè)是他不認(rèn)(rèn)識(shí)(shí)的。
寶玉手指站在他左手邊的英氣男子為賈瑀介紹道:“二哥,這位是我與你說(shuō)過(guò)的紫英?!?p> 馮紫英向賈瑀抱拳道:“這位就是寶玉的二哥,傳遍神京城的賈才子,誠(chéng)(chéng)不欺我,果真長(zhǎng)(zhǎng)的一表人才?!彪S即往后站,對(duì)(duì)一個(gè)(gè)長(zhǎng)(zhǎng)相俊美的公子哥說(shuō)道:“二郎,你自詡生的美,今日比之賈才子,如何?”
柳湘蓮慚愧地?fù)u了搖頭,然后向賈瑀抱拳道:“湘蓮見(jiàn)過(guò)賈才子?!?p> 賈瑀一一回禮,然后目光看向?qū)氂裼沂謅叺氖萑跎倌輳斑@位想必是衛(wèi)(wèi)兄弟了。”賈寶玉通共就認(rèn)(rèn)識(shí)(shí)這幾人,很好猜。
衛(wèi)(wèi)若蘭拱手道:“見(jiàn)過(guò)賈才子?!?p> 賈瑀瞇起眼睛,內(nèi)(nèi)心思忖:衛(wèi)(wèi)若蘭的姐姐嫁入北靜府當(dāng)(dāng)側(cè)(cè)妃,馮紫英的父親神武將軍馮唐昔日曾在老北靜王麾下效力,如今替朝廷鎮(zhèn)(zhèn)守陜西;這二人都與北靜府關(guān)(guān)系不一般,而他背靠忠順府,怕是來(lái)者不善。
至于柳湘蓮,原系世家子弟,父母早喪,讀書(shū)不成,酷好耍槍舞劍,賭博吃酒,以至眠花宿柳,吹笛彈箏,無(wú)所不為。
不過(guò)一個(gè)(gè)散勇游俠,做事不思后果,不值一提。
賈璉也為賈瑀介紹站在他身后一個(gè)(gè)看上去斯文清秀的穿著清貧的公子哥:“這是西廊下五嫂子的兒子,賈蕓,還沒(méi)見(jiàn)過(guò)你瑀二叔?!?p> 賈蕓畢恭畢敬地朝賈瑀打了個(gè)(gè)輯:“侄兒見(jiàn)過(guò)瑀二叔?!?p> 看上去賈蕓比賈瑀年長(zhǎng)(zhǎng)一、二歲,卻是他的侄子輩,賈瑀頷首道:“不用多禮?!?p> 然后是看上去傻氣可掬實(shí)(shí)則好色的賈瑞,無(wú)人和他站在一起,可見(jiàn)他有多不受待見(jiàn)。
賈政念賈代儒輩分高,兒媳雙亡,撫養(yǎng)(yǎng)長(zhǎng)(zhǎng)孫賈瑞不易,才讓賈代儒掌管賈府義學(xué)(xué)塾;賈代儒對(duì)(duì)學(xué)(xué)塾并不上心,常命賈瑞管理學(xué)(xué)中之事,他又是個(gè)(gè)貪圖便宜沒(méi)行止的人,每在學(xué)(xué)中以公報(bào)(bào)私,勒索子弟們請(qǐng)(qǐng)他,久而久之,人人生厭。
寧國(guó)(guó)府血脈單薄,賈敬出家當(dāng)(dāng)?shù)朗?,家中膬从只剩蠝SZ珍、賈蓉和賈薔三人。
除了賈環(huán)(huán)一人,寧、榮二府的公子哥悉數(shù)(shù)登場(chǎng)(chǎng)。
酒吃到一半,馮紫英和衛(wèi)(wèi)若蘭突然不勝酒力,提出告辭,賈瑀起身相送,被二人拉到外頭。
賈瑀生心警惕,甩開(kāi)馮紫英的手,不給他開(kāi)口的機(jī)(jī)會(huì)(huì),搶在前頭說(shuō)道:“二位回去的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了?!?p> 衛(wèi)(wèi)若蘭連忙攔住賈瑀,眼見(jiàn)賈瑀就要?jiǎng)優(yōu)?,馮紫英當(dāng)(dāng)即向賈瑀賠罪:“實(shí)(shí)不相瞞,今日委托珍大哥和薛大爺請(qǐng)(qǐng)瑀兄弟出來(lái),是受了他人之托?!?p> 狐貍尾巴終漏出來(lái),席間這二人頻頻向他敬酒,賈瑀便看出他們的不對(duì)(duì)勁之處,用腳指頭想也知道,背后指使這二人費(fèi)(fèi)這么大的勁邀他出來(lái)的人,只有北靜王了。
