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意去治安隊找于鳳梅,想問問于鳳梅,昨晚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好說歹說,治安隊長才放了樂意進去看于鳳梅,但條件是,不管于鳳梅說了什么,樂意都不準追查下去。他的意思很明顯,不管于鳳梅是不是真的兇手,他都不準備繼續查了。這兇手的大帽子,必須死死扣在于鳳梅的腦袋上。
樂意上道兒的下了保證。
她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管于鳳梅是不是兇手,她都不準備為于鳳梅伸冤。因為,就算于鳳梅沒殺了梁老漢和大秀他們,也殺了梁杜生,一樣有罪。
成涼帶樂意進去見于鳳梅,快到關押室門口的時候,成涼拉住樂意的胳膊,小聲對樂意說:“于鳳梅瘋了,你問也問不出個什么東西。我勸你啊,還是別淌這個渾水了?!?p> 樂意說:“你放心吧,不管于鳳梅說了什么,我都聽完就忘,這事兒我不會查下去的?!?p> 成涼放心的打開門,放樂意進去。
樂意進到關押室的時候,于鳳梅正貼在鐵欄桿上自言自語。她跟個瘋子似的,蓬亂著頭發,眼神渙散著,嘴里烏里哇啦的,也不知道她在說些什么。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于鳳梅瞥眼看到樂意進來,猛然爆發出一陣大笑。笑聲尖銳刻薄,像是禿鷲癲狂的嘶鳴。
樂意被于鳳梅突如其來的笑聲嚇了一跳,在原地停頓了幾秒鐘,才邁步走到于鳳梅面前。
她用從白肚那里學來的方法,把手放到于鳳梅的兩眼之間,閉上眼睛,讀取著于鳳梅昨晚的記憶。
短短幾秒鐘,樂意把于鳳梅昨晚看到的事兒看了個清楚明白。
她沉默的收回手指,面色沉重的離開了關押室。
成涼在外面并沒有聽見樂意和于鳳梅說話,見樂意短短幾分鐘就出來了,好奇的問樂意,“我怎么沒聽見你說話???”
樂意情緒很低落,聲音也低了兩個調兒,“我就是想進去看看于鳳梅,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瘋了?!?p> “真的瘋了,肯定是瘋了?!背蓻隹鋸埖謀葎澚艘幌攏攘藗€掐人的姿勢,“要是沒瘋,怎么可能把大秀她們都掐死?!?p> 樂意沉悶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離開治安隊之后,樂意去了連相的公司,在辦公室找到了連相。
連相問樂意,“怎么臉色怎么差?”
樂意搖搖頭,又點點頭,“我去治安隊看了于鳳梅。大秀她們不是于鳳梅弄死的,是梁子掐死的。梁子早前跟我說,要給大秀她們安排個好去處,我還以為是給她們找個過活的好地方呢。現在想想,他那會兒的意思就是要弄死大秀她們?!?p> 連相讓樂意坐下,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安撫著樂意,“梁杜生這是為他自己報仇,并沒有錯。”
樂意深呼吸了一口氣,“我腦子都糊涂了,胃里也犯惡心?!?p> 她輕輕拍了下大腿,又用力在大腿上搓了幾下,“原先我想著,梁子那么好的人,就這么被害死了,死的可真冤啊,所以我挺支持他報仇的??晌覜]想到,梁子他會連大秀她們都給弄死了?!?p> 連相說:“也許,他是擔心大秀她們沒了長輩,會被欺負,所以才殺了她們。”
“要真是這樣,那太扭曲了?!睒芬夂舫隹跉?,“其實我大約是能明白梁子為什么會這么做的。他一就兒弄死了大秀她們,一方面應該是擔心她們會變成野孩子,另一方面,就從大秀用玉米粒毒烏鴉就能看出來,大秀她們也受了于鳳梅和梁大爺的影響,心眼兒已經歪了,當初肯定也沒少折磨梁子。”
樂意停頓了一會兒,“反正不管怎么說吧,這事兒算是了結了。梁子得償所愿,報了仇。我呢,也明白了一個理兒,那就是不僅要防備著表面看著壞的,連那種看著老實的,也得防著?!?p> 連相微微挑起右邊的眉毛,“你也防著我嗎?”
樂意坦然回答,“當然。”
連相說:“我只會幫你,不會害你?!?p> “真的?”樂意不信,歪著臉斜著眼,瞅著連相。
連相笑著反問樂意,“你說呢?”
樂意想了想,“說來也怪,我總是不由自主的就信了你。你看看你,就好像是突然從土里鉆出來似的,陡然就出現在了樂家鎮,而且長的也好工作也好,好的出奇。按理說,你這么好,不該著留在樂家鎮這種小地方,更不該老是湊在我一塊兒才對啊?!?p> 連相截斷樂意的長篇懷疑論,“我喜歡樂家鎮,我也喜歡和你湊在一塊兒,這和我的長相和能力沒什么關系。其實很簡單,一切都因為我喜歡這么做?!?p> “這么簡單?”樂意懷疑的瞅著連相。
連相有些無奈的笑著,“那你覺得會是什么?”
樂意癟癟嘴,睫毛閃了閃,“我也不知道?!?p> 連相溫和著聲音對樂意說:“你啊,別胡猜瞎想了。梁杜生家里發生的事兒,那只是極少數的例外。除了他家,你看鎮上哪家不是和和美美的。你不能因為梁杜生一家出了事兒,就懷疑所有的人。”
樂意虛著聲音“嗯”了一聲,接著,咂了下嘴,說:“你說的也有道理,我確實有點兒鉆牛角尖兒了?!?p> 連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輕笑了幾聲,說:“你以前就這樣,喜歡鉆牛角尖兒。”
“以前,什么時候?”樂意很好奇,她失去的那部分記憶里,她和連相究竟是怎么認識的,又是怎么相處的。
連相笑著說:“你以前不止愛鉆牛角尖兒,還特別犟,有一套套奇怪的歪理?!?p> 樂意眨巴著眼睛,盯著連相,等著連相下面的話。
連相說:“你那時候,硬是說我是個女孩兒,說蘆花是男孩兒,說蘆花養的那只公雞是個母的?!?p> “不可能吧?!睒芬獠懷姓J,“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可能腦子那么糊涂,連男女公母我都分不清?!?p> 連相笑著搖搖頭,“那會兒,剛流行喝牛奶,你跟我說,如果是男孩,就必須喝公牛的奶,要不然就會長胸部。要是女孩,就必須喝母牛的奶,要不然,就會長胡子?!?p> “這絕不可能是我會說出來的話?!睒芬庥X得連相肯定是認錯人了,她絕不可能說出這么缺心眼的話。
連相說:“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問蘆花。蘆花那會兒還真信了你的話,生怕自己喝過公牛的奶,長出胡子來。”
樂意別嘴,“不可能,這些話絕對不可能是我說的。而且吧,我真的沒有失憶過,我從小到大的事兒,我基本都記得。”
“你不知道你失憶了,才叫失憶。如果你知道你失憶了,那叫健忘?!?p> “我覺得不對勁兒。”
“我沒必要騙你的,樂意?!?p> 確實如同連相所說,他沒必要騙她。因為不管從哪方面來看,她都沒有可以被連相圖謀的。在經濟上,連相比她好幾百幾千倍,在長相上,連相如同翩翩貴公子,而她只是個鄉土姑娘,從各方面來比,她都是比不上。
沒有能比的上的,就沒有可被圖謀的,自然就沒有欺騙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