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偉是典型的壞學(xué)生。
欺負女同學(xué)，帶著同學(xué)喝酒，偷家里的煙抽。
有時候老師在上廁所，這家伙居然往糞坑里丟石頭。
“真是朽木不可雕。”
班主任翻臉比翻書還快，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瞪著余小偉。
卷起的書筒，猛地敲在他腦袋上。
余小偉被打得脖子一縮，癟嘴道：“老班，你不試試怎么知道，萬一我這跟木頭可以化腐朽為神奇呢！”
高考在即，以余小偉的德行，肯定考不上大學(xué)，以后恐怕只能做個游子了。
游手好閑，無事生非。
而教書育人，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瞧了瞧余小偉，班主任覺得還是給他留個好印象。
免得這孩子記仇。
搭手在余小偉肩膀上：“進去吧。”
考驗的事閉口不說了。
余小偉心知肚明，老班這是瞧不起自己。
不過他打算給班主任一個面子，沒有急著證明。
露著燦爛的笑容說：“謝謝老班。”
“別耽誤同學(xué)就好，哎。”
班主任搖頭嘆息，書卷拍著手掌，跟著吧嗒的節(jié)奏走了。
余小偉來到教室，掃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位置靠近后門。
徑直走過去。
全班三十個同學(xué)都埋頭學(xué)習(xí)，不曾有人瞧他一眼。
教室非常安靜，能聽到筆在紙上的沙沙聲。
緊張的學(xué)習(xí)氛圍令余小偉頭皮一陣發(fā)麻。
這個時代的高考本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上大學(xué)的幾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但他們偏偏以這種忽略不計的幾率為信仰，用廢寢忘食的姿態(tài)去學(xué)習(xí)。
余小偉很是震驚，急忙拿出課本。
“偉哥，別看了，看了也是白看。”
左邊的同桌碰了余小偉一下，小聲嘀咕道：“老班有病，有桌子不讓我們用，非得讓我們蹲在地上。”
余小偉側(cè)臉瞧了一眼，這個同桌叫卓長青。
卓長青的祖上是地主，家境很不錯。
偏分頭，藍色的喇叭牛仔褲。
昨天晚上喝的二鍋頭，就是他從家里偷來的。
聽他一說，余小偉這才知道原本是有課桌的。
墻壁上有一條灰塵染的虛線，從后門延伸到前門。
顯而易見，虛線就是放置課桌的地方。
“胡說八道，坐著容易犯困懂不。”
余小偉攤開書，遮在眼前，趴在桌上和卓長青竊竊私語。
剛穿越過來，他對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
尤其是前門口的青秀女孩，他竟然連名字都想不起來。
“余小偉，卓長青，上自習(xí)時間說話，我記名了。”
正想問問卓長青，那個女孩卻站起來，滿臉嫌棄的看過來。
“切。”
卓長青白了一眼，學(xué)著余小偉用書遮著臉：“偉哥，你可真厲害，連田敏都敢罵。”
田敏是班長，誰上課說話，她就拿個小本子記下來，然后交給班主任。
當(dāng)然，余小偉和卓長青的名字是最多的。
“爛泥扶不上墻。”
馬上就要高考，田敏也懶得記名字了，白了一眼便坐了下去。
余小偉不想做爛泥，攤開課本，一目十行的往后看。
“別看了偉哥，我們學(xué)校，沒有一個人能考上大學(xué)。”
卓長青對余小偉看書的行為非常不屑，伸手搶過他的課本，往口袋掏出兩個蘋果，分給余小偉一個。
當(dāng)前形勢非常嚴(yán)峻，錄取的指標(biāo)太低。
即便頭懸梁，錐刺股式的學(xué)習(xí)也無濟于事。
因為底子太差了。
卓長青很有自知之明，學(xué)習(xí)不如及時行樂來得實在，笑了笑便開始吃蘋果。
余小偉看了看手里的蘋果，又瞧了瞧田敏的背影。
“老卓，如果我們學(xué)校有人能考上大學(xué)，那這個人一定是我。”
說罷，余小偉眉頭擠在一起，像是做什么重大決定。
上一世的學(xué)習(xí)歷程讓他對求知有了全新的認(rèn)識。
就高中的知識而言，實際上就是考公式和公理。
記下公式和公理。
融匯貫通，靈活運用。
拿到高分就不是問題了。
問題是，怎樣才能拿到高中三年的公式和公理匯總呢。
靠自己手抄顯然來不及了。
余小偉是這樣想的。
以經(jīng)驗來看。
一個班級，筆記寫漂亮仔細的。
一般都是第一和第二名。
而田敏就是第一名。
她肯定手抄了所有的公式和公理。
余小偉決定向她借，拿著紅蘋果走到前門。
“你有病嗎，回自己座位上去。”
田敏握著筆，眼神不屑的瞧著余小偉。
昨天晚上的事，全校都知道了。
所有女生都討厭余小偉，田敏也不例外。
而且，余小偉剛還叫她小姐。
時間很緊張，余小偉沒有拐彎抹角，而是將蘋果放在她的語文書上。
“我想借你筆記，用這個蘋果換。”
田敏抿了一下嘴唇。
蘋果一般人吃不起。
她家只有過年才會買一個用來祭祖，然后和弟弟一人一半。
老實說，她很想吃。
可余小偉從來不學(xué)習(xí)。
他借筆記本干什么，別有用心？
“不借。”
想了想，田敏以為余小偉用蘋果來討好自己，臉都紅了。
余小偉一臉認(rèn)真：“我想學(xué)習(xí)，我想上大學(xué)，借給我吧。”
嘩！
此話一出，全班轟然大笑。
卓長青更是笑得人仰馬翻。
勾股定理都搞不明白。
上大學(xué)。
別逗了。
余小偉不知道他們笑什么。
大家都是半斤對八兩，以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嗎？
搖頭道：“田敏，離考試還有七天，只要你把筆記借給我，我一定考個大學(xué)給你瞧瞧。”
“咱們班誰上大學(xué)都輪不到你。”
“馬上要考試了，就是把田敏借給你也沒用。”
“你是想對田敏同學(xué)表白吧，也對，再不表白就要分道揚鑣了。”
……
一時間，教室里熱鬧一片。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活躍氣氛倒很拿手，真是個活寶。
田敏生氣了，僵著臉說：“那么多人，你為什么非要借我筆記。”
余小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因為你的筆記最全面。”
田敏很想笑。
高中三年沒有認(rèn)真學(xué)過一天，臨近高考了才說要學(xué)習(xí)，考大學(xué)。
有用嗎？
“平時不努力，臨時抱佛腳，佛也救不了你，不借不借，就不借。”
余小偉愣了愣，他沒想到田敏居然用這么調(diào)皮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不借就不借吧，又不能搶。
想了想，余小偉抬頭看向卓長青：“陪我去街上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