賈瑀明知故問(wèn)道:“不知馮兄和衛(wèi)(wèi)兄是受了何人所托?!?p> 衛(wèi)(wèi)若蘭故弄玄虛說(shuō)道:“明日我在家中擺下宴席,還望瑀兄弟大駕光臨?!?p> 衛(wèi)(wèi)若蘭的姐姐是北靜王的側(cè)(cè)妃,請(qǐng)(qǐng)賈瑀到他家里赴宴已經(jīng)(jīng)挑明背后那個(gè)(gè)人的身份。
賈瑀冷笑:難不成北靜王真以為院考之時(shí)(shí),梅翰林欲壓他案首之位能夠瞞天過(guò)海不成,應(yīng)(yīng)當(dāng)(dāng)不會(huì)(huì)如此天真吧。
邀他赴宴,卻又不大大方方地在北靜府?dāng)[在酒宴,挑在衛(wèi)(wèi)家,就好像生怕被別人知道似的。
該不會(huì)(huì)是想讓賈瑀假意投靠忠順府,實(shí)(shí)則為北靜府賣命,虧他們想的出來(lái),憑什么認(rèn)(rèn)為賈瑀會(huì)(huì)答應(yīng)(yīng)。
就算不談他與北靜府的恩怨,賈瑀也不想趟北靜府與皇權(quán)(quán)之爭(zhēng)(zhēng)的渾水,賈瑀隨意找一個(gè)(gè)借口婉拒道:“說(shuō)來(lái)不巧,中了案首,還未到恩師府上謝恩,我正打算明日去?!?p> 衛(wèi)(wèi)若蘭還想說(shuō)什么,馮紫英攔下他,再次對(duì)(duì)賈瑀拱手道:“既然瑀兄弟有事,我二人就不強(qiáng)(qiáng)求了,瑀兄弟哪天有空,告知一聲,我二人掃榻相迎。”
等賈瑀進(jìn)(jìn)去后,衛(wèi)(wèi)若蘭向馮紫英埋怨道:“這賈瑀早就去過(guò)沈府,馮大哥你為何要攔我?!?p> 馮紫英搖了搖頭:“等見(jiàn)了王爺,我再跟你解釋。”說(shuō)罷,二人匆匆離去。
回到酒樓的賈瑀瞥了醉倒趴在桌上的薛蟠和賈珍一眼,這裝醉的二人想必是從馮紫英和衛(wèi)(wèi)若蘭手上得了好處,先前他還納悶,薛蟠連學(xué)(xué)塾里子弟的錢財(cái)(cái)都要貪圖,怎會(huì)(huì)舍得在天一樓請(qǐng)(qǐng)他吃飯。
還有無(wú)利不圖的賈珍。
這些人里面,也就賈璉看得比較順眼,以其和他們虛與委蛇,不如回家去調(diào)(diào)戲丫鬟來(lái)的痛快,就當(dāng)(dāng)賈瑀準(zhǔn)(zhǔn)備提出告辭時(shí)(shí),卻見(jiàn)賈瑞醉醺醺地手執(zhí)(zhí)一壺酒湊了上來(lái)。
斟了滿滿二杯酒:“瑀兄弟,我有事相求,先干為敬?!币伙嫸M之后,也不看賈瑀吃沒(méi)吃,開(kāi)口道:“聽(tīng)說(shuō)太太要趕晴雯那丫頭出府,煩請(qǐng)(qǐng)瑀兄弟跟太太說(shuō)一聲將晴雯賜予我,我定有厚…”
不等賈瑞說(shuō)完,賈瑀一腳將賈瑞踹倒在地,不過(guò)癮拿起酒杯又往賈瑞砸去,怒罵道:“你也配叫我一聲瑀兄弟,撒潑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玩意,敢在這里胡說(shuō)八道?!?p> 眾人被賈瑀的突然發(fā)(fā)難嚇到了,賈璉看著躺在地上哀嚎的賈瑞,冷笑:不過(guò)是老太太念儒太爺白發(fā)(fā)人送黑發(fā)(fā)人,才讓你們爺孫住在榮國(guó)(guó)府,真當(dāng)(dāng)自己是主子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賈寶玉欲言欲止,想勸賈瑀都是自家兄弟,但看了一眼怒氣沖沖的賈瑀,像極了賈政打他時(shí)(shí)的模樣,又站了回去。
薛蟠和賈珍抬頭看了一眼,事不關(guān)(guān)己,繼續(xù)(xù)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