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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記憶中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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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記憶中的女孩 處唯茵 4919 2022-01-04 23:26:38

  昔我來思,桃李累累;今我往已,楊柳依依。

  小男孩剛從學校辦完離校手續,小孩并不是不喜歡學校,只是不喜歡被迫學習,但盡管是這樣,小男孩還沒有到想退學的地步,小男孩今天不得不離開這個學校的原因只有三個字——外鄉人,小男孩不屬于這里,將來升學,中考和高考問題,都不是一個省外人能輕易解決的,小男孩的父母商量后下定決心,返回家鄉,在外漂泊的日子終究會結束,北漂打工人終有一天要踏上返鄉的路,而明天凌晨三點多的火車就是小男孩一家踏上返鄉之路的伊始。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小男孩看著忙著收拾行李的父母一陣發呆:我就要離開這里了嗎。媽媽拿出大量的衣服和鞋子挑來選去折折疊疊,爸爸對著家里的一眾鐵的機械的東西開始甄選,媽媽對爸爸講,家里的摩托車要賣了,帶也帶不過去,也用了這么多年了,二手價把它賣了,賺點錢也不錯,這些比較好的衣服和鞋子,還有一些家具什么的,我們就用貨運鐵路把它運回去,你說怎么樣?老公,小男孩的爸爸點點頭,立馬行動起來,老媽看了看小男孩兒,說兒子別發呆了,趕緊收拾你的東西,咱們明天就要回家鄉了怎么說呢?小男孩不太愿意動,他還不想這么早就離開這里,小男孩兒想著只要我不收拾我的行李,他就不是那個要一起走的人,屋子里的收拾行李的聲音在各個地方以各個方式傳遞出來,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可小男孩兒不想悄悄的走,隨著時間流逝,很快就到下午了,小男孩坐在家中發著呆,今天他不用上學,未來的幾天他都不用上學,他要踏上返鄉的路了,小男孩十分的驚恐,當他看到他的媽媽開始幫他收拾他的行李,小男孩兒一想到自己要走,可能就見不到小女孩了,想著之前和小女孩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想著小女孩第一次請小男孩去家里的交心聊天,想男孩想到了第一次見小女孩的情景,小女孩踏著七彩的輪滑鞋,仙女一般的飄過自己身邊,將自己一張最喜歡的奧特曼卡片給吹跑了,小女孩的眼睛發著光,笑起來真好看,她有兩顆精致的小虎牙,臉上微微凹起的酒窩,她的笑聲很爽亮,像山間古廟里的敲鐘聲,清脆而悠揚,像林間翻飛的百靈鳥,婉轉而自由。那一晚,他們還遇上了大狗,那一晚,小女孩展現出驚人的冷靜和高超的輪滑技術,那一晚,小女孩為小男孩爭取了爬樹的時間,那一晚小男孩最短的一次學會了人生的一項技能。小男孩想著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時間不等人,傍晚的紅霞開始飄了出來,殷紅的半邊天暗示著黑夜馬上到來,小男孩望著西邊太陽要落下的地方,心里異常的擁堵,難受,他無法再安靜的坐下來,他無法再好好的去發呆,無法再忍受媽媽在一旁收拾行李的聲音。什么聲音在哭泣,小男孩抬手一摸,眼角已濕潤,小男孩兒忽然想起,自己從沒問過她的名字,小女孩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小男孩眼神堅毅,對著媽媽說,“我能不能出去一會兒?”,小男孩的媽媽費解的看著兒子,“平時讓你出去玩,那沒關系,可明天凌晨三點的火車,咱就要走,你還要出去玩?!斃∧瀉⒌拈l門控制不住了,眼淚汩汩的往外流,“媽媽,我有一個玩的很好的朋友,我必須要去跟他道個別,不跟她說再見,我心里好難受”小男孩的媽媽蒙了,她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流著眼淚說出這句話,她想他的那個朋友一定對他很重要吧!小男孩的媽媽咳嗽了一下,認真的對小男孩說“你可以去,但是一定要趕在12點之前,我們12點出發去火車站,路上趕路,還要花時間呢”小男孩破涕為笑,手忙腳亂的把自己的衣服褲子都稍微整了整,就準備開始跑,小男孩的媽媽拉住小男孩的手,將一個手表放到他手里,“不要這么著急走,把手表帶上,記住,一定要12點之前回來。小男孩兒點點頭,對著媽媽保證到,我一定會在12點之前回來的。”

