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人冤枉，小人錯過點卯，是......是......是……”秦頌眼珠一轉，“為了破案，小人一夜未眠。”

　　秦頌覺得自己很有表演天賦。

　　這倒霉蛋強找借口，今天怕是不止挨二十板了……眾衙役聞言暗喜，倒霉蛋成功轉移老爺的怒火，弟兄們可以緩口氣了。

　　你一個新人，連案發現場都沒去過，就大言不慚的敢說破案，不過是為了躲打而已，我若被你輕易蒙混過去，眾衙役豈不是把老爺我當成蠢豬.......縣太爺冷笑：“哦，那你就說說，你找到破案之法沒有？如果你膽敢欺蒙本官，罪加一等，重責三十大板。”

　　老馬不講武德啊……秦頌的眼前似乎出現了凋零的菊花殘，頓覺舌底冒涼氣，硬著頭皮說道：“冤枉啊大人！小人認真看了三起兇案的卷宗和仵作書，思考一夜，總覺得這起連環殺人案中的幾個重要環節，被我們疏漏了。”

　　“哦！”

　　老馬聞言立刻來了精神，身體前傾，胖大的臉上露出一絲殷切，“有何疏漏？”

　　你只看了一個晚上，就找到幾個疏漏重要環節……宋捕頭聞言暗自冷笑，不動聲色地看了秦頌一眼，你這樣說就是在眾人面前打我老臉，意思我堂堂一個捕頭，還不如你一個驗尸的仵作會破案。

　　眾捕快撇嘴，這下有熱鬧看了，新來的是二百五說話不知輕重，上來就得罪了頭兒，以后是別想在衙門混嘍，等會打板時咱們得給這小子加菜替頭兒出氣，打的他PY模糊不清，讓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漏洞，屎是怎么屙褲子里的。

　　還有，看你嘴上的絨毛都沒有長齊，而且在此之前還只是仵作助手，老仵作周錘都解不開的死穴，你要是能解開，太陽豈不是從南方升起？

　　疏漏個屁重要環節，我若知道早就破案了，這只是情急無奈的緩兵之計......秦頌強自鎮定，慢條斯理地說道：

　　“嗯.....三名少女，全是裸死在自家床上，每具尸體上都布滿咬傷，皆是人的牙齒所為，但這些咬傷都不足以致死，周仵作沒有查到致命傷，這也是疑點之一。

　　經過對比，這三具尸體上的牙痕不一樣，所以已被認定為多人行兇的兇殺案。”

　　屁話，這還用你說，承牒上早有記錄認定......馬縣令抽了幾下嘴角，強忍怒火沒有發作，前傾的身體慢慢坐回。

　　眾公差看著秦頌撇嘴，這廝明顯是在糊弄大老爺，這三起兇殺案早已被認定為多人行兇，你當我們老爺是豬啊。

　　只能先梳理案情，拖延時間，希望能蒙混過關……秦頌額頭冒汗：“這三具尸體，周仵作使用【二巡尸檢法】，先從死者的頭部開始檢查，查鹵門處沒有火釘釘入，除此之外，尸體的眼睛，口內，牙齒，舌頭，鼻孔，十指、趾，以及各竅處皆細查，都沒有發現異樣。”

　　這小子還有點刷子……典吏官趙三刀暗暗點頭，這些都是最基礎的尸檢，也是最容易產生疏漏的地方，秦頌沒有拿著仵作書照讀，卻說得極為順口，說明他的基本功還算扎實，也說明他的確是用心看了仵作書。

　　嘴角冷笑的宋捕頭聞言也不禁多看了秦頌兩眼，長期的野外勘察，讓小仵作的皮膚又黑又糙，但他的一雙眼睛卻是黑白分明，十分的清澈靈動，不像老仵作周錘，那張大黑臉上嵌著一對小鴿子眼，看著就是一副兇相。

　　秦頌稍加整理仵作服，拖延了十幾秒后捂嘴打了幾個哈欠，自然地把眼睛揉紅，看上去更像熬夜，這才接著說道：

　　“根據尸檢總法所載，凡檢婦人尸體，如若尸體外表無致命傷，須請坐婆仔細勘察陰門，以免疏漏致命隱傷，此處最易入刀或堅刺于腹內，若創道淺表，則尸體的肚臍眼處會有血痕出現，如傷處較深，則臍周無異，但其乳下必有紫癍隱現。然，這三具女尸經坐婆檢查，依然還是黃花處子，尸身上皆沒有上述現象。”

　　大老爺臉色稍松，伸手輕擼短須，秦頌說得頭頭是道，看樣子確是對案件有過深入研究，不過，老爺我要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你說的再好，不能破案也是枉然。

　　再過幾個月就是京查了，這等大案若是破了，老爺我就能借此飛黃騰達，若是破不了此案，估計腦袋上的這小烏紗都保不住。

　　見大老爺的臉色正常了些，衙役們有些失望，看樣子新來的倒霉蛋的這頓打，有可能被記下了。

　　在衙門當差，一年到頭誰也免不了有個一二次過卯，大多都是被記下來不會真打，以后在日常工作中多跑跑腿抵消，縣太爺對此也是睜眼閉眼不計較。

　　忽然，秦頌一拍大腿，然低頭沉思。

　　“不對……”秦頌左手食指和中指輕叩額頭，低聲嘀咕，時而皺眉舒眉，一副即將撥云見日的表情。

　　大老爺再次身體前傾，盯著秦頌。

　　見縣太爺的表情，所有人大氣不敢喘，生怕驚擾了秦頌的思考。

　　三名花季被害者裸死家中，身上布滿咬痕，臉上至死保留笑容，經座婆檢查，死者都還保持處子之身，各人家中也沒有任何金銀失竊……“大人！”秦頌恢復常態，抱拳道，“這三起兇殺案不是多人作案，我判斷兇手就是同一個人。”

　　“什么？”宋捕頭差點蹦了起來，這小子大概是為了避打變魔怔了，“一人作案？那三具尸體上的不一樣牙痕怎么解釋？”

　　“這小子狗屁不懂，越說越不像話......”

　　眾衙役紛紛說道。

　　秦頌不理會眾人的嘲諷，抱拳對縣太爺說道：“大人，兇手沒有劫財，而三名死者渾身布滿牙痕卻還是處子之身，說明兇手也沒有劫色。”

　　你這不是屁話嗎......縣太爺差點沒忍住爆粗口，仵作書上有坐婆的簽名和手印，老爺我又不是瞎子。

　　不過，老爺我也是海納百川的，且聽你說，若你滿嘴胡言，就休怪板子不認PY。

　　“這不合邏輯！”

　　秦頌撓頭說道。

　　所有人皆是一愕，瞪大眼睛看著秦頌。

　　騾雞？

　　騾雞是什么意思？騾子和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