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日晚？那不是秦寧失蹤的時間嗎？醉酒落水而亡，難道是因為當時范建命人在酒里下了藥？這都什么流言蜚語啊！問題是，秦寧還活著啊！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他不露面呢？”
人們將目光移向了范建，而此刻，范建的臉色再次變得扭曲起來。
“那位公子，你平白污蔑我，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文人有文人的活法，有本事來一場文斗？”
范建直接轉移了話題，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在六月一日晚上到底做了什么。更何況，他也不想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去回答這個問題。否則的話，暗中設計，除掉競爭對手的罪名，就要坐實了。
“我也不跟你廢口舌，你若是敢與我文斗，并且勝過我，你污蔑我之事，我只當耳旁風；可你若是輸給了我，哼，我必然會報官！這樣子，也免得你說我倚仗家里勢力，耍官位之類的！”
聽著范建巧妙的躲避自己的追問，秦寧也明白現在不是時候，他便是冷聲道：“京師的公子們，難道只知秦寧公子的才學高于范公子嗎？呵呵，既然要文斗，那我便要你輸的體無完膚！”
秦寧的話，讓范建神色一怔，這個陌生的公子，難道說是秦寧的好友嗎？那也不對啊，秦寧的才學是大家公認的，怎么可能有人比他還厲害？
“八月十五日，中秋眠月樓賞月，文斗之約，我應了！”秦寧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眠月樓大堂內，很多人都將目光再次移到了范建身上。
“你若是輸了，我會讓你加倍奉還！還請閣下留出你的姓名，我也要知道，我到底是在跟誰打賭！”
“金陵府寧清！”
秦寧使用出了自己的化名，這是寧清之名，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與秦寧的名字有些相似！只是，金陵府出來的學子，從未聽說過寧清這個人？難道說，他是來自于江湖，隱居于山野之中的文人墨客？”
人們聽到寧清之名，紛紛投來了古怪的目光。畢竟，不論是大朝試還是別的文評榜單之類的，從未見過這個名字。
“野史記載，金陵有寧國公府，后來家道中落，再也不為人知，難道說，這寧清是寧國公的后人？可是，那寧國公府已經是兩百年前的事情了！”
“呵，寧公子啊！”范建滿臉的不屑，他與眾人一樣，也從未聽說過這樣的名字，“不管你是不是秦寧公子的好友，我都會記住你說的話的！大庭廣眾之下，對我如此污蔑，我豈能善罷甘休？”
這話傳到秦寧的耳中，他不禁冷哼了一聲，也沒有去理會眾人的猜測，略微思索了一下，就輕聲笑了笑：“寧清之名遠高于秦寧之名，你一會……”
正當他還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眠月樓大門處，有人小碎步跑了進來，一邊跑著一邊高聲呼喊著：“京師報館文華榜榜單出來了，排在第一的是寧清，他寫的是大朝試策論題目民策——《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排在第二的是秦寧，寫的是帝策——《天子伐國而上善》！第三的是王扶策公子的民策——《民政總論》……”
那人不光是這么喊著，還讓人搬來了一疊小冊子，那便是文華榜上各篇文章的合集了。很多公子見到小冊子，就哄擁而上，開始搶奪了起來。
如果說大朝試是官方舉辦的科舉，那么文華榜選拔，就是民間對一個書生才學的鑒定。很顯然，名次高低決定著他的才學優良程度。
“文華榜上認定王扶策排名第三，而范建只是排名第四。雖然如此，可這不是大朝試，大朝試要考察的內容不單單是策論呢！”
大朝試中，范建首榜首名，這對很多人來說，既是意外，卻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世人皆知，除了秦寧之外，范建就是首榜首名的第一候選者了。
可現在，文華榜上的排名，直接將范建定在了第四名，那唯一可以解釋的原因，就是范建雖然大朝試成績優秀，但在治國理政上，未必優異。畢竟，策論考察的是學子們對治國理政的方法策略。不然的話，為了選拔地方官吏，也不會出現第三個策論題目。
“寧公子，恭喜你，文華榜榜首！”
坐在秦寧身邊的幾名公子，帶著異樣的眼光望向了他，就仿佛是看到了鬼一樣。
“江姑娘，你與寧清認識，怎么會不知道他的才學呢？”
此刻，江詩畫也是一種懵的狀態，在她看來，這個叫做寧清的公子，說自己才學卓著，她還有點兒不信，現在看來是自己錯了。
“雞窩里飛出了帶毛的鳳凰了？還文華榜榜首呢？你看看這題目，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完全是不把當今圣上放在眼里！”
此刻，坐在看席最前面的范建，臉色再次不好看了起來。這個叫寧清的公子，剛剛所說的話，他現在還不曾忘卻。在范建看來，秦寧被自己送入了敬事房，那么這天下的學子，當以他的才華為最佳，沒想到的是，在自己前面還有人。
王扶策姑且不說，世家公子，與自己不相上下，那個秦寧根據得到的消息是遁入了江湖，現在又出了個寧清。
不過，范建的心態現在已經不一樣了，他已經是大朝試的首榜首名了，接下來的事，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朝廷上平步青云了。事實上，范建也不需要平步青云，畢竟他父親范長寧乃是戶部官員，已經為他鋪好了一定的道路。
只是，剛剛的文斗之約，讓范建現在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兒。在這么個慶賀首榜首名的日子里，京城春暉班要來唱堂會，自己竟然跟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生不敢露面的秦寧的氣，就感覺自己被人給耍了一樣。
范建這么想著，心里越想越不舒服，他一翻開小冊子，就找了那個叫寧清的公子的麻煩：“這也難怪啊！你寧公子眼里沒有圣上，故而天下不知名啊！這天下之民，豈能貴于天子乎？”