  小男孩動了,小男孩朝著建夏小區跑去,他想象著自己腳下有了一對風火輪,哦,不對,應該是一個筋斗云,一個筋斗云十萬八千里,夜幕籠罩著這片區域,小男孩兒這次不會再繞著梧桐林走了,青蛙的鳴叫,蛇的游走,以及人們的追趕,小男孩兒都不畏懼了,小男孩覺得自己跑的很快,像飛一樣,就像電視里的孫悟空,騰云駕霧,嗖嗖,耳邊全是破空風聲,小男孩跑到小女孩的家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了,小男孩沒有著急敲門,而是強行壓抑著自己,靜靜地走了兩圈,喘不過氣的樣子,真難受,而強行想想要壓住喘不過氣的樣子更難受,小男孩在小女孩家門前的小場地靜走了三圈后,氣息終于慢慢平穩,小男孩看了看表,現在的時間是晚上九點,以往這個時間點都是小男孩跟人小女孩說明天見的時間點,之前小男孩都是七點來找小女孩玩的,今天著實晚了點。小男孩把表放回口袋,小男孩并不氣餒,他想圍著旁邊看看,有沒有燈光?來判斷小女孩是不是去睡覺了,小男孩圍著小女孩的屋子轉了半天,忽然想起小女孩的屋子是沒有窗戶的,這樣也就沒法判斷了,小男孩思前想后,在小女孩的門前左右踱步。終于,小男孩敲起了門,砰砰,…吱呀一聲,門開了?!笆钦l呀?”小女孩兒穿著睡衣,趿著拖鞋,睡眼稀松的問道,小男孩兒趕忙說:“是我呀”小女孩看到是小男孩,眉頭皺了皺:“你今天什么情況呀?今天都這么晚了,我都困了呢,你明天再早點來找我玩吧?!斃∨⒋蛑罰P上門。小男孩緊張的說:“別,別關門,我不是故意這么晚才來找你的,今天忙了好多事情?!斃∨簾o奈的笑了笑,指著天上的月亮說,“你看現在都很晚了,月亮都掛的老高了,你也快回家去睡覺吧。”小女孩對小男孩眨了眨眼,然后砰的一聲,又把門關上了。小男孩兒沒有再去敲門,而是蹲在了門口,靜靜的發呆,他想著在小女孩的家門口再多呆一會兒,然后他再走,一會兒之后,他就要在小女孩進入夢鄉的時候坐上歸鄉的火車。小男孩仰頭對天上的月亮,咧嘴笑了笑,真不甘心??!不要說珍重,不要說再見,就這樣,默默地離開。不要說不舍,不要說難分,就這樣,默默地遠航……小男孩兒想起了曾經看到某個電視劇中的一段歌詞,如今想著挺感傷的,沙沙沙,起風了,眼前楊樹樹葉劇烈的抖動,猛然間飄落一片,就那樣慢慢的,慢慢的旋轉落下。那是一片綠色的葉子,可是綠葉怎么會這么早就落下呢,小男孩兒向前撿起那片樹葉,聞了聞,樹葉散發著苦澀的清香。呼呼呼,風更大了,楊樹搖擺著,小男孩兒裹緊了衣服,這風可真有點冷啊,小男孩想以后可能都不會再見到她了吧,小男孩把樹葉也塞進了口袋,他走了以后,她會不會想起他呢,會不會想起曾經有一個小男孩在她滑冰的時候一直跟在她后面跑,也許來年的夏天,小女孩會跟另外一個小男孩一起玩,他們也會玩的很開心吧!小男孩打開口袋,摸出手表看了看時間,十點鐘了,還早,我還能多呆一會兒。小男孩轉過身向四周看了看,他圍著這個地方走了一圈,想著多看一看,多記一記。小男孩覺得自己像極了《東邪西毒》里說的一句話,“你越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記的時候,你反而記得更加清楚,我曾經聽人說過,當你不能夠再擁有的時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記?!斃∧瀉⒂X得這句話說的很對,所以此刻他非常認真的去記憶周圍的景象。小男孩回顧完這一切又蹲回小女孩的家門口,還早,我還可以再多待一會兒,小男孩兒開心的想著。每個人都會為一些東西而堅持,其他人會覺得是浪費時間,但對這個人來講確很重要。

  小男孩悵然地吹著晚風,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落寞是難免的,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東西的。小男孩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角,擠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對自己說:走,回家。小男孩踏上步伐,輕輕巧巧,端端正正,不像來的時候那么急切,他走的很是緩慢,很是平靜。

  “喂,笨蛋,這就走了”,婉轉悠揚的聲音破空而來,小女孩家的門不知何時已然打開,小女孩兒換上了拉風的粉紅米老鼠衛衣,和藍色牛仔背帶褲,倚在門邊淡淡的說道。小男孩猛然轉身,驚喜的無以附加。小女孩笑著打了個響指,:“呆瓜,走,跟我去個地方。”小男孩緩過來之后點了點頭,跟上了小女孩。

  小女孩兒領著小男孩兒來到了建廈工業區的最高的一座公寓樓,小男孩兒開始跟著小女孩爬樓梯,夜依然很靜,蟬鳴此起彼伏,只不過越往上走,風越大,風聲越響,漸漸蓋住了蟲子的叫聲,小女孩那烏黑的長發在夜風中翻飛,十分瀟灑。

  他們兩個上了樓頂,樓頂上的風是最大的,小女孩雙手張開,做出飛翔的姿勢,小女孩朗聲說道“跟著我做”,小男孩也雙手張開,“閉上眼睛”小女孩叮囑道,小男孩漸漸覺得自己的重量變輕了,越來越輕,越來越輕,直到發現自己沒有重量,飄了起來,像煙霧,像云朵,像小鳥一樣,就那么飄在空中了,耳側是呼呼的風,自己就那么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飄蕩在空中,那種感覺美妙極了。

  當小男孩睜開眼,眼前已經沒有小女孩的蹤影,轉身一望,小女孩已經坐在了公寓的圍墻邊,雙腿掛在圍墻外,就那么蕩呀蕩的,小男孩最佩服的就是小女孩的膽子,今晚也不例外,小男孩小心翼翼的問,“喂,那里太危險了”小女孩扭頭皎潔的一笑:“危險的話,那你就不要過來了?!毙∧泻⑼∨⒌姆较蜃呷?,但是走到距離邊緣的安全區,就停下了腳步,小男孩還是那么膽小,“今天的風大,你抓緊點柱子”,小女孩仿佛沒有聽見一般,“你知道嗎?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拋棄了我爸爸,拋棄了我,拋棄了這個家”,小男孩咬緊牙關,雙手握拳,他有點擔心小女孩,“喂,你不要坐在圍墻邊上說這種話,讓人怪擔心的”,小女孩兒用手往后挽了挽頭發,仰頭看著天上“其實過了這么多年,我早就想開了”,小男孩兒茫然四顧,一時間手足無措,:“喂,你想開了啥?”小女孩還是仰望著天空,今天晚上的月亮是月牙型的,淡黃中嵌著暗紅,天空中零星的點綴了一些星星,有的一直長亮,有的一閃一閃,是那種針縫一樣的白光,“別喂喂喂的,我有名字”小女孩憤憤然的說,小男孩兒恍然:自己遇到小女孩這么久,都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呢。小男孩問道:“那你叫什么呀?”“對呀,我叫什么名字呢?我不想要那個女人給的名字。那個女人都走了,我老爸還要給我取這個名字,我討厭這個名字”,小男孩表示理解的說:“對,不叫就不叫,不要這個名字了”,小男孩從口袋里掏出手表看了看時間,11:18了,留給他和小女孩的時間不多了。小女孩低下頭,沉聲說道:“我最討厭隨便離開的人了?!斃∨⒌念^發在空中飄揚,小男孩看著小女孩的背影,不清楚她的表情。小男孩想到自己也是一個隨便離開的人,可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小男孩便轉移話題:“你知道我的名字嗎?我的名字叫劉浩,文字旁邊立把刀,四海之內總相告,劉浩”,小女孩沒有回頭,而是抬手指著天上,“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了,無論它們亮不亮?他們始終都存在著,相互守候著對方”小女孩這個時候站了起來,對著天空大喊,:“我姓李,叫我李星月好了?!泵慨斠鼓喚蹬R時,星星和月亮就會和我們相會,閃耀著璀璨的光芒,引人注目。小男孩默默念著:李星月,小女孩第一次告訴小男孩她的名字,雖然這并不是她的真名,但小男孩還是十分的歡心,小男孩大聲喊著:“李星月,你叫李星月!”小男孩兒也壯著膽子走向圍墻邊,不過小男孩扶著墻角的柱子,“今晚的月色可真美呀!”,小女孩又坐了下來,雙腿蕩呀蕩的,小女孩哼起了一首歌,那是一首曲意悠揚的歌,歌詞大概是,遠處有山坡,遠處有大海,遠處也有餓狼,遠處也有鯊魚……不要離開,不要遠行,遠方的天空沒星星,不要流浪,不要漂泊,快回到你的家鄉……,風有點大,小男孩有些歌詞沒聽清楚。小男孩兒從兜里摸出手表看了看,11點半了,該走了。小男孩不忍心對小女孩說別離,小男孩兒不想看著小女孩流淚,他想著小女孩今晚一定要開開心心的。傷心也好,難過也罷,那是以后的事了,但是今晚他想一直看到小女孩的那對精致的小虎牙,隨著小女孩的哼唱,小男孩轉身下了樓梯,我走了,就當我不小心消失,就好了。小男孩堅毅的臉頰旁,不知不覺中滴下的兩滴淚水。小男孩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不要回頭,不要說珍重,不要說再見,就這樣,默默地離開。不要說不舍,不要說難分,就這樣,默默地遠航……

  大風使勁的吹,樹葉嘩嘩的響,小男孩的腳步越來越快,他要跑,他要跑的比風還快,他要跑的比小女孩的歌聲還是快,他要跑離和小女孩的世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就這樣,小男孩兒與小女孩的分離了,就像兩條相交的直線,經過短暫的相遇后,在某個地方有交點,然后朝著各自的方向漸行漸遠,最后逝在彼此的世界里。

處唯茵

似水流年,記憶中長街的模樣依舊,只如今再也看不到當初的那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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