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讓這么多新人加入么?”
一道隱蔽的暗門被推開,看著雄壯老者從里面走出,陳元子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向他問道。
面對質疑,老者不予回答,洪亮的反問:
“離它們降臨還有多久?”
“應該,僅僅只有一周了?!?p> “黑夜來臨前,就算只多一枚能發光的蠟燭,也總歸是好的?!?p> 伴隨著話音落下,陳元子起身離開椅子像被老師訓斥的課代表一般說道:
“明白了,我去準備?!?p> ———————————————
“貓鬼,走了。”
看著那只黑白相間的大貓正在對著一團毛線球施展神通,唐安無奈的一把逮住它的后脖領抓了起來。
“走吧,跟我去拿些東西?!?p> 張武拍了拍唐安的肩膀,按下通往地下的電梯:
“你這只小貓有點意思,看上去之前受了點傷?”
“是,據它自己說,妖力損失了大半,要慢慢恢復。”
“喏,給你了?!睆埼涮統鲆粋€透明小袋,里面裝著十幾顆綠色小豆:“剛才它吃了兩三個,有些效果,干脆都送你了?!?p> “謝…”
“不用道謝,我有些事情問問你。”
唐安剛想開口道謝就被張武打斷。
“你師傅,姓東門,是嗎?”
“嗯?!?p> “你了解他嗎?”
張武說話語氣很平和,但唐安卻感覺出了她刻意隱藏住的緊張,好像一個青春期時打聽偶像生活的無知少女。
“了解么……至少我曾經以為很了解師傅?!?p> 張武似乎也不在乎唐安的回答,只是扭過頭去自顧自訴說起來:
“四十多年前,東門這家伙剛滿二十歲,和我前后腳加入協會,從默默無聞到聲名鵲起,他只用了一年,一年內的四個任務,二殘二死,他都拿到了上吉的評價,甚至還有一道殘級任務的大吉。”
四十年多前?唐安心里有些不可思議,這么說來,眼前這位看上去頂多二十八九歲的大御姐,已經足足六十多歲了?
對于唐安這種初出茅廬的雛兒,時不時產生一點大驚小怪很正常,張武不理會他,繼續回憶道:“僅僅五年后,他便擊敗了一位理事,破例進入了十二值班理事?!?p> “又過了十年,東門只身去歐洲,半年內殺了六十多位干涉世事,危害秩序甚至溝通外世界入侵的受通緝夜行者?!?p> “再后來見到他,他已經進入了董事席,成為了副董事長......”
“叮咚?!?p> 話音剛落,電梯門應聲打開,占地足足數百畝的龐大地下空間顯露出來,藍白相間的燈光照耀在冰冷的鋼鐵上,沿海分部成立之初至今幾十年來積攢了各式各樣的奇異物品,能存放在此處的也只是冰山一角,多是些常用物資罷了。
“真正的基地在泰山,望山路666號大樓更多的是行政娛樂功能。”
走出電梯的那一刻,張武川劇變臉般迅速換回了一幅公事公辦的臉色,在架子上拿出一個細長鐵盒與一張純黑色金屬質感的卡片遞給唐安。
“這張卡會儲存你在協會的相關資料,能通過投影與協會聯系,也是一張全球通用的信用卡,滿足你的正常物質需求完全沒問題。”
唐安接過卡片,純黑的表面只有一行以TA為開頭的復雜編號與一個燙金的“夜”字。
“那這個鐵盒?”
“任務物品,里面是一支針劑,抓到目標注射進去就算任務完成。”
“好,那我去了?!?p> 眼看張武反應重新冷漠起來,唐安將鐵盒放進大衣后也無心多留,轉身走回電梯便要離開。
“還有這個!”
張武頭也不回的扔來一枚鑰匙:
“沒空送你,出租車你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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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安哥,咋了?”
“沒事,抽空出來喝個酒吧?!?p> “行!今天晚上,小z家火鍋雞等你?!?p> 聽著聽筒里傳來張冬萊慵懶洪亮的聲音,確定他真的安然無恙后,唐安略略放下心來,一邊開車,一邊讓猞猁在四處張望,感應著自己的那根做標記的毛發。
“找到了,就在前面。”
貓鬼眼神犀利,一掃今日里的懶散,直勾勾看著前面城中村里塵土飛揚的老路。
“廢品收購站?”
“再往里走。”
順著貓鬼的指引,黃色出租車在村子與工廠間七扭八歪的小路上繞了足足十幾分鐘,終于停在了一間小院落的不遠處。
小院兒意外的破敗,即便在這個不算富裕的城中村里也顯得陳舊不堪,似乎已經多年沒住過人,任誰也想不到,擁有超越普通人力量的夜行者會落腳在這么一個地方。
“妖力恢復不少了吧?”
“嗯。”
“你去房頂,我走前門?!?p> 貓鬼順著土墻毫不費力的一跳,悄無聲息的落在了房頂上,唐安則直接走到鐵門前輕輕敲擊幾下。
“來了?!?p> 門出乎意料的被打開,黃雨一臉平淡的看著門外的唐安,示意他進來。
“坐下吧,條件有限,沒法招待你?!?p> 跟著一瘸一拐的黃雨,兩人走進堂屋,踢開滿地的啤酒瓶,唐安也不客氣,直接一屁股坐在老沙發上。
“你似乎一點也不害怕這里有陷阱?”
黃雨拿起一瓶啤酒手指輕輕頂一下,唐安順手接過,二人一人一瓶對飲起來。
“怕,也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確信你打不過我?!?p> “打得贏你又怎么樣,難道你背后就沒人了?難道他們還會再救我一次?”
黃雨自嘲的笑了笑,深深灌了一口酒之后從兜里掏出來一個信封放在茶幾上。
“信封的卡里有三十萬,是我被夜界吸走之前打工積攢下來的,幫我按著上面的地址轉交給我妹。”
唐安拿起信封捏了捏,向黃雨問道:
“確定不再反抗一下了?”
“犯了錯總要付出代價,何必提心吊膽的再過下去,可惜了,有了超能力,也沒撈到什么錢,反而還走歪了路子?!?p> “不過......反抗一下也可以!”
話剛出口,黃雨雙手帶著銳利的白線直直扣向唐安的喉嚨,提前設計好的大網卻沒有落下來。
酥麻的電流涌進他的小臂,唐安的手只被割出了淺淺的傷口,稍稍一推,被電麻的黃雨便癱倒在地上。
“你還有同伴!”
黃雨抬頭看著房頂,不知何時,一只黑白相間的大貓早已把布置好的陷阱給糟蹋的一干二凈。
難怪唐安敢孤身一人走進來。
“果然,你確實更強……幫我把信寄出去,我沒騙你?!?p> “好。”
唐安掏出鐵盒,半管藍色液體在細長的注射器里搖晃,默默聽完黃雨遺言般的囑托,針頭毫不費力的扎進了他的皮膚,藍色液體被一點一點推了進去。
看著地上瞪大眼睛慢慢失去呼吸的黃雨,唐安蹲在他身前幫他合上眼睛。
這是自己殺的第一個夜行者,但,應該,不會是最后一個。
“走吧貓鬼,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