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調查員果斷走向西尼,在離西尼三步處被安保擋住。
安保厲聲呵斥道:
“離老板遠一點。”
兩位下屬也走上前,瞪著安保。
僵持了數秒,西尼打破了沉默。
他的聲音沙啞而無力:
“讓他們來吧,我正好想和他們說說話?!?p> 安保臉色一沉,側身讓老調查員接近,等待他越過后,他重新將兩位初級調查員擋住。
面對西尼,老調查員不復之前和安保對峙的鋒芒,他牽起嘴角,說道:
“沒有想到您的身體那么差,我記得一個月以前你還可以自由行走?!?p> “您之前見過我?”
“我在處理巨鯊幫案時在走廊里見過您。”
老調查員的言語勾起了西尼的回憶,他揚起笑容:
“是的,我記得你,在拘留處的走廊上我們見過一面。”
接著,西尼冷下臉:
“在登機前一個小時從維護局來到這里,有何貴干,調查員先生?”
老調查員爭鋒相對:
“您還在調查名單中,請您配合我的調查?!?p> 西尼目光如炬,盯著老調查員幾秒,仿佛看透了他的底牌,隨后,西尼笑道:
“你沒有權力阻攔一位蘭聯公民的行動,除非你有限制令,或者逮捕令?!?p> “通緝令也行~”他開了個玩笑。
老調查員見西尼胸有成竹地樣子,像一個癟了的茄子,失去了之前的強硬。
“您說得對,我沒有資格阻攔您,但,您可以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都是維護系統的同僚,您這么離開,我交不了差?!?p> 西尼的右手敲著輪椅,微笑道:
“我現在不是維護所長了,你也不是我的同僚,我只是一個半身癱瘓的老人而已?!?p> 他指著周圍偷偷觀察的人們,警告老調查員:
“你看,他們都看著呢,在你的右后方還有一組記者,你不會希望明天登上報紙吧?!?p> 環顧四周,老調查員的確看到了兩位記者,還有十幾個在候機區的旅客,這些人的衣著正式,都是標準的成功人士打扮。
在這些人中間,穿著老舊維護制服的老調查員成為了衣著最不正式的那一個。
他繼續退讓:
“如果您能認真回答我接下來的幾個問題,我向您保證,接下來,您不會被繼續調查,或者傳喚?!?p> 西尼等的就是這一句,他攤開手,說道:
“早這么說就好了,你問吧,我會給你相對合理的答案。”
“謝謝?!?p> 老調查員點頭,他的手中憑空出現記錄冊。
一只虛幻的羽毛筆出現在他的手中,引起西尼的好奇。
他解釋了一句:
“這是我的習慣?!?p> 西尼贊嘆道:“不愧是高級記錄者?!?p> 老調查員就近找了一個座位坐下。
“時間很短,您覺得不能回答的問題可以直接說。”
隨后他問出第一個問題:
“您怎么在上級不知情時聯合其余兩位所長組織清掃行動?”
“光輝歷1436年,我們曾經參與過一次類似的行動,這一次只是我們以前行動的后續而已。”
老調查員手中虛幻的羽毛筆橫著劃了一道,西尼的回答被原封不動地復制在記錄冊上。
“您怎么在沒有得到批準的情況下從訓練基地調配二十三個小組的臨時警員?”
“我積攢了一些以往的調令,在這次一起用出?!?p> 老調查員目瞪口呆,他質疑道:
“就這樣?”
“是的?!?p> “......下一個。”
老調查員無語地記錄后,繼續詢問:
“裝備呢?根據調查,維護局在申請發出三天后才陸續下發裝備,但在這之前,維護七所的大部分臨時警員就已經得到了裝備,請問,您的這些裝備從何而來?”
“無可奉告?!?p> 實際上,裝備是西尼從弈山寧手中借出的,通過維護部門和國際安保部的裝備庫的一些手段,西尼提前隱秘地得到了足夠的裝備。
老調查員在這個問題上畫上重點標記,隨后繼續問道:
“針對七區幫派,巨鯊幫成立的清算委員會在行動之前被您接手,請問,您在事前有沒有想過您的行為會讓公司產生數百萬世界幣的虧損?”
“虧損,還沒有拿到手中的錢也能說是虧損?可笑?!?p> 西尼避開了這個答案,因為無論他做出什么答復,都會得罪一些人。
在清掃行動中維護部控制了巨鯊幫,擁有對巨鯊幫財產的第一處置權,但巨鯊幫之前的一千萬罰金來自城市管理部。
如果他說有,就等于他有目的地幫助維護部搶走城市管理部的一千萬世界幣收入,這必然會引起管理部一些主管的敵視。
管理部的權限和能量極大,即使他退休了,也不想惹上整個部門。
如果說沒有,就會把巨鯊幫清算委員會的兩位委員拖入調查,如果只有藍兮光,那西尼絲毫不懼,但安河彩也是委員,而且是前途無量,剛剛從頂尖學府畢業一年多的九級主管。
清脆的聲音傳來。
【請(航班號)的旅客前往3號候機區,五分鐘后開始登機】
【請檢查好隨身物品,遺失物品本機場概不負責】
西尼就在3號候機區。
聽到廣播,西尼停止回答。
老調查員也按照約定,收起記錄冊,看著西尼蒼老的面容,無力的身軀,他真誠地說道:
“感謝您十五年來對維護部的付出,雖然我沒有資格說這句話,但還是希望您的退休生活過得幸福愉快,早日戰勝病痛?!?p> 西尼垂下眼,回答道:
“這是我的追求,現在看來,也得到了滿意的結果,對于這些后續的麻煩,這是必要的代價?!?p> “代價什么的讓管理委員會的那幫委員討論吧,我只負責我的工作?!?p> 老調查員無所謂地說道:
“你我都知道,幫派不是主要的矛盾,這是發展的代價,不是一場行動能清除的。”
“但可以延緩,這一切都有意義?!?p> “我無法否定,至少您有改變的勇氣?!?p> 安保走到西尼身后,推著輪椅,前往登機口。
老調查員向他揮手,西尼簡單點頭。
這是他們正式見的第一面,也必然是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