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組長認真地看了班納西姆爾一眼,沒有看出任何破綻。
他摘下帽子,身體前傾,語氣嚴肅了起來。
“你是最大嫌疑人之一,如果你承認你犯下的錯誤,內政部會給予寬大處理。”
他的說法有很大漏洞,蘭聯民法慣例是疑罪從無,雖然調查組長想要將資料上的暗中交易全部套到班納西姆爾的頭上,但在沒有清晰證據鏈之前,班納西姆爾并不能被當作嫌犯處理。
內政部的行為已經有些出格了。
接下來,無論調查組長怎么詢問,威脅,班納西姆爾都拒絕承認他參與過走私活動。
調查組長對他也沒有辦法,最終,在一個多小時后,他氣沖沖地離開了拘留室。
班納西姆爾笑嘻嘻地向他揮手告別,同時叫他的臨時助理小哥進房間。
他的棋局還沒有結束呢。
......
4月19日。
監察部長官弈山寧在最高委員會上對內政部提出異議,指責內政部無故扣押他的得力助手,班納西姆爾主管。
間琉璃是內政部的長官,她之前對此事有所耳聞,不認為這是一件大事。
況且,她對共同社也有些不爽,所以故意忽視。
但在會議上弈山寧公開提出質疑,間琉璃也不能視若無睹。
她輕飄飄地回答道:
“我會去了解具體的事情,肯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而默瑞梵森也在會議上質疑杰斯里奧特別調查員最近的行為。
他對間琉璃抱怨集體射擊部最近的貿易因為受到多次突然檢查而大打折扣。
他在三天前親自去維護局和杰斯里奧大吵一架,但最終無果而終。
默瑞梵森拿杰斯里奧沒有任何辦法,在實際的權限上,杰斯里奧可以調用的資源遠超他,而作為一個臨時的外來調查員,對于本地產業和市場沒有任何依賴。
他總不能讓手下拿槍親自把杰斯里奧斃了吧,這不和公然反叛公司一樣了嗎。
所以,他只能把小報告打給間琉璃,希望間琉璃可以讓杰斯里奧消停一點。
間琉璃撇了他一眼,果斷訓斥他:
“杰斯里奧特別調查員是總公司董事會欽點的人,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無論他做什么,你只能給我忍著,明白了嗎?”
默瑞梵森委員失落地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間琉璃盯著他,似乎只要他不回答,她就不繼續會議。
僵持了數分鐘,默瑞梵森緩緩點頭,他回答道:
“是,委員長。”
......
4月20日。
維護部開啟對三位所長的審查工作,大量的調查員被派遣。
維護五六七所所有的業務在檢查中被迫暫停,除了基礎的巡邏警員,其余所有的警員和文員被集中調查。
維護所暫時陷入了癱瘓。
在幾個職員因為違規操作被帶走后,剩余的職員們人人自危,他們不知道為何高層會在這次前所未有的成功之后卸磨殺驢。
大量的陰謀論和謠言在飛速傳播。
有的人認為所長們因為高層的政治斗爭被帶走。
有的人認為清掃行動損害了一些高層的利益,所以所長們在事后被報復。
維護部辦公廳的高級文員注意到了這些負面言論,他們將其統計后匯報給了維護部委員。
委員們意識到了這次調查有些操之過急,引起了基層的廣泛抵制。
雖然現在抵制僅僅發生在言語中,但經驗豐富的主管們知道,如果放任情緒發展,很快他們就會嘗到惡果。
他們需要一種方式平息不安的情緒,同時完成對維護所系統的改革。
所長調用人員和物資的權力必須被限制。
......
4月21日。
安河彩和間琉璃見面,間琉璃詢問安河彩拘押班納西姆爾的原因。
安河彩將相關的資料交給間琉璃。
間琉璃看過后只說了一句話:
“那又如何?你還是不能證明他參與過里諾事件。”
安河彩不解地問道:
“您應該可以看出,班納西姆爾和共同社都深度參與了走私網絡,他們在大批大批地向皇大陸公司輸送技術和機器。”
“那又如何?”
間琉璃說出了同樣的話。
“我不是正義使者,他們的所作所為也沒有損害公司的利益,我沒有理由因為這種事拘押一位公司主管。”
安河彩不可置信地看著間琉璃。
他憤憤不平道:
“他們在偷竊蘭聯的技術,機器,甚至還是人才!”
間琉璃無所謂地圈起了頭發。
站在她身后的秘書長代替她說道:
“很抱歉,蘭聯的存亡與公司無關,身為公司主管,我只對公司負責。”
“公司是蘭聯的正式成員,應該承擔維護蘭聯利益的責任。”
“錯了,蘭聯沒有資格向公司索取。”
秘書長的話讓安河彩瞪大雙眼,這和他接受到的教育背道而馳。
安河彩咬牙,不甘地說道:
“我有證據,共同社是職業者人口常年失蹤的罪魁禍首。”
間琉璃挑了挑眉,她自然卷的紅發也跟著她的情緒上翹。
“什么證據?”
“現在還沒有,不過很快就會有了。”
“沒有任何說服力。”
“維護七所的前所長,西尼·托爾克是共同社成員。”
“?”
“他已經進入衰老期了,我猜測,他留下的職業結晶會消失。”
間琉璃聽懂了安河彩的言外之意。
安河彩猜測,共同社主導了大規模職業失蹤。
他通過杰斯里奧拿到了回光城最近十年的失蹤職業者和職業結晶的統計名錄。
通過多方面的查找,他們發現其中接近三分之一的失蹤者都是共同社成員,而剩余幾乎所有人都和共同社有過一定的聯系。
“這無法說明什么,共同社是世界級的大型組織,本身共同社的人員基數很大,和共同社產生聯系不可避免。
我看過你的履歷,西尼是你的前上司,你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是共同社相關人員。”
安河彩起身,身體微曲,請求間琉璃:
“請給我一次機會。”
間琉璃不懷好意地笑道:
“西尼可是你的前上司,你竟然盼望通過他的死為你解圍?”
間琉璃也從座位上起身,他比高大的安河彩矮了兩個頭,但氣勢遠超。
帶著秘書長,間琉璃離開維護局辦公室,她最后留下一句話。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