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的老師來了,姓金,叫金敬愛,典型的朝鮮族名字。金老師梳著短發(fā),很精神。短暫的相處之后,我們?nèi)嗤瑢W就都喜歡上她了。
這段時間,學校開始推廣普通話。唐燕被選為推普員,每天都抄一些東西回來,中午講給大家聽。我們每個人手里都分到一個小冊子,其中就有那一段相聲演員經(jīng)常說的繞口令:“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不要把四十說成十四,也不要把十四說成四十?!蔽疫€專門為推普辦了一期板報。
操場已經(jīng)修好了跑道,我們又恢復了在操場上的體育課。當然游泳訓練也還要繼續(xù)。
這期間為了達標,住校的同學們每天都很自覺地早起苦練。女生跑八百那天,方玉梅半道兒就堅持不下去了,坐在了地上不想起來,沒想到趙凱還真有點兒班長樣兒,說“走,我?guī)?。”伴廄拉起來緢F?。事后,連唐燕都對我說,覺得趙凱很夠義氣。我跑三千可是累得差點吐了血,到了終點趴在地上就起不來了,過了很長時間才緩過勁兒來。
學校成立了體育隊,海波被選了去。體育隊里又增加了許多八七屆的同學,個個都是體育棒子,個頭比我們這一屆的還要猛,我們的體委海波在那里也毫無優(yōu)勢可言。
武術(shù)隊的訓練也在繼續(xù),不過已經(jīng)改作了散打?,F(xiàn)在的武術(shù)隊稱之為散打隊應該更合適些。改作散打的原因我不太清楚,我猜或許是學習武術(shù)套路見效太慢。
之前,袁老師倒是教過我們一路拳法、一路棍棒和一路刀法,可是我始終都沒有把那些招式記全。我見過二班陳亞波的鷹爪功,很有模樣,就是他的空翻還不行,需要用一只手撐在地上才能過去。我們這些人就更不是材料兒了。
我們的武術(shù)隊——還是稱作散打隊吧,每天的基本功訓練一如往日?,F(xiàn)在一般都在禮堂里壓腿,每個人都把腿架在禮堂前的舞臺邊上,站成一溜兒。有的時候,教體育的宋老師也過來壓。他和我們不一樣,腿一抬就搭到豎立的柱子上了。雖然沒見他打過拳,不過我想他一定也是個練家子。
在壓過腿之后,我們就在禮堂里打沙袋子。沙袋子吊在兩個柱子中間,被我們打的來回地晃悠,不斷有木屑從里面滲出來。有時我們也會擊打速度球兒。那玩藝兒擊過去,很快就會反彈回來,讓人防不勝防,目的是為了鍛煉反應速度。然后會練習一些散打的基本技巧,快速踢腿,向一側(cè)翻滾等等。
在這之后,就是套上護具來一些實際的對抗練習了。
二班那幾個小子都很適合練散打,漢功這回又可以吹他的拳頭有多厲害了。不過要說打得好的還得是那個被稱作“泰森”的曲剛。海波和他對練,從來不敢和他碰拳頭,那小子身子一靠近,海波就會抬腿踢過去,把“泰森”也弄得無可奈何。
頭一天,我們的散打訓練剛結(jié)束的時候,張云龍也進到禮堂來了。
張云龍是音樂老師,給我們帶過一段兒課。他小提琴拉得好,聽說以前每年藝術(shù)節(jié)表演的時候,還會來上一曲《喜迎春》。
張云龍是個山東人,很風趣兒,說話外鄉(xiāng)音極重。他眼睛不大,單眼皮兒,塌鼻梁,臉上還落著不少雀斑,頭發(fā)又濃又黑,打著卷兒。不過我一直弄不清他那頭發(fā)是自來彎兒,還是人工燙出來的卷兒。
禮堂里那時只剩海波、我和二班的幾個男生了。張老師笑著問我們練得有沒有什么效果。大家不清楚他這問話兒是什么意思,都不知該怎么回答。
“就是你們的身體靈不靈分?”張云龍進一步解釋,輔助以扭動的腰肢。
見我們還不明白,他干脆把上衣后襟兒撩了起來,左右擺胯,活像一只扭著屁股的火雞,“你們能做出我這動作來嗎?”
哈哈——
我們看他那滑稽的表情和動作都被逗樂了。
“想不想?yún)⒓訕逢??”張杂檲突然問叼?p> “什么樂隊?”
“管弦樂隊?!睆堅讫埥又f道:“我們要組織一個學校的管弦樂隊,你們想不想?yún)⒓櫻俊?p> “好啊,參加?!贝蠹耶惪谕?。
“那你們準備報名吧?!?p> 張云龍說完,把臉兒一扭,轉(zhuǎn)過身,神神道道地就走了出去,把我們一堆人都留在了那里發(fā